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華在那房中與司空絕只是相聚了片刻,便也出來了,司空絕自是去回稟了閻璃,夏錦華則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找自己的兩個小夥伴。
如今,這京城的貴女圈之中,她的朋友只有趙世墨和錢琛君這兩個了。
這短短的一幕,似乎便這般的過去了,扶桑使節團也不知道有沒有追究,反正閻璃沒有追究。
錢家酒樓之中依舊是來來往往,錢家酒樓和客棧是相鄰一體的,佔據了一個很大的地盤。
鬼面將軍去閻璃那邊回稟了夏錦華的情況。
聽見夏錦華沒事,閻璃似乎有一種似乎連自己都不知曉從何而來的放心,他還笑道:“這般能文能武的女子,當真是世間罕見啊!”
身邊的閻羅嘴角抽抽,那位郡主確實是能文能武,文能提筆畫春宮,武能大堂毆蠻夷,中原史上還真是沒能有這麼一個出奇的郡主,凡郡主,莫不是一朵朵嬌花,就她夏錦華是郡主裡面的一朵奇葩!
鬼面將軍面目一陣冷寂,卻有種不想的預感……
閻璃看着錢家呈上來的賬本,卻怎麼也看不進去了,腦海之中想的全是方纔夏錦華說的話,還有那張掛着鼻血狼狽無比的臉蛋。
他問閻羅:“世子,方纔郡主說的話,你可曾贊同?”
閻羅思慮了一番:“那扶桑人,確實是該吃一吃苦頭了。”
“看來,我蒼洱國也該是好好地組建一支水軍了。”
蒼洱國的海岸線並不是很長,所以水師方面並不是很強,看來以後,是得重視了,不能再懷柔了。
正說着話,忽聽得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驚得閻璃手中的賬本都掉了下去,嚇得錢家酒樓無數人直接坐到地上,更是引發一陣大亂,騷動不斷。
“保護皇上!”衆多侍衛將閻璃護在其中,這包廂之中此起彼伏全是抽刀之聲,已經有人出去查探情況了。
但是沒瞧見刺客和其他異動,很快便有侍衛回報:“回皇上,沒有刺客,錢老闆說是郡主在後院炸爆米花。”
“又是那不安生的郡主鬧出來的?”閻璃一愣,但隨即便掛上了一絲笑容。
這郡主倒是會鬧騰啊!
他怎麼以前未曾發現那郡主竟然是個如此會鬧騰的人?
“隨朕去看看吧!”
說罷,便前呼後擁地往那後院而去了。
在那錢家酒樓後院之中,正一派繁忙,進進出出的全都是來送茶的菜農,新鮮的蔬菜堆了滿滿一堆,聽見方纔那一聲震動,令那衆人個個震驚,打心眼裡之中懼怕,紛紛探頭來看,還有前方大堂之中的客人也想來看。
閻璃站在二樓,正看見那後院之中,已經點了火冒着煙,有個圓乎乎的,似乎是鐵鍋一般的東西,已經打開了,夏錦華掙指揮着鋼鐵俠等人,從一個長長的布袋之中,抖東西出來。
見那抖出來的東西,是一朵朵白花花的東西,閻璃好奇無比,探頭去看。
那就是所謂的爆米花不成?
