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青天還沒亮就起牀了。反正也早醒了,不如到院子外面練一下拳,好節省一些時間去周家學習。秦玉英帶着孩子也挺辛苦的,劉青實在不好意思因爲自己要到周家去而少做事。
古代人過的生活真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六、七點鐘天黑就睡覺,冬天更早。因爲點燈是費油滴,買油是要錢滴。
剛穿來那一陣,劉青因爲點燈沒少被秦玉英數落。爲了省這點燈油錢,劉青只好天一黑就躺到牀上翻烙餅。要知道她在現代可是個夜貓子,每天晚上在網上看小說,不到十二點絕不睡覺。現在倒好,除了一縷靈魂,啥都沒帶來,倒把這惡習帶到古代來了,她真是欲哭無淚。好在翻啊翻啊,翻多了也就習慣了,過了兩天她也能夠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睡着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老早她就醒了,醒了能幹嘛呢?又繼續翻烙餅,直到天明。當時她就咬牙切齒地發誓:哪怕是爲了燈油錢,她也得把發家致富大計儘早實施。好在後來她開始練功,一打坐就兩三個小時,這才把時間調整得比較合理。
爲了儘早過上光明的日子,爲了讓她的發家大計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陽光下,現在就得抓緊時間幹革命啊,忍受暫時的黑暗是很有必要滴!所以劉青一睜開眼就起了牀,摸着黑用昨晚備好的水刷了牙洗了臉,把頭髮梳了梳往後一紮,就輕手輕腳出了門。
黎明前的黑暗只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好在劉青不知咋的,這段時間竟然能夜裡視物,雖說很是朦朧,但也依稀能看清楚院子的東西。
她輕手輕腳地帶上院門,擡腳往外走。“吱喳”一聲,黑黑的大樹上不知什麼動物的鳴叫,把劉青嚇了一跳。平時都是天亮後才起牀,沒想到天亮前的大山是這麼的恐怖。
雖然這樣想,劉青卻沒有後退。她的性格歷來如此,只要決定做什麼事,就一定會認真做好,百折不撓。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劉青覺得自己慢慢適應了暗夜裡的各種聲音,眼睛看路也越來越清楚了,這才朝菜地那個方向走去。她記得那有一個地方里比較空曠,是個練拳的好地方。
咦,奇怪!劉青擡頭往山上看時,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山上有些地方,或大樹下,或岩石旁,或小溪邊,上面竟然飄浮着一簇一簇濃濃的白霧。更奇怪的是,這山上遍地是樹木和岩石,小溪也延綿不斷,但不是所有的地方上面都飄白霧。即便有霧的地方,也是有的地方濃,有的地方淡。大部分地方是沒有的。
這幾處白霧濃密的地方難道有什麼不同之處嗎?劉青好奇地睜大眼睛,決定去探個究竟。
暗夜裡一個女孩子發現如此詭異的現象,照理說應該害怕纔對。但不知爲什麼,她此刻心裡不但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和渴望,渴望走近白霧,越接近她的心就越寧靜。當走到白霧最濃的那棵大樹下時,濃濃的白霧包裹了她,她立刻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周圍的白霧如同裡的羊水,讓她覺得溫暖而又安詳。她徜徉在這溫暖之中,感覺到身體裡的氣流正緩緩涌動,那些白霧像是竄進了她的身體,使她周身暖洋洋地好不舒服。那些氣流在她體內轉了一個周天,似乎想找一個出口,讓她有一種不屬於自己的衝動,劉青不覺緩緩推手,打起了太極拳。她一直閉着眼沒有看見,隨着她的一開一合,那些白霧慢慢聚攏到她身旁,漸漸形成了一個人體大小的圓圈,緊緊跟隨着她的起伏而變化飄動。
劉青不知道,機緣巧合之下,她竟然找到了一條練功的捷徑。天地之間,陰陽交替,此時玉兔西沉、金烏東昇,晝起夜伏,正是陰陽之氣交替最盛的時候。剛纔她看到的四處那一簇一簇或濃或淡的白霧,正是大自然陰陽交替時產生的靈氣之所在,靈氣越盛的地方,白霧越濃。“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她所練之太極拳,又正是依據《易經》陰陽之理、中醫經絡學、道家導引、吐納綜合創造的一套有陰陽性質、大自然運轉規律的一種拳術。再加上她身上有一件她自己都還不知道的靈物,這才使她能看見常人看不到的這番景象,更讓她融合於自然陰陽循環之中,集天地之靈氣於體內,使她的身體產生微妙的變化。
劉青只覺得今天練拳氣感特別強,很快就進入到了忘我境界。等她從暖洋洋地虛空中收式,睜開眼,一抹亮色正顯現於天際,天空先是湛藍,繼而淺藍,終於染上了桔紅,一道紅霞跳出了山坳,照亮了東方。劉青微笑着凝望面前慢慢爬上山坡的太陽,心裡極度愉悅安寧。她覺得自己有着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身體有使不完的勁。
看看時間不早了,劉青深深吸了口氣,運功丹田,向山上跑去。這氣運丹田跑步的方法也是她無意中摸索到的,她不知道人家輕功是怎麼練的,反正覺得這樣跑起來不累,每次上山下山也就這麼跑了。今天步履似乎特別輕盈,她覺得自己快要飄起來一般,在山路上輕輕一點,步子就跨出了好遠,又給了她另一番驚喜。
在山上採了豬草回來,正伸手去推虛掩的院門,“呀”的一聲,門卻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正準備去挑水的劉大春。
“二丫?”劉大春挑着水桶,上下打量着劉青,看到她潮溼的裙邊和竹筐裡還帶着露水的豬草,臉色一沉,開口問道:“你這是剛從山上採豬草回來?”
“嗯。”劉青點頭。被抓了個證據確鑿,她腦袋急轉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理由。
“誰叫你這麼早上山的?要是遇上什麼野獸怎麼辦?”劉大春好似很惱火,板着臉大聲喝斥。
劉青臉上一滯,心虛地低下頭。從她穿到這裡後,劉大春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呵護備至的。何時有過這樣的疾言厲色?
“這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以後不要那麼早上山了,嗯?”劉大春見妹妹低着頭不作聲,不由緩和了語氣。他最是心疼這妹妹,生怕她受一點委曲。
劉青咬着嘴脣點點頭,擡頭感激地看了這個便宜哥哥一眼,心裡很是溫暖。“打是親,罵是愛”,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深切理解這句話。
不過早上練功效果如此好,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以後還是練完回來呆着,等天亮了他們起牀後再去採豬草吧。
打定了主意,劉青討好地對劉大春笑笑:“哥哥要去挑水呀?小心點。”
“你啊!”看見劉青調皮地笑容,劉大春不禁笑起來,敲了一下妹妹的頭,擡起腳步出門去,走出老遠笑容都還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