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腸大道上,一隻千里馬載着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頭戴斗笠,看不清容顏。
剛出龍巖鎮,吳雙就在岔路口掉了一個頭,她深知自己目前身體的狀況,適才席間姬安的神色太過平淡,讓她心生疑慮,她對姬安了解不深,可是她卻不相信堂堂墨家掌門人竟然輕而易舉的把墨子令交給了自己,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怕姬安給她來一個暗中截殺,那她就真的太不值了。
所以等着張建的出現。
她剛停下了沒多久,就看見熟悉的灰色身影。
那人見到她,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還是走了過去,問了一句,“你在等我?”
吳雙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張建冷着一張臉,千年不變的冰山臉。
“此事說來話長了,沒時間跟你詳細說,就你一個人跟着我來了這裡?”吳雙笑了笑,這般說。
“是!就我一個人。你不會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吧?”張建聽出了吳雙的語氣,帶着少見的緊張。
“也不能說惹。只能說,遲早的事。你家公子說要去咸陽,我出來了幾天,會不會耽擱他的行程計劃?”吳雙依舊笑如春風。
張建忍不住蹙着濃眉,神色透着一絲關心,“你明知姬安並非好惹之人,還敢跟他做交易,不知該說你膽大,還是說你魯莽。”
吳雙見張建難得跟她說這麼多話,不由得笑出了聲,只是那雙靈動的眸子裡多了幾分狡黠,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去做虧本的買賣嗎?我等你現身,是想跟你一起走,我現在內力損耗嚴重,怕一個人頂不住。”
張建猶豫着,低頭望了一眼吳雙,他已經看出來,吳雙的面色不太正常,他本就是扶蘇派來保護吳雙的,對吳雙的武功、內力都很瞭解,因爲每天剛到卯時,他就可以看見吳雙在院子裡練功。
“伸手!”張建說。
吳雙乖乖的將右手伸到張建面前。
張建沒看她的臉色,只是伸出右手,手指搭在吳雙的脈搏上。
頓時大驚,提高聲音問道,“你這幾天在做什麼?”
“救人哪。”吳雙無所謂的聳聳肩。
張建臉色一寒,哼聲道,“你倒是大方。公子要是知道,他不惜消耗自身真氣助你突破的功力竟然就被你這樣拿去救人,不知作何感想了。”
吳雙聽張建這樣說,忍不住一陣尷尬,不知該如何作答,好久才憋出一句話,“這不是事出有因嗎?”
張建擡頭,看了一下天色,不禁皺眉,這該死的天氣,說變就變,這萬里晴空眨眼就變得霧靄沉沉的,烏雲密佈的樣子,只怕是要下雨了。
“天色不太好,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吧,你的真氣有些不穩,需要好好調息。”張建道。
吳雙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夜幕降臨之際,吳雙和張建歇在了一家農舍。
屋外的雨不停的落下,淅淅瀝瀝的打在屋頂上,麥桔鋪成的屋頂在雨水的沖刷下發出的聲音不大,卻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很蒼涼。
吳雙獨自一人佔着一間房,房子的主人是一家五口,因爲她和張建的到來,屋裡的一家人全擠在了一間。
最小的是個女孩,
七八歲的樣子,望着吳雙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盡是好奇,她不明白爲何這個人要遮住自己的臉。
家裡的女主人似乎一眼就看出吳雙不是普通人,見自己的小女兒這般無懼的盯着吳雙看,心裡說不出的緊張,“幼女不懂事,請公子贖罪!”