“二位妹妹,快快來!”夏錦華一招手,便看見錢趙兩家的小姐朝夏錦華奔了過去,夏錦華高興地請她們吃那爆米花,兩人吃了都是讚不絕口了。
離得老遠,閻璃便聽見了他們嚼爆米花的‘嘎吱’聲。
錢詔藺正吃着爆米花,高興得合不攏嘴。
“郡主這個爆米花真是不錯!錢某給你記賬上了。”
那便又是技術入股的意思了。
夏錦華道:“好說好說,這東西的製作還是有點複雜了,我今日已經給你帶了圖紙來了,第一批產品製造的時候,我一定要親自監督製造。”
爲了生活,夏錦華活生生地將自己逼成了一個機械製造專家,對製造這些所謂的機器,還是有自己的見解的。
“雷神,再燒一鍋!”夏錦華喚道。
雷神應了,在那小板凳坐下,便又點了火,上了柴,往那鍋裡倒了抹了焦糖的玉米粒,開始慢慢地翻烤爆米花。
“那焦糖的做法我也一併地給你寫在圖紙之上。”夏錦華吃着爆米花道。
“好說好說,郡主果真好爽。”錢詔藺高興無比。
很快,便也有人將那爆米花給閻璃送了去了,閻璃吃着那爆米花,覺得也是異常美味。
“三成啊,郡主手頭的錢看來很快就要超過朕這個舅舅咯。”閻璃由衷地感嘆着。
但是一雙眼卻朝一邊的鬼面將軍看了過去,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那眼中竟然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嫉妒。
鬼面將軍未曾說話,安靜地吃着爆米花,卻眉頭緊鎖。
爆米花問世之後,錢家一開始走的便是貴族路線,名下的各個商鋪都有供應,價格不菲,還有各種口味,一時之間京城內外,一陣陣‘吱嘎’聲,從酒樓茶肆到深閨之中,皆是一陣熱鬧。
夏錦華還買一送一,送了錢詔藺一個旋轉桌子的新點子,還將旋轉桌子的原理說了一遍,錢詔藺也是醍醐灌頂,當即便讓工匠趕製了新的一批旋轉桌子出來。
閻璃那日一來便看見自己的總統包廂裡面的桌子變成了旋轉的。
他還很是好奇。
錢詔藺笑道:“郡主說她上次想吃紅燒肉,可是夾不到,她便想到了這個法子,桌子可以轉動,若是離太遠了,轉動一下便到自己眼前了。”
閻璃失笑,“那孩子倒是機靈啊,若是夾不到,何不讓我這舅舅去代勞呢?”
可是想想,似乎也不可能,明明有人願意爲她赴湯蹈火,這夾菜,還輪不到他去操心。
錢家的酒樓首先使用那桌子,吃飯之事,也免去了不少的尷尬的不便,交了夏錦華一筆所謂的‘專利費’之後,趙家的酒樓也開始使用這種桌子。
夏錦華在錢家走了幾次,監督他們將爆米花機造出來,而且將爆米花機的使用禁忌都寫了明白,售後服務妥妥的,畢竟這爆米花機在這古代還算得上是高科技,使用要多多小心。
那一段時間,閻璃也似乎是跑錢家酒樓跑得特別勤快,日日下朝之後都抽出時間過來,因爲來了總能見到夏錦華。
因爲司空絕要來,夏錦華聽了消息,自然是屁顛屁顛地來了,到後來,都形成習慣了,夏錦華知曉閻璃時常在午時之後,在錢家酒樓聽錢詔藺彙報最新的情況,他一來,司空絕肯定也要來,她便也每日這個時候來,爲的便是能和司空絕見上一面。
每次見到她,她莫不是在忙碌,不是忙着教導各種新鮮玩意,就是和錢詔藺討價還價。
“暗鋒,郡主今日來,又是準備要做什麼?”今日以來,閻璃便首先問那在夏錦華身邊時刻監視着的鋼鐵俠。
“回皇上,昨日郡主回了侯府便在畫什麼設計圖,她建議錢掌櫃的,將酒樓新佈置一番,加一點異國元素,要和外國友人的口味。”鋼鐵俠一本正經地道:“郡主說了,酒樓和客棧顯眼點的地方,都要用多國語言寫上‘歡迎’等標語,讓外國友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讓他們有一個愉快的異國之旅,更重要的是,不能掉了我們蒼洱國的身價!”
閻璃聽之,不禁大笑:“那丫頭什麼時候對這些事情如此在意了?這分明是禮部的事情。”
鋼鐵俠頓頓,很不好意思地道:“郡主收了錢掌櫃五百兩。”
閻璃愣了愣,錯愕一陣,隨即又是一陣大笑:“那丫頭如此拼命作甚,難道是怕侯府被盜了出不起她的假裝不成?”
