“我想起來了,小姐剛纔說她要去隔壁找點東西,過去了之後就沒回來……”
綺青的話還沒有說完,譚玲畫已經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捲進了隔壁的房間,緊接着一陣打砸的聲音毫無懸念地傳了出來。
綺青忍不住笑了,笑過又覺得自己不厚道。這砸的都是譚浩淵的東西啊,她是不是過分了點?
就在隔壁傳出一聲怒吼“沒有!”的時候,桂嬤嬤終於趕到了。
她先是去了慕筱舒的房間,結果發現除了綺青以外,就只剩下滿地狼藉,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砸光了,桂嬤嬤不禁心疼不已。
問及十二公主的去向,綺青指了指隔壁。又問及慕筱舒的去向,綺青看了眼桂嬤嬤的身後,說道:“我想起來了,小姐她還說過要去庫房找點東西……”
譚玲畫這陣風立即又颳去了庫房。
桂嬤嬤見狀終於弄明白了,指着綺青罵道:“你怎麼能這樣?這些東西值多少錢你知道嗎?把你賣了也買不起一件!”
屋頂上的慕筱舒聽到這裡,翻身下來,身體靈巧地從窗戶鑽了進來,筆挺挺地站在桂嬤嬤的面前。
“桂嬤嬤,你要是知道心疼,就想想辦法呀。人你不負責攔,東西被砸了就知道來數落了,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再說了,這些東西既不是綺青砸掉的,也不是我砸掉的,要賠也是十二公主賠,有我們什麼事兒?”
“你……我會將這件事告訴王爺!”
“去吧去吧,趕緊去說。還有,她現在可是去庫房了,那裡的值錢東西更多。桂嬤嬤,你真的不去阻止嗎?”
桂嬤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想到庫房裡的東西,便只好匆匆忙忙地趕過去了。
“小姐,這麼做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你想想,王府的東西被砸了,是我更心疼,還是桂嬤嬤更心疼?”
“可是王府裡的東西遲早都是小姐的,按理說,應該是小姐更心疼纔對。”
慕筱舒看向綺青,指着自己問:“你看我像是心疼的樣子嗎?”
綺青搖頭,慕筱舒挑了挑眉:“那不就結了。”
當天,桂嬤嬤清點損失的物品,看到清單上的數字,她差點兒沒吐出一口老血來。桂嬤嬤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譚浩淵。
“殿下,王府一直沒有女主人,承蒙殿下不嫌棄,將府中一應事務都交給老身打理。但是老身有負殿下託,害王府損失了這麼多銀子。老身有愧,請求殿下另擇賢良!”
桂嬤嬤將自己整理的那份清單奉上,又懇懇切切地說了以上那麼一大番話。
譚浩淵看了看清單,沉吟着說:“之前玲畫也來過,怎麼只有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
桂嬤嬤巴不得譚浩淵問這句,立即將準備好的一通腹稿唸了出來。
“殿下,今天十二公主過來的時候,慕小姐直接藏了起來,讓綺青姑娘隨意指了她的去向。於是十二公主就四處亂找,越是找不到,脾氣就越大,破壞掉的東西就越多,最後成了這麼個結果。”
譚浩淵聞言愣了一下,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慕筱舒的反應。她出了這麼個主意,其實就是想禍水東引,讓別人來處理譚玲畫這個麻煩,她自己好得個清靜。
桂嬤嬤見譚浩淵無動於衷,補充道:“不僅如此,老身還從丫鬟那裡聽到,
慕小姐問綺青,王府的東西壞了是她比較心疼,還是老身比較心疼。天地良心,老身心疼王府的東西是應該的,可是慕小姐也太不注意了,王府對她來說,就這麼無所謂嗎?”
聽到這裡,譚浩淵總算點了下頭:“確實。”
桂嬤嬤雙眼一亮:“請殿下指點迷津,告訴老身該怎麼辦纔好。”
“桂嬤嬤,你爲王府辛勞這麼多年,的確辛苦,所以本王決定準了你的請求。”
桂嬤嬤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沒有聽錯吧?那只是她的客套話啊!她的本意是想讓王爺去管管慕筱舒,好好懲罰她啊。說來說去,今天會壞這麼多東西,跟她是有很大關係的。
譚浩淵接着說:“至於由誰來接任,本王有了一個好人選。”
慕筱舒身爲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卻如此沒有主人翁意識,真是要不得。所以譚浩淵決定了,以後就讓她來管家,也當是讓她提早上崗了。
譚浩淵的行動很快,慕筱舒很快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什麼?讓我管家?”慕筱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整日柴米油鹽,麻煩,我纔不幹這麼麻煩的事情。”
譚浩淵沒想到慕筱舒會拒絕得這麼徹底,別人家爲了一個管家權,都是搶得頭破血流,她倒好,送到她面前的都不要。
“我爲了替你找名醫,派人四處尋訪,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我?”
