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極度不耐煩每天都要在背後說莫瑤幾句壞話的朱厚照，終於收到了復課通知。
這天，他早早就來到了宮外的私邸。
莫瑤從馬車走下來，看到朱厚照已經在院子裡。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地球不會轉動了？居然看到朱厚照準時來了，而且居然比她還要早。
這混帳太子發什麼瘋了？
“我沒眼花吧，這真的是朱公子？”她挑眉詫異，裝作眼花一般揉了揉眼睛，“還是，朱公子在夢遊？”
他用一聲咳嗽掩蓋臉上的不自在，傲氣地說，“除了本宮……本公子還有誰？”
“好了，開始上課了。”她一邊說，一邊走進院子。
“上什麼課？”
莫瑤回過頭來，當他傻子一般的眼神，“正常上課啊。”
“這麼早就上課？”本來還懷揣着一絲期待的他，聽到這句話瞬間瓦解了。
好你一個莫瑤，在尚書府玩遊戲玩得這麼高興，也不帶他一下怎麼玩？
他雙手抱胸，低哼了一聲，直接在院子裡的石凳坐下來，“急什麼急，你就這麼急着離開嗎？”
“是啊，我有很多事要忙的啊。”莫瑤當作沒聽到他話裡的冷嘲熱諷，只是嘴角彎了彎，“早些教完，早些回去。”
早上她又哄着李若雪到市集買冰糖葫蘆才能出來的，太晚回去被發現就不太好了。
只是這混帳太子根本不理解別人的難處啊，只會嗆人。
朱厚照又是低哼一聲，正想說些什麼時，丁勇從大門焦急地跑過來，“莫姑娘，你的東西放在馬車上忘記拿了。”
“謝謝。”莫瑤微微一笑，接過來，對朱厚照說，“今天就不上課了，玩個遊戲。”
聽到遊戲兩字，朱厚照的臉色才稍稍和緩下來，仍然一副傲氣的樣子，“好吧，就陪你玩玩遊戲吧。”
什麼叫陪她？自己臉上也很期待的樣子好吧，算了，別招惹他了，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莫瑤懶得理他，愛玩不玩，愛瘋不瘋。
她簡單講解了一下規矩，在地上劃了一條線，朱厚照則拿着莫瑤手工做的羽毛球和羽毛球拍，嘴角往上扯了扯，“這麼粗糙，什麼玩意兒？”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你玩不玩？不玩就下課？立刻！”
“玩！”
切！莫瑤真的想一巴掌打死他。
“聽起來很簡單嘛。”朱厚照拿着一個球拍當扇子扇風，“雖然只是遊戲，但也要增加點刺激性，要比個輸贏，這樣纔好玩。”
“哦？”正合她意，莫瑤故意略挑眉頭，“那輸了怎樣，贏了又怎樣？”
“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以爲自己勝算很高，“一個合理的要求。”
“隨便吧。”莫瑤當他說了一句廢話，合不合理也是他說了算。
神是他，鬼也是他，反正不管怎麼說，不能讓他贏就對了。
莫瑤叫丁勇拿來墨和筆，朱厚照奇怪地瞧她問，“這幹什麼？”
“計數啊，輸多少計多少。”她看都不看他直接說。
“計哪裡？”他瞧了瞧周圍，空無一物。
“計臉上。”她淡淡笑了笑。
這個笑容，令他莫名有些緊張，只能僵硬地扯動嘴角，也跟着露出一個從容的笑意。
現在還沒比賽，勝負未分，他不能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誰贏還不知道呢！
“要不要先練習一下？”莫瑤略爲清冽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瞬間拉回他複雜的思緒。
“不用。”他立即回絕，這麼簡單的遊戲還要練習，開什麼玩笑。
好吧。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愛咋樣就咋樣。
這樣小球拍來拍去，一來一往的，沒多久朱厚照已輸了很多盤。
他生氣地跺着腳，急嚷着，“再來，再來！”這麼簡單的遊戲，他怎麼可能一直輸？他就不信邪。
“再來？已經沒地方貼紙了。”莫瑤看着他現在這個模樣樂哈哈的，想笑卻不能笑，只能辛苦用手掩嘴。
臉上、脖子上、手上都劃滿墨了，朱厚照還不願意停，沒辦法之下，只能撕了一些紙條，再往他臉上貼。
本來想用漿糊貼的，但怕掉下來，掉下來就沒意思了，所以粘不住的地方都用小繩子綁在頭髮上。
現在朱厚照看起來好囧，好滑稽，幸好現場沒鏡子，不然他又得呱呱大叫。
早知道他輸這麼多還捨不得停的話，就跟他賭錢了，說不定他一擲千金，她就能贏幾個億了。
“不能停，你等等！”他一邊喊，一邊往大屋裡跑。
好吧，想玩就繼續玩吧，莫瑤沒所謂地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向哥哥，你趕緊幫我出一口氣啊，”朱厚照跑到正在屋裡整理帳本的向清惟面前，“我嚴重懷疑莫瑤使詐！”
“哦？還有這回事？”男子微微擡眸，原本眉目飛揚，嘴角噙着笑意的神情一接觸到朱厚照此時的囧樣，瞬間凝滯了。
反應過來後，他又像莫瑤一樣，想笑又不敢笑。
不等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朱厚照就拉着走，一邊說一邊跟着解釋，“所以向哥哥，你一定要幫我出一口氣，一定要贏啊。”
“放心，我保證不輸。”向清惟彎了一下脣。
“哦？朱公子還請外援了？”莫瑤看着他倆，略挑眉頭。
“怎麼樣？不行嗎？”輸得一塌糊塗的朱厚照，仍然很傲氣，正所謂輸人不輸陣，輸也要輸得有氣勢。
“行，當然行，只要朱公子知道遵守承諾就行。”莫瑤微笑開口，視線轉往向清惟，遞給他一個球拍。
“莫姑娘，承讓了。”向清惟接過球拍，做了個請的手勢。
“彼此彼此。”
剛開始他倆打得很精彩，小球一來一往的，完全沒有一方落地，朱厚照在旁邊石凳坐着，用手掀開臉上的紙條，也看得甚爲着迷。
但越看越不是勁，這什麼時候才能分出勝負。
“看不出向公子真人不露相哦。”莫瑤把球打了過去，微笑開口。
“是莫姑娘承讓了。”向清惟笑了笑，清澄毫無雜質的漂亮眸子似乎籠罩着一層不易察覺的溫柔光澤。
莫瑤：……
看了好久，還沒有分出勝負，朱厚照無聊死了，從廚房裡拿來一個雞腿，一邊啃，一邊觀看比賽。
“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好默契，到底打完沒有？”朱厚照啃着雞腿問。
對了，好像打了好久，莫瑤問，“現在幾點了？”
“幾點？”向清惟微愣。
“什麼時辰？”她改口。
“巳時，快到午時了。”向清惟回答。
“還差多久到午時？”她又問，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大概還差半盞茶吧。”
莫瑤心中一緊，要趕快回去了，她對向清惟說，“不打了，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停。”
“好。”他輕輕笑着，像春風吹着柳梢那樣的溫柔。
莫瑤喊完三二一，兩人同時拍向羽毛球，兩拍相撞，同時擊中，最終羽毛球落地完美地壓到正中線。
“這個算什麼，誰贏？”朱厚照連忙問。
“兩個都沒輸。”向清惟說完，俯身撿起羽毛球和球拍一同微笑着遞給她。
“啊？”什麼意思？朱厚照傻了眼，那他無聊了那麼久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