侯府被盜的那件事情,雖然是被瞞得死死的,但肯定是瞞不過皇帝的。
那一邊的閻羅也笑了,鬼面將軍那面具之下的脣也是一勾。
真是看自家那夫人越看越是有趣。
暗鋒如實答來:“郡主在侯府之中處境不好,府中二夫人將郡主視爲眼中釘,郡主唯有拿錢多多打點下人,在府中才有立足之地。”
閻璃也懂那些後宅之中的事情,不由得搖頭:“看來,朕也不用給她漲俸祿了。”
正看見夏錦華咋咋呼呼地領着一羣人,在往牆上刷漿糊貼標語,分別用了幾國語言寫了歡迎光臨的字樣。
等閻璃再下一次來的時候,他的總統套房,便已經變成了明晃晃金燦燦,錢詔藺說,那是夏錦華的建議,如今這裡一半的套間都換成了這種風格,叫做歐洲古典奢華風。
還說如今郡主和錢家小姐趙家小姐,在這酒樓之中勾搭了不少異國使節團之中的女子,其中不少還是公主,天天忽悠着那些個異國公主小姐出去買東西,僅僅是首飾妝品服飾特產等,便爲錢家和趙家創收不少,夏錦華也吃了兩家不少回扣——不對,那不叫回扣,那叫佣金!
僅僅是佣金,她便拿了數千兩。
閻璃又笑了:“看來郡主外交能力不錯,竟然能和異國公主打成一片,既然如此,朕便將那招待異國女眷的任務交給她了!”
想想自己這般地去使喚她,她肯定不高興的,閻璃不忘還加上一句:“告訴她,若是她將使節招待好了,朕賞五百兩黃金。”
夏錦華一下子便成了閻璃欽封的蒼洱外交大使編內人員,她也工作很是賣力,努力地去結交京城之中的異國貴女們,日日領着去聽曲看景,不亦樂乎,另外,還‘奉旨忽悠’她們去到處購物消費,增加京城商鋪的收入。
眼看着天將冷了,夏錦華給錢家酒樓送來一桌全鵝宴菜譜,上市之後也賣得非常好。
她還讓錢詔藺將鵝毛等東西給她清洗乾淨留着,她將鵝毛拉回了侯府,沒幾天,給錢詔藺拿來了一件厚厚輕輕的新衣服,她說,那叫做羽絨服。
那羽絨服也是怪,明明很輕,但是穿在身上卻十分保暖,錢詔藺一下子便看到了商機,要買了這羽絨服的製作方法。
夏錦華那邊也很快爽快回話了,三成,不講價。
錢詔藺自然是同意了。
“看來這羽絨服又要給錢家創收不少啊——”
閻璃穿着那件夏錦華送來的羽絨服,保暖效果確實是不錯,沒想到夏錦華還有這般的手藝。
錢詔藺賠笑,那羽絨服便也順理成章地到了閻璃的身上,時常見他穿着,一想到這是夏錦華親自做的,便有種別樣的溫暖。
但是沒幾天,便看見鬼面將軍的身上,穿着一件比他那件更帥的羽絨服,瞬間將閻璃打擊了,從此便少見他穿那件羽絨服了。
而鬼面將軍則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拿出來穿着!
冬天就要來了,夏錦華那邊源源不斷地通過錢家酒樓,給鬼面將軍送去各種禦寒的物品,手套、羽絨服、圍脖、斗篷等,一樣好幾套,有些還是別人不曾見過的東西,錢詔藺每次看見鬼面將軍便是兩眼放光。
因爲在他身上,經常能找出一兩件大有商機的東西,夏錦華若是有什麼好東西,首先肯定是往自家的男人身上放的,特別是那禦寒的東西。
夏錦華做出來的羽絨服很快便在錢家上市了,保暖而且輕薄,一出世便受京城人士的追捧,同時圍脖圍巾毛衣是十分受歡迎的,加上冬日來臨,初雪也下來了,錢家的禦寒物品十分暢銷。
錢家又推出了羊毛線業務,紡織出了羊毛線,織毛衣的方法傳入了深閨之中,從此深閨女子們的業餘生活除了繡花,還多了一項織毛衣。
夏錦華的業餘生活便更加豐富了,幾乎整日整日地耗在外頭,錢家酒樓去得最多,在那裡跟趙世墨錢琛君兩位小姐打得火熱,忽悠了一衆外國小姐去錢家和找家的鋪子消費。
閻璃在錢家酒樓出現的頻率也高了,若是無事也要來坐坐,每次一來,總是要看看夏錦華在不在這處。
鋼鐵俠若是碰上閻璃在此,肯定是要來彙報的。
“皇上,郡主今日和羅馬公主,瑞典公主,大不列顛公主還有錢家小姐趙家小姐去了城東的賞雪釣魚。”
閻璃樂了:“看看郡主多有手段,將那外國使節們招待得多好,也算是幫解分憂了,那錢趙兩家的小姐也不能白給朕上工了,也給她們個編制,算是朕給郡主配的左膀右臂!”