吳雙下馬之後,並沒有解下斗笠,一襲白袍彰顯出來的盡是俊朗飄逸,瀟灑不羈,一頭烏黑的長髮長過斗笠的白紗,垂落至腰間,看不清面容,可是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優雅而又不可侵犯。
“無事。”吳雙嘴角上揚,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聲音悅耳,猶如美妙的音符在琴絃之間跳動。
衝着這個聲音,沒有一個人敢肯定這人是女子。
再加上這一身詭異的氣質,讓人不敢過多的窺視,那少婦抱着女兒出去了,將房間留給了吳雙。
張建仍是一張冰山臉立在身後,可是在聽着這對話,卻無法淡然的忽視,嘴角微抽,他其實也好奇,爲什麼吳雙女扮男裝可以扮得如此真假難辨,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吳雙是個女子,絕對會以爲這是男人。
他不是第一次看吳雙穿男裝,可是每次見,都沒法習慣,臉上雖然沒有便顯出來,心裡是很腹誹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扮成男子,扮成男子也就罷了,怎麼扮得比男人還要瀟灑風流?太打擊作爲男人的他了。
吳雙要是知道張建的內心這般豐富,一定會送她一個相當符合的名稱悶騷男一枚。
張建從懷裡摸出一個白玉瓶,扔給吳雙,“這是養氣丸,你服兩粒,再運氣調息。”
吳雙準確無誤的接過張建拋過來的藥丸,打開瓶蓋,瞬間從瓶子裡散發出一股幽香的藥草味兒,很淡很淡,卻很好聞,湊到鼻尖一聞,琉璃眸中滿是詫異,“張大哥手裡盡是好東西啊,這藥丸裡竟然有天山雪蓮?”
張建卻不答話,心裡卻暗道:見識真廣!
當然吳雙是不知道,徑自坐到牀上,盤膝,運氣。
張建坐在矮桌邊,雙手撐着手中的寶劍,看似在閉目養神,其實是在守着她,不讓她受外界干擾。
半夜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緊接着雷聲陣陣,雨越下越大。
正在冥神的張建突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冷冽,“今夜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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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雙緩緩收功,眼睛並未睜開,“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們離開這裡吧,不要連累這一家子。”說完從懷裡掏出一串秦半兩放在牀榻上。
二人就離開了農舍。
夜雨中,從農舍的籬笆後面走去了一個黑衣人,從頭到腳都是黑得,只有那一雙眼睛露在了外面,望着吳雙他們離去的背影,眸底一片冷意。
這時另外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身後,順着前面人的視線,望過去,直到消失在夜幕的雨簾中。
“他們走了,怎麼辦?”請示道。
“追!”寒冷而又隱藏暴虐的男聲,猶如來自地獄的使者。
“這一家子呢?”再次請示。
男子回頭望着他,如同看白癡一樣,冷冷的道,“主公說了,不得傷及無辜。”
後面的黑衣人再接收那個眼神時,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卻腹誹道:主公傷及的無辜還少麼?不過恭敬的領命而去。
吳雙與張建騎馬離開了農舍,便朝密林
中而去。
前方忽而出現了很多的黑影。
吳雙勒住繮繩,千靈停了下來。
對峙了很久,黑影的首領才道,“吳雙,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吳雙聞言哈哈大笑,放佛聽見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黑影首領的眼神閃了閃,卻直逼吳雙。
“原來僞君子就是這樣的,在下終於見識到了,你們不就是想要墨子令嗎。”吳雙朗聲道,高亢而又深沉的聲音在雨夜森林裡清晰傳遞了出去。
黑影首領聽到了‘墨子令’三個字時,眸光一閃,忽而又平靜了下來。
“做夢!”吳雙冷笑着吐出了兩個字。
黑影首領見吳雙這般囂張,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平靜的說道,“那就怪不得我們了。”伸出手,爆喝一聲,“上!”
這時,一個閃電劃過,從樹林裡一下子冒出了很多的黑衣人,個個手中舉着劍,劍身在閃電的照耀下熠熠生寒,泛着幽冷的銀光。
朝吳雙砍來。
吳雙的斗笠早已溼透,身上的衣物也溼透,這個暴風雨的夜裡註定不能平靜。
她就知道墨子令不是那麼好拿的,可是姬安……一想起這個名字,吳雙就恨得牙癢癢,你既已將它拿來做交換,爲何還要暗中來一手,我跟你,沒完!
吳雙心中恨恨的道,卻不敢馬虎對待,這麼多人,車輪戰都夠她累了。
握着莫邪劍得手,關節吐出,面容卻波瀾不驚,若是看得見的話,會讓人無法理解,爲何那張臉上還能笑得出來。
‘唰’的一聲快速抽出劍,劍身泛着青光,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寂寥。腳尖一提,飛身而起,朝黑衣人揮劍而去。
黑衣人立馬把吳雙圍在了中間。
張建也不敢馬虎,急忙