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飛到半途,看到小黑在海里一直緊追不捨,便停下來落到海面,蘇少白和南宮昊蹲□好生撫慰了它一番。萬年金睛獸口側的傷痕已經基本癒合,在水中搖擺着巨大的頭顱,似是着急的想要跟去,又似乎是想要對他們說些什麼,奈何它能聽懂人語,卻無法口吐人言,只能晃着巨大的頭顱甩某兩人一身水花而已。南宮昊伸手在它光滑水亮的頭頂輕輕的摩挲了幾下,從儲物鐲裡摸出幾顆固本培元的丹藥餵給它。牛奶和小白也跳到小黑的頭上,牛奶有樣學樣的伸出肉嘟嘟的爪子跟着南宮昊動作用粉色的肉墊在小黑頭頂扒拉幾下,表達自己力圖安撫小夥伴的心意。白隼看看自己的爪勾,換成翅尖拍着對方的頭皮聊表寸心。遠遠望去,小黑黝黑的頭頂上醒目的立着兩團大小不一的白色毛團,像是帶了個奇形怪狀的白色蝴蝶結髮箍,呆萌而可笑。
白白吃了人家無數頓海鮮的鳳二,良心發現的摸出個碧玉盒遞給蹲在小黑麪前的蘇少白,“這盒送小黑了!”
蘇少白疑惑的仰頭看看鳳二,連續給小黑吃這麼多丹藥行麼?
“放心,它這個身材,只少不多。”鳳二一副標準的“信我者得永生”的專家口吻。
小黑像是也知道這東西對自己有好處,蘇少白一擡手它便迫不及待的張開嘴,露出滿嘴泛着藍光的利齒,看得小廚子禁不住心裡發毛,“好啦,你乖乖修煉,不可以再傷人命,等我們從秘境出來就來看你。”蘇少白將丹藥倒在它猩紅色的舌頭上,又囑咐一遍。萬年金睛獸搖頭擺尾的算是應了。
晴空萬里,碧色如洗,蒼茫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煙氣浩渺,鱗潛而羽翔。
四人踏上飛劍向東邊疾行兩日有餘,仍然沒有看到所謂的海外仙山之島。中途也曾路過數座鬱鬱蔥蔥的島嶼,但半點都沒有秘境開放時涌出的那種強大而充沛的靈氣,明顯不是他們的目的地。大約是南宮昊和夏末這兩位分屬天奇門和驚鸞派劍修的緣故,他們兩人一位藍衫玉帶,一位玄色衣冠,門派的標誌性服飾實在太過顯眼,兩天裡,十幾個架着各色飛器的修士共計四撥,逐漸聚攏在他們附近,不遠不近的跟着,顯然也是奔着碧落秘境而去。
這天傍晚,流霞西聚,將海面染成金黃色。萬里無垠的的海面上,隱約可見三處大小不一的島嶼。幾位修士正零散的在海面上四處逡巡兜轉,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南宮昊也將飛劍停在其中一座海島的上空,垂眸在風光旖旎的島上掃了一圈,別說異常的靈氣,這座島上甚至連可以稱之爲山的地方都沒有。遠在他處的另外兩座島嶼從這邊望過去也是一馬平川般的墨綠色林木,看不到任何顯眼的山脈。按照大師兄祁墨所說,那座海外仙山與海岸的距離,御劍飛行兩日足以到達。雖然他和夏末因爲飛劍上載人的緣故不約而同的降低過速度,兩日半也應該差不多到了纔對。至於旁邊那些正在海面兜轉的修士們,應該也是心裡存着同樣的疑惑。
“怎麼找不到?”站在夏末的飛劍上,鳳二挑起眼角詢問式的看向南宮昊,他也覺得目的地應該就在眼前,觸目所及,卻沒有任何一處像是開啓了碧落秘境的所謂海外仙山。見他們停下來,另外那十幾位修士也疑惑的盤旋在周圍,邊尋找着碧落秘境可能的入口位置,邊注意着他們四人的動靜。
“哎?不會迷路了吧?”頭暈眼花的蘇少白聽到鳳二的話,掙扎着望向四周。從來沒有在飛劍上待過這麼長時間,蘇少白和牛奶這兩隻純陸生的動物萎靡不振的抱在一處,頭重腳輕,眼睛裡都是蚊香圈在旋轉,難受得生不如死。他再次被這具廢柴身體刷新認真,恐高就算了,還暈長途飛劍,還能不能好了?想到回去的時候還要再經歷一次現在的狀況,他頓時感覺生無可戀。
只見銀魚競躍,海天一色,夕陽下的海面,美景無限。無心欣賞的小廚子皺眉看着眼前的大海,真可惜,這個時代要是導航定位系統就好了。
南宮昊皺眉看着臉上明顯皺出包子褶的小廚子,“你沒事吧?”不然就在這個小島歇息一夜再說。以往白隼飛累了就會落到牛奶的背上待着,自從牛奶趴到蘇少白懷裡後,它的歇腳點只能被迫重新轉回主人的肩膀上。
怕搖頭會更暈,蘇少白只得擺擺手,示意金主大人自己沒關係,找碧落秘境要緊。