過幾日,鋼鐵俠彙報:“郡主今天在錢家的鋪子折騰了一天了,說是要將玻璃工業傳給錢老闆。”
“好好好,先給朕造幾個新的玻璃杯來。”閻璃大喜,玻璃又稱爲琉璃,一直都是比玉石還珍貴的東西,製造起來十分難,但是夏錦華卻有辦法大量製造,他又道:“朕要幾個玻璃杯賞給外國使節們,讓外國使節也看看我天朝上邦的氣度。”
又過幾天鋼鐵俠來彙報:“皇上,郡主最近和大不列顛威廉王子相識了,今日威廉王子邀請郡主參加舞會!”
“舞會?”閻璃疑問,“什麼舞會?”
“就是男男女女一起跳舞,郡主說這是歐洲上流社會貴族名流們高大上的交際活動。”
閻璃震驚:“男男女女一起跳舞?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夏錦華竟然要和男男女女一起跳舞,簡直不能忍!
“但是舞會還沒開始,鬼面將軍就帶兵進去攪合了舞會,說是有刺客潛入,強制驅散了所有人!”鋼鐵俠如實彙報。
閻璃也放心了:“做得好!以後郡主若是和番邦小姐來往便可,但是千萬不能讓她去參加那些番邦人士奇奇怪怪的什麼‘舞會’!”
“是。”
一連幾日,夏錦華都不曾出現在錢家酒樓之中,某人急得抓耳撓腮的,發了‘飛信’也不會,人也見不到,只是偶爾還能看見鋼鐵俠來酒樓之中送東西給鬼面將軍。
閻璃也是幾日不曾見夏錦華,心中失落落的,侯府之中也傳了消息來了。
因爲上一次夏錦華興致勃勃地去參加舞會,被鬼面將軍帶人給攪合了,她心裡頭正惱火,怪着那鬼面將軍,害她錯失了一次高大上的歐洲貴族交際禮儀舞會,她伐開心,一伐開心,就待在侯府不想出來。
簡而言之,兩人吵架了。
夏錦華在外國使節圈裡面混得如魚得水風生水起,認識了幾個外國公主,通過外國公主又認識了幾個外國王子,特別是那擁有藍色眼珠膚白貌美,身材健碩高大的威廉王子,似乎對夏錦華很是感興趣,兩人走得很近,那威廉王子還送了幾身洋裝給夏錦華,讓夏錦華穿了去參加舞會。
這一切都入了某人的眼了,簡直氣煞人也!
特別是那一次舞會,某人像只暴怒的獅子,舞會纔開始就衝了進去,驅散了所有人。
這一舉動氣煞了夏錦華,幾日都不曾來見。
她在侯府之中,專心地折騰渣爹。
最近侯府喜事連連,老爺的俸祿下來了,姨娘有喜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早上才得知新寵的梅姨娘有喜了,晚上便傳來消息,苟姨娘也有喜了!
兩位姨娘同時有喜,可是喜壞了安定侯,從梅姨娘那處出來,又去苟姨娘那處,就連分家出去的老夫人也聞訊趕來,探望兩位姨娘。
“小姐,如今兩位姨娘相繼有孕,看來侯爺可要高興許久了,今日看見他眉開眼笑的,氣色也好了不少呢!”冬奴來報道。
夏錦華一邊用鉤針挑着毛線鞋子,一邊道:“是啊,那兩位姨娘,說不定哪一個就能給侯爺生個兒子呢,侯爺自然是高興了。”
“方纔梅姨娘來送東西,說是要多謝小姐呢!”
