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有些微楞,不敢相信如此豪言壯語出自一個女流之輩,想到她的來歷,卻又瞭然。
“吳大家,爲何也隨衆人,竟也追相爭逐我墨家的基業?”
吳雙聞言,哈哈大笑,覺得這樣的話很好笑,爲什麼,人活着爲什麼?不爲權勢,不爲金錢,不爲美色,那此人一定非凡人。
人皆有七情六慾,逃得掉這些宿命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亙古不變的凡世生存法則。
“鉅子這話問得甚是奇怪。我是個商人,也是俗人,愛權,愛錢,不是很正常嗎?”
姬安啞言,放佛低喃,“榮我想想。”
吳雙並不盼望他即刻答應,讓他好好掂量掂量,於是起身告退,“鉅子先一個人好好思量思量,我先去忙了。”
姬安默然的點頭。
到了中午的時候,姬安主動上到三樓特定的雅間見了吳雙,答應將墨家鉅子的令牌交給吳雙,但是除了救人之外,附加條件是不得使用墨家勢力助大秦保江山!
吳雙眉梢一挑,思忖了片刻,“好!我答應你。”
姬安頓了頓,抿脣道,“你對天發誓!”
吳雙嬉笑了一聲,“鉅子這是不相信我的人品。不過沒關係,你既然要誓言嘛,很簡單。”說完舉起右手,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吳雙今日在此立誓:接管墨家之後,一定不用墨家勢力助大秦保江山,若違此誓,墨家上下弟子可以羣起而攻之。”
說完,收回手掌,望向姬安,“鉅子可滿意?”
姬安面容有些動容,微微嘆息,“不是我在爲難你,等你接見了墨家的長老們,自然就會明白。”說到這裡,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這便是世人一心想要的墨子令。
墨子令由千年不朽木製成,此木色澤黑得發亮,湊近鼻尖輕聞,可以嗅到一股清晰的暗香。
“吳雙,跪下!”姬安沉聲道。
吳雙依言照做。
“從這一刻起,你就是墨家第六代鉅子,代號墨吳雙。希望你秉承我墨家的思想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姬安表情嚴肅,語氣肅然。
吳雙雙膝跪地,雙手接過木牌,反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三個雄渾厚勁的字‘墨子令’。
“起來吧!”姬安的聲音放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可是神色卻祥和了許多,放佛沉甸甸的包袱終於卸下了,從此不用再那般操勞!
他的心中藏了粗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自鶯兒走後,他的人生就已失去了光澤,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趙政,可是卻也佩服趙政,他心中苦澀萬分,鶯兒的死並不是像吳雙說得那樣,用結束生命的方法來維護她對自己的愛。
而是她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之人。
崔鶯吶崔鶯,你讓我情何以堪?我終生未娶,你卻爲趙政生下了李瑩……我……
姬安忍不住長嘆一聲,眸中盡是無奈與悲涼,他這一生,雖做錯了許多,可是卻不後悔。想到此,神色又堅定了幾分。
“你沒事吧?”
吳雙關心的問道。
姬安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故意將李瑩送進墨軒閣,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
吳雙頓時大窘,訥訥的解釋道,“我……”
“不用解釋,我都能明白。”姬安制止了吳雙的解說,“你是個有能力的人,墨家交給你,我放心,因爲你做事情,一是一,二是二,從來不會一分爲二,極有原則。你雖是商人,卻有着胸懷天下的雄心,所幸你不是男子,否則,這天下就要成爲你的囊中之物了。”
吳雙汗顏,實話道,“鉅子過獎了,我從來沒有謀奪天下的大志,只願保全自己,守護在乎之人。”
姬安聞言輕笑,揮了揮衣袖,坐回矮桌,淡淡的說道,“我已不再是鉅子。”
吳雙無言。
姬安再次叮囑道,“我知道你與扶蘇的關係非凡,卻還是把墨子令傳給你,是因爲,你能守護好墨家。我大致跟你說一下,墨家如今分爲三大家族勢力,江東相里氏,淮陰鄧陵氏,關外相夫氏。具體的你可以日後慢慢了解。”
“是。你要救之人現在身在何處?”吳雙問。
“在龍巖!”姬安回道,“你收拾一下,他傷勢很重。”
吳雙點頭,救人如救火,這個她還是明白的,“好的,你先回房稍等片刻,我有一點事情需要交代清楚。”
姬安了然,“我在北城外的茶棚等你。”
“好!”