慕筱舒感覺自己是有點理虧,便道:“我看桂嬤嬤就管得挺好的,讓她接着管呀。”
“多虧了她,今天王府損失了一大筆銀子,其中還有幾樣古董是絕版收藏品。”
慕筱舒一陣心虛,雖說砸東西的不是她,但在她的有意引導下,王府平白多出了不少損失,她的確需要負一定的責任。
見慕筱舒有所鬆動,譚浩淵再接再厲:“本王每月支付你五千兩,作爲管家的辛苦費。”
有銀子拿?慕筱舒有點心動了,她的腦筋轉了轉,說道:“我還有一個要求。”
“說。”
“你先把十二公主解決了,她來了我還是要躲,我越躲她越鬧,繼續這麼下去王府就該破產了。”
譚浩淵答應得很乾脆:“沒問題。”
看着他的笑容,慕筱舒莫名的有種被他算計了的感覺。
對於十二公主,譚浩淵的處置辦法很簡單。他直接下了命令,不準十二公主進麟王府了。理由是她來一次,府中就要經受一起浩劫,麟王府太窮,實在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十二公主得知後,狠狠地鬧騰了幾次。可是麟王府的護衛都是一羣不近人情的人,任憑她怎麼鬧,就是別想踏進王府半步。
十二公主鬧累了,氣得再也不想來麟王府了。不過她只是嘴硬,卻根本熬不住,最後保證一定改掉自己的壞脾氣,這纔得到了准許。
就這麼着,譚浩淵輕易地就將譚玲畫的刁蠻改掉了大半。
慕筱舒的耳根終於清靜了,開始花心思琢磨起管家之事。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又有一封信被送到了季清月的手裡。
淨月庵內,季清月已經將一封信來回看了好幾遍。
十二公主小時候還沒現在這麼刁蠻,那時,她是譚浩淵已逝的哥哥譚浩景非常寵愛的一位妹妹,因而譚浩淵對她也是愛屋及烏,一直都順着她。
可是如今,譚浩淵竟
然對十二公主下了禁令,不准她進入自己的王府半步!
更主要的是桂嬤嬤,她從小看着季清月長大,後來跟着她到了太子府。再往後,太子過世,她便帶着桂嬤嬤來到了麟王府。
她當時只想求得清靜,根本不管王府的事,幾乎什麼事情都是桂嬤嬤料理的。如今譚浩淵卻剝奪了桂嬤嬤的掌家權,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嗎?
季清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譚浩淵嗎?現在的麟王府,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王府嗎?
或許,她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
麟王府中,慕筱舒正式着手管理府中事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選人。
王府這麼大,不可能什麼都親力親爲。那樣的話,別說一個月給她五千兩,就算給她五萬兩她也絕不會幹,因而選人是極爲重要的。
慕筱舒考慮的第一個人選就是桂嬤嬤。
她跟桂嬤嬤之間鬧過一些不愉快,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桂嬤嬤是對王府情況最瞭解的一個人。如果有她幫忙,那事情會容易許多。慕筱舒首先要考察的,就是這個人能不能用。
“綺青,你對桂嬤嬤有多少了解?”
“桂嬤嬤很早就在王府了,她是太子妃的陪嫁,早先是太子妃的乳孃。太子去世後,就帶着桂嬤嬤來了麟王府。”
“這麼說來,她跟季清月感情很深厚。”
“是的,太子出事之後,太子府的很多人都跑掉了。太子妃自己的人也走了不少,不過桂嬤嬤留了下來。據說每次太子妃說起這件事,都很感動。”
慕筱舒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桂嬤嬤希望季清月嫁給譚浩淵嗎?”
“是,我聽說她那時經常勸太子妃,讓她忘了太子,和殿下在一起。”
“最後一個問題,桂嬤嬤和季清月現在有沒有往來?比如說通信之類的。”
“桂嬤嬤隔三差五就會給太子妃寫信,府上有一個人專門負責替他們送信。”
慕筱舒問完了,也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最後她下了一個結論:“這位桂嬤嬤好是好,可惜沒法用。”
綺青問道:“爲什麼?”
“因爲她的心太偏了,絕不可能往我這邊傾斜哪怕一點點。而且……罷了,不提了。”
慕筱舒說完,從紙上將桂嬤嬤的名字劃掉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將王府裡一些管事和婆子一個個叫來問了話,直問得她口乾舌燥,嗓子都快要啞了。不過努力是有回報的,慕筱舒終於從中挑選和提拔出了一批得用的人。
至於桂嬤嬤,慕筱舒爲她安排了一個清閒的活計,幾乎不用做什麼事,但給她的好處卻不少。
第一步選人完成之後,慕筱舒進行了第二步——培訓。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人是根本,她已經有了一批優秀的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按照她喜歡的樣子展開工作,這就是培訓的目的。
慕筱舒改進了部分做法,撤了一些老規矩,又定了一些新的規矩。她將這些做法教給管事階層的人,又由他們去教給手下其他的人。
慕筱舒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改進了監督和獎勵方面的做法。
全部完成之後,慕筱舒從一個大忙人再次迴歸大閒人。王府的事務井井有條地進行着,她只需要完成其中的幾個步驟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