那梅姨娘能懷上,也多虧了夏錦華。
“她倒是能人,只是那孩子來了,保得住保不住就難說了。”夏錦華嘆口氣。
“是啊,聽說蘇姨娘懷孕的時候,給侯爺提出了要去孃家養孩子,生了孩子纔回來的,纔算是將孩子給保住了,如今,梅姨娘也想效仿,可是她是家生子,哪裡來的孃家。”
“蘇姨娘家中家好歹也是個小地主,有些地,苟姨娘是二夫人的人,二夫人不會動她,但是梅姨娘既不投效二夫人,也沒有孃家,可如何是好啊!”
所以那梅姨娘纔會跑夏錦華這裡,她知曉,現在只有夏錦華這郡主或許能保她了。
只要自己能有個兒子,一定能夠飛黃騰達,或許,有一天,還能坐上和黃氏一樣的地位,夏錦華沒表態,她纔沒興趣參與侯府的內宅爭鬥。
連續兩位姨娘有喜,黃氏那邊肯定是着急了,可是她那肚子就是不爭氣,懷不上孩子,大夫看了幾遍也不曾看出個所以然來。
前幾日,黃氏便提出了要將蘇姨娘的兒子送到她那裡去養,自古以來,姨娘生出的兒子都是要送到主母名下撫養的,只認主母不認親孃,看見親孃也只喊一聲姨母,不然就是越禮。
那兒子可是蘇姨娘的命,怎能讓黃氏那般帶去了,蘇姨娘也不曾反抗,只是那孩子被黃氏抱過去之後,便一直不停地哭,而且全身紅腫,可是將安定侯給急壞了,大夫一查才知曉,夏尤隆是對黃氏身上的脂粉過敏了。
黃氏急了,連忙換了脂粉,但夏尤隆渾身都起了紅疙瘩,幾日的時間纔好了,安定侯可是心疼壞了,二話不說,便讓蘇姨娘將夏尤隆給接回去了。
可是夏錦華這邊得到的消息,卻是蘇姨娘買通了黃氏身邊的某個丫鬟,在黃氏的脂粉衣飾裡面下了某種東西,並且還買通了大夫……
如此一來,可是讓安定侯心疼了,潛意識裡不肯在讓夏尤隆到黃氏身邊,從此黃氏也是不敢再提將夏尤隆要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府中要謹言謹行,沒事別出門,那二夫人現在肯定是要想法子讓那兩位姨娘流產呢,或許還會想辦法禍水東引,落在我們身上,咱們得小心些。”夏錦華一邊說着,一邊用牙齒咬斷了毛線,打了個結,手中的毛線鞋子總算是做好了,她將自己的小腳套進去,大了好多號。
她拖着那大幾號的毛線鞋子在房間裡走了幾步,覺得甚是滿意,脫下來,對外面喊道:“葫蘆娃,我的毛線鞋墊織好了嗎?”
馬上進來一個葫蘆娃,身邊還跟着四個面色陰沉的女子,便是新來的大內侍衛,這些武藝高強的大內侍衛,卻被夏錦華這般糟蹋着,每天干的事情跟丫鬟差不多,最近更是被夏錦華使喚着織毛衣。
葫蘆娃冷冰冰地遞了幾雙毛線鞋墊來,夏錦華看了看,放在那毛線鞋子裡面試了試,穿上感覺還不錯。
便一併給了葫蘆娃:“明兒個送到錢家酒樓去,讓錢老爺交給將軍。”
等葫蘆娃出去,冬奴便不忍笑了:“小姐,你彆扭也鬧夠了,就原諒了將軍吧,或許還真是還有刺客進去呢,萬一威廉王子被刺殺了,他的責任可是大了,我聽鋼鐵俠說,最近皇上讓他和世子爺一起管京城治安呢,他又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吵架了,夏錦華還是不忘天天織點毛衣圍巾什麼的送過去。
“哼,那混蛋,休想我原諒他!”夏錦華狠狠地道着,一會兒便看見三狗子坐着‘飛雞’回來了,一進門就給夏錦華帶了一大口袋的東西來,都是些女人玩的首飾,看來那人也學乖了,不寫什麼道歉信情書了,改送東西了。
她拿去了一個磨得平整的小銅鏡來,照照那鏡中的自己,道:“算他還有些良心。”
這鏡子怕是也要個一段時間才能磨好吧!