“那邊!”夏末突然指向幾人的左側,數百丈開外的另一座海島上,無數海鳥“呼啦啦”的飛起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似乎島上發生了什麼變動,仔細看的話,的確有片巨大的陰影正在林木間冉冉升起。
隨着露出林木的部分逐漸變高,怎麼看都非常像是一座奇石迭起的山峰峰頂。蘇少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座突兀出現的山峰,別告訴他這就是那座傳說中的海外仙山,敢情海外仙山還跟間歇溫泉似的,出不出現全憑心情!南宮昊和夏末二話不說,立即調轉劍柄朝那個方向飛去。另外的十幾人也如同得了號令似的,緊隨其後。原本在海面上漫無目的的尋找的那幾位修士,也一股腦兒的趕過去。
待衆位修士飛到海島近前,才發現島的東南面是片範圍極大的深溝,那座奇怪的山峰已經自溝內升起數十丈的高度,朝深溝內望下去,霧氣氤氳,仿若仙氣繚繞飄渺,朦朧難辨。衆人不約而同的稍稍飛高了些,停在空中靜觀其變。二十來個修士三三兩兩的圍攏在四周,蘇少白看了看,以他有限的常識來說,有兩撥人的長衫樣式非常整齊,一隊約莫七人,服淺綠色,一隊五人,服灰色,應該各屬一個門派,其餘的修士則服飾各異,看樣子應該是散修,其中居然還有個身材圓滾如球的胖子。看樣子,碧落秘境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吸引人,來的修士只有寥寥數人。蘇少白心裡嘀咕着,卻又忽的想起,按照大師兄說的時日推算,碧落秘境已經開啓至少兩月,他們得到消息也已經一個多月,所以,想進去的早就都已經進去了。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之後,山峰已經露出島面近百丈,四周的靈氣忽然如同火山爆發般猛的涌出來。衆修士俱都精神一震,禁不住面露喜色,果然是這裡!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唯有蘇少白有些失望的望着眼前的峰脊,說好的仙山脊背上的金光閃閃的器石呢!還以爲金脊鱗也在這裡,果然是他想多了。南宮昊看看渾身都表達着失落氣息的蘇少白,小廚子老是看峰脊做什麼?
又耐心的等過兩柱香左右的時間,夕陽已經只剩一線,餘暉脈脈徜徉在海面上。堪堪升出地面的山壁上,一個橢圓形的約莫半戶農家院子大小的巨大洞口出現在衆人眼前,洞口盛滿濃郁的綠色光芒,由邊緣到中心,顏色逐漸變亮,帶着呼吸般的頻率微微閃爍着,露出地面的剎那便有極其充沛的靈氣撲面而來,與傳說中的碧落秘境入口一模一樣。
衆位修士的呼吸猛的一滯,有兩位散修按耐不住,最先壓低飛器靠了過去,在洞口盤旋數下,最後同時衝了進去。
其餘的衆人仍停在空中觀望,半盞茶後,仍舊沒什麼異樣,五人服灰的那隊修士第二個衝進了洞口,接着又是幾位散修。
南宮昊與夏末對視一眼,看來是此地無疑。
天色越來越暗,隨着七人服綠的那隊修士衝進洞口之後,外面除了南宮昊和夏末他們這兩柄飛劍,便只剩下兩個零星的散修。一人足下踏的也是飛劍,文士模樣,背手而立面色猶豫,另一位修士身材極胖,飛器卻是個赤色葫蘆,怪模怪樣的與蘇少白的飛器有得一拼,此刻仍舊坐在葫蘆上舉着酒壺喝個不停,每次仰頭,下巴上的肥肉便要抖動幾下。南宮昊挑眉看了看那兩位,他沒記錯的話,這兩位也是當時最先跟在他們身後的。
南宮昊朝那兩人頜首示意,便與夏末架起飛劍朝洞口疾行而去。那胖子雖然身材圓滾滾的,動作卻不慢,見他們動了,立刻收起酒壺跟在後面,文士模樣的劍修慢了半步,落在最後。幾樣飛器魚貫而入,瞬間就消失在那片綠光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蘇少白極力睜大眼睛仍是一無所獲。與進入婆娑鏡天時的溫和感不同,幾乎是進入綠光範圍的同時,他就感到陣惡寒。罡風疾起,在耳邊凌亂作響,涼意如同刮骨鋼刀般在他身上貼膚劃過,讓他禁不住起了身雞皮疙瘩,遍體生寒,奇怪,怪蟲護甲也擋不住這股冷意,婆娑鏡天,不會是個敞着門的冰櫃吧!