姬安出去之後,麗娘忐忑不安的進了雅間,因爲早上之事,她一個上午都是鬱鬱寡歡,此時見到吳雙,心中盡是茫然,福身恭敬的喚道,“主子。”
吳雙默然的點頭,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道“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我會讓灌大哥前來盯着。不要多想,我給你時間冷靜一下,弄清楚自己的心!你是我一手帶出來,我不忍心你就這樣踏錯了路。麗娘,你已經嚐到過男人的背叛,怎麼還是……”餘下的話吞回了腹中。
麗娘聞聲臉色瞬間蒼白,精神愈發得落寞,“麗娘謝過主子。”
吳雙閉了閉眼,心中盡是低落,“退下吧!”
風華無雙。
吳雙習慣性戴上斗笠,一襲男裝,騎着千靈,出了太原城。
不是膽子大,孤身與姬安前去,而是她知道,張建會緊隨其後。
與姬安來到了一個小鎮,快馬加鞭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小院面積不大,貴在雅緻。三月桃花遍地開放,洋洋灑灑的粉紅色花瓣猶如花雨一般,太悽美了。
推門而入,牀上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子,面色蒼白,卻很年輕,年紀也就二十左右,光潔的五官略顯粗獷而不失帥氣,輪廓分明而深邃,身形修長。
這不是中原人!
“他是誰?”吳雙問。
姬安道,“是我唯一的徒弟。”
吳雙湊近了些,抓起他的左手,搭上脈搏。
片刻之後。
“體內兩股真氣相鬥不休,一陰一陽,加重了體內的內傷,氣血全凝丹田,無
法正常調動,很明顯,是走火入魔了。”吳雙挑眉笑道。
“那股陰性真氣是門內一個女徒的,內力不純,沒想到沒有達到療傷的效果,反而加重了傷勢,是老夫的失策。”姬安懊惱極了。
吳雙望着這個深受內傷的男子,不禁有些蹙眉,傷勢這般嚴重,全是最近這段時間造成的,本就有內傷,強行突破內力進階,纔會導致這般,看來,他這一個月內經歷過一件大事。“剛開我在附近聞到了一股梅花香,這附近應該有一處寒泉吧?”
“是的!”
“你將他帶到寒泉去吧,那裡療傷效果會好一些。”吳雙說。
姬安點頭,吳雙此言甚是有理,於是依她說的辦。
這座別院在山腳,而寒泉恰好在別院的後面,距離不過百餘丈。
“好了,就把他放在這裡吧!麻煩姬老派幾個人看好附近,療傷期間不要讓人打擾我,否則,您是知道後果,我若出事,他也就活不成了。”吳雙雲淡風輕的說道。
姬安這個還是知道,療內傷確實很講究這些,稍有差池,輕則喪武,重則要命!
於是點頭出去了。
吳雙望着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真的是很糾結,可是她卻答應了姬安,不論他身份如何,她不能失信於人,更何況還是交易。
坐在寒池邊良久,發呆着。
最後還是深呼吸了一下,罷了,其實也沒什麼。
於是扯下發帶,一頭烏黑的長髮飄逸的落了下來,雙手輕輕解開自己的長衫,一件,一件,緩緩墜落在地,最後解開束在胸上的裹帶,要是那個男人是醒着的,她肯定做不到。
最後衣物盡退,只留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長衫,玲瓏有致的身形一覽無遺,連肚兜上的花紋都一清二楚。
吳雙赤着腳,一步一步靠近那個昏睡着的男子。蹲在了那人的身邊,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絕美的容顏上盡是猶豫。
最後還是落在了他的青衫上,她自己多穿男裝,對如何解開眼前之人的衣衫比女裝還還熟悉,可是雙手卻顫抖不已,她真的沒做過這樣的事啊。
最後索性閉上眼睛,三下五除二便將他身上的衣物全都褪盡了,只留下一條褻褲。
睜開眼睛,臉上‘唰’的一下就紅了,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這身材,我靠,太完美了!精廋的身材讓吳雙差點就花癡了,於是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吳雙啊吳雙,你真是……你是來救人的,怎麼對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犯花癡啊,越活越回去了……
呼……深呼吸!
甩掉腦子裡那亂七八糟的想法。
話說這男人到底是誰啊,即便昏迷,也看得出來,此人器宇軒昂,那一身貴氣仍在,加上這黃金比例的身材,真是要作死人啊……
吳雙扶起那人,用細長的手臂托住他的腦袋,另一隻手從後腰穿過,這種公主抱竟然賞給了一個陌生男人。
哦,no,我要瘋了……吳雙心中鄙視自己道。
嘴上不滿的嘀咕,“臭小子,便宜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