還有一把精緻的小梳子,似乎也是某人辛辛苦苦磨出來的。
鬧騰了這幾天,夏錦華氣也消了,喚了葫蘆娃來:“算了,那些東西我明日給他親自送去,你讓鋼鐵俠問問,明兒個皇上還去不去錢家酒樓了。”
葫蘆娃便出去了,讓鋼鐵俠發消息進宮去詢問,那邊也很快傳了消息過來了。
明日,閻璃還是要去錢家酒樓的,因爲上次舞會被攪合了,威廉王子很生氣,那舞會對於歐洲的上流社會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威廉王子還要舉辦一次舞會,還要邀請閻璃去,閻璃也欣然應允了,明兒便要在錢家酒樓重開那舞會,而且還點名讓夏錦華去做好接待工作,順便還傳了懿旨來——朕也是付過俸祿了!拿錢就得幹活!
夏錦華便也準備着,明日還是得出去,都鬧騰着幾天了,也該是和解的時候了,雖然那人是粗魯了點,但也是爲了自己好,況且自己還接了閻璃的活,現在這接待使節的工作便是自己的事業,一定得做好。
她正將毛線給收拾了,便聽見夏錦華來報:“小姐,不好了,梅姨娘方纔流產了,侯爺氣得吐血暈倒了!”
聽見這個消息,夏錦華淡定無比,只是‘哦’了一聲,還道:“梅姨娘不投靠二夫人,想自立門戶,二夫人哪裡容得下她,小產只是遲早的事情,何必大驚小怪的。”
冬奴擔憂道:“怕是二夫人會把這罪名,推到咱們的頭上來啊!”
“咱們什麼事情都沒做,本郡主每天忙着皇上交給的差事,可是繁忙,沒時間去整她一個姨娘。”夏錦華一邊收拾着明日要給鬼面將軍帶去的東西,一邊道,“你們可曾招惹了什麼東西進來了?或者是和梅姨娘的人有什麼來往了?”
冬奴秋奴忙點頭:“小姐,我們每天都跟着您去錢家酒樓,哪裡有時間去招惹梅姨娘的人啊,倒是今天,梅姨娘纔來送了東西,回去沒多久就流產了。”
這話倒是引起了夏錦華的注意,忙問道:“大夫可曾查出來,那梅姨娘是因爲什麼原因小產的嗎?”
冬奴擔憂無比:“大夫來了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梅姨娘平日裡身子倒是聽好的,腹中的孩兒長勢也是不錯的,不知道爲何就忽然流產了,逢春來說,梅姨娘回去之後沒多久,就渾身不快,很快就見紅了,流了好多血,還是逢春去收拾的,她說,那個孩子流出來,都有一個半個巴掌大了,可惜了。”
秋奴也道:“是啊,老爺下朝之後一聽說,立馬就趕過去了,看見那一屋子的血,當場就暈倒了!”
夏錦華眉毛挑挑,喜聞樂見,看見渣爹又被深深地打擊一次,簡直就是神清氣爽。
“大夫此時還在梅姨娘那處呢,梅姨娘哭得死去活來的,老爺可是心疼了,唉——”冬奴嘆口氣。
夏錦華依舊是忙着整理自己的東西,忽然擡頭問:“其他的姨娘夫人小姐那邊如何了?”
“苟姨娘聽說了這件事情嚇得不輕,二夫人當然是在梅姨娘那處前後跑動着,二小姐三小姐聽了消息,也去了梅姨娘那處探望了,小姐,咱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呢!”
“帶上點補品,還是去探望探望梅姨娘吧!”夏錦華道着,那梅姨娘便是來求夏錦華搭救的,但是夏錦華這邊都還未曾反應過來,便有人動手了,那些人動手還真是快啊。
夏錦華雖然討厭那渣爹,但是那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她也不禁生了幾分惻隱之心,便也收拾了東西過去探望了。
她這一出動,兩婢身側,身後還有五個冷冰冰的帶刀女漢子,不像探望,像踢館,纔到那梅姨娘的院門口,便看見夏錦年和夏錦繡正穿了拱門出來,天還下着雪,兩人由丫鬟打了傘,俱是穿了滾邊兔毛斗篷,見着夏錦華,夏錦年顯得無比愉悅。
“原來是大姐姐啊,今兒個梅姨娘去了你那處回來一會兒就小產了,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如今爹爹正生氣了,大姐姐能來認錯,難能可貴啊!”
言下之意,那梅姨娘的孩子落了,就是夏錦華動的手啊!
夏錦華似乎是未曾聽見一番:“我也是方纔才聽說的,便過來探望梅姨娘,只是希望梅姨娘身子千萬別有大礙啊。”
夏錦繡笑道:“勸姐姐還是不要進去,如今爹爹正惱得很呢,若是姐姐進去了,保不準爹爹盛怒之下,做出個什麼來。”
那眼前之中,帶着幸災樂禍和落井下石,似乎覺得夏錦華沒了安定侯的寵愛,就一輩子翻不了身似的,也難怪,這古代的女子,父和夫就是天,若是沒了父親和夫君的寵愛,那就是天塌地陷的災難了。
不過夏錦華倒是沒這個疑慮,她昨天還專門做了一條圍脖給那閻璃送過去,抱好閻璃這條明黃色的粗大腿,她纔不屑於去管那渣爹的心情,愛怎麼恨她怎麼恨她,隨便他們如何挑撥。
“若是妹妹們無事,姐姐我便進去了。”夏錦華說着,喚了隨行的丫鬟要進院兒去。
夏錦年姐妹倆卻未曾走,反而是跟了進去,要去看夏錦華的熱鬧。
夏錦華一進了那院兒,便看見黃氏出來,一見夏錦華來,黃氏也是一驚,隨即便一聲高聲尖叫:“華姐兒,你怎麼在這兒,快快離去,侯爺如今正在氣頭上呢,你不該來此啊!”
可是那聲音分明如此之大,就是想告訴那梅姨娘房中的安定侯——殺你兒砸的兇手來了!
果真的,一聽見夏錦華來了,那房中立馬便傳來安定侯聲嘶力竭的嘶吼——“夏錦華,你這逆女!你還有臉來!”
看來,在這黃氏幾人的攛掇之下,安定侯是篤定了就是夏錦華做下的此事。
那聲音幾乎是遠上雲霄,前院的老黃狗都被驚得叫,那伺候的衆多丫頭婆子身子俱是一抖,聽這一聲怒吼,夏錦年和夏錦繡連忙將丫頭婆子喚了,堵住了那門口,似乎是怕夏錦華跑了似的。
夏錦年皮笑肉不笑地道:“姐姐,爹爹在叫你進去呢!”
“是啊,爹爹叫你進去給姨娘賠罪呢,畢竟都是因爲你,姨娘才落胎的啊!”夏錦繡也幸災樂禍。
黃氏裝作是拭淚:“華姐兒啊,這次就算是二孃也保不住你了,你便進去給你爹和姨娘賠個罪吧!”
怕是一進去,那安定侯恨不得殺了自己!
夏錦華微微一笑——這羣小婊砸,只想着動了安定侯最珍視的東西假貨給她夏錦華,卻不知曉,恐怕在安定侯被氣死之前,恐怕夏錦華也不會這麼容易被弄死。
“好吧,我且進去瞧一瞧。”
她便邁步往那房間之中去了,得去氣一氣那渣爹才行!
她一進去,身邊的幾個女侍衛自然也是跟着進去了,那黃氏母女見狀,也要進去一瞧。
房間之中,已經薰過香了,但難免還是有些血腥味,牀上,梅姨娘臉色蒼白,低聲地啜泣着,安定侯便坐在牀邊,看着夏錦華淡然地邁步進來。
夏錦華看見安定侯,也是嚇了一遭,這幾日她不是在外面跑,便是在房中歇着,已經許久未曾看見安定侯了,沒想到,幾天不見,渣爹竟然又變了個模樣!