看不到東西本就會讓人心慌意亂,蘇少白抱起雙臂試圖將身體縮成團取暖,也希望藉此讓自己的心情安定下來。牛奶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時候就該貼心給主人當條皮毛圍脖或者背心呀!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被凍成北極熊雪糕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有力的手伸過來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又霸道的探進指縫,與他十指交扣。
哎?金主大人?
蘇少白先是嚇了一跳,待到碰到儲物鐲反應過來那隻手的主人是南宮昊的時候頓時就覺得更驚悚了!
金主大人不是討厭與人肢體接觸麼,怎麼這麼反常?怕冷?有閉恐懼症?被移魂了?原本就暈得不行,現在有心慌意亂,凍的要命,無數個念頭在蘇少白腦子裡如同草原上的野馬般狂奔而過,並且越來越荒誕。
下一刻,一股熟悉的靈力帶着劍修大人特有的銳利和霸道,透過掌心涌入蘇少白的身體,打斷他的胡思亂想。那股靈力熟門熟路的在蘇少白體內的經脈之中運轉起來,所到之處,某人冰塊樣的身體也漸漸暖和起來。明白了金主大人的意圖,蘇少白趕緊調轉丹田處的靈氣,跟着南宮昊的那股靈氣在經脈內運行,同時也更加用力抓緊南宮昊的手。原來靈氣還可以這樣用,對於向來把修煉靈氣當做任務樣一絲不苟的完成的鑄劍師,劍修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當他的身體暖意融融重新迴歸自己的掌控時,前方出現了一抹亮光。如同經過了一條漫長而寒冷的隧道,那道亮光越來越大。
“到了,到了!”蘇少白興奮的晃動着與金主大人握在一起的手歡呼着,回頭去找鳳二和夏末。
暗影裡的某人猛的將身邊的人推開,強裝鎮定的站在飛劍上,匆匆應了蘇少白一聲。奇怪,怎麼覺得鳳二剛纔是窩在夏末懷裡的?蘇少白轉回頭,疑惑的皺起眉頭。
不到半盞茶後,幾人便飛出洞口落在處草地上。蘇少白擡頭看看,滿天星光,秘境內此刻也是晚上。牛奶大概是還在暈飛劍的症狀中,落在地上也仍是萎靡不振的。先前進來的那些修士,早已不見蹤跡。南宮昊和夏末謹慎的打量着四周,秘境之中,也有人喜歡待在入口處乘人大意時予以伏擊,謀取靈器財物。
“剛纔在裡面差點凍死人,你沒事吧?”蘇少白關心肯定跟自己同樣抵受不住的鳳二。
“我沒事。”紅袍青年眼角微揚,驕傲的擡起下巴,表示老子是煉丹師,比你們鑄劍師這種弱雞強多了。
沒等領略到鑄劍師羨慕的目光,“強大”的煉丹師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鑄劍師瞬間明白,剛纔他沒看錯,鳳二絕對是躲在夏末懷裡的!現在這個噴嚏估計就是最後那段路非要逞強造成的。
鳳二惱怒的瞪着一臉“我絕對不說”的表情的蘇少白,瞄到他和南宮昊仍然緊握在一起的手,轉而挑眉促狹的道,“都出來了,還捨不得放開?”
蘇少白這纔想起自己也還握着金主大人的手,連忙的鬆開。牛奶蹭了蹭主人的腿,及時化解開小廚子的尷尬,他忙不迭的蹲下給賣力的給大型白毛團順毛按摩。南宮昊面上泰然自若,耳根卻仍是微微泛紅。
這功夫,後面那兩位修士也落到草地上,同樣首先戒備的看向四周,看到南宮昊和夏末仍在,似乎微微鬆了口氣。
四野寂靜無聲,南宮昊對着夏末偏偏頭,選了個方向再次架起飛劍,今天晚上的首要任務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後出來的那兩位修士對視一眼,立刻不遠不近的跟上去。
南宮昊最終選了處半山腰的山洞,放上兩塊螢石,裡面不深,一眼見底,只有三五間房寬闊。跟在後面的兩人落在洞口,猶豫着不敢進去。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陣金戈交鳴之聲,顯然有人正在夜色中爭鬥。暗夜之中的聲音格外清晰刺耳。
殺人奪寶、積有宿怨、陷阱。發生在秘境中的爭鬥,無非就是這幾種情形。當然,雙方在在爭搶某樣寶物的機率是最高的。
去還是不去?洞裡洞外的人無聲的互相對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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