見安定侯容顏蒼老,白髮已經爬滿了鬢,一雙眼睛卻如野獸般的血紅血紅,看見夏錦華進來,幾乎是目眥欲裂,恨不得生食了夏錦華之肉,彷彿她便是親手殺害他孩子的兇手!
“女兒拜見爹爹。”夏錦華溫婉有禮的行禮。
“夏錦華!”安定侯又是一聲怒吼,聲音之中帶着無法遏制的怒火,整個人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就差衝上來,親手給夏錦華兩腳。
但見他坐在牀邊,看見夏錦華進來的時候,身子一動,夏錦華的身邊面前已經擋了兩個大內高手。
她們冷冷地看着安定侯,腰間掛着金黃色的皇家腰牌,令安定侯又氣又恨,生生地止住了腳步,狠狠地站在原地,猩紅的眼卻一直瞪着夏錦華。
夏錦華低聲道:“女兒聽說梅姨娘小產了,特意帶了天山雪蓮和人蔘燕窩前來探望,望梅姨娘好生保住身子。”
牀上的梅姨娘不曾說話,可是怨毒的眼卻看向了夏錦華和黃氏等人,一邊恨着夏錦華,因爲她曾經向她求救,可是她沒應,又恨着黃氏,那孩子分明就是黃氏使了手段落的,可是她人微言輕,根本找不到真相,只得默默流淚,卻說不出話來。
“你這逆女,若不是你使了什麼手段,梅兒如何能流產,你竟然還敢來!你這賤人,活該天打雷劈!”安定侯如同一個發怒的豹子,猩紅着眼道。
夏錦華擡起頭,委屈地看向了安定侯:“爹爹說的哪裡話,女兒這幾日一直在外面聯絡以前的好友,可以皇上親子批准的,而且還有大內侍衛護着,不曾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何況今日梅姨娘來我院兒中,我有事情並未出現,是丫鬟替我接待的梅姨娘,還不曾等我出來,梅姨娘已經走了,我與梅姨娘根本面都不曾見到,如何能害她!”
“你這災星,你還敢狡辯,你給我跪下!”安定侯可是完全不聽夏錦華的講理,完全將她當成了害他孩子的元兇。
夏錦華可不跪:“爹爹,說話要憑理,爹爹一心以爲是女兒害了梅姨娘,要女兒填命賠罪,可是女兒從未做過此事!”
黃氏立馬出聲勸道:“華姐兒,你就聽你爹一會兒吧,你忤逆慣了,如今這一次,可是由不得你了,如今你爹正在氣頭上,叫跪下你便跪下吧!”
跪下,那就得等同於認了這罪了!
夏錦華哪裡能跪,反而是有理有據,“爹爹,我蒼洱國一向人丁稀少,皇上鼓勵生產,並且嚴令不得墮胎,墮胎者,等同於殺人,害他人墮胎者,等同於謀殺之罪,如今梅姨娘的孩子無緣無故地掉了,爹爹若是懷疑是女兒做下的,那便就是懷疑女兒有謀殺嫌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請爹爹寫個狀紙,將此事上告京兆尹衙門,女兒是郡主,若是郡主害人墮胎,必將驚動宮中御醫,到時候,宮中御醫來爲梅姨娘診治落胎原因,京兆尹衙門來爲女兒落口供,皇上來親自督案,若真是女兒做下,女兒甘願填命,若不是女兒做下的,女兒可是要那害梅姨娘之人填命不可!”
安定侯聽這話,更是瞳孔一縮,大退幾步,心中氣憤無法言表。、
“你這逆女,你還敢狡辯——”
但是夏錦華所說,確實正確,墮胎是大罪,害人墮胎就等同於謀殺!
在那些世家深閨之中,這般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多得是,小妾流產是家常便飯,沒有哪個主母會看着小妾母憑子貴蹬鼻子上臉。
但是一般出了這種的事情,爲了顏面,無人會真的將這些事情告到京兆尹衙門,若真的是告了。侯府最後的一點顏面也沒了!
安定侯被夏錦華的話,氣得差點再次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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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又被氣吐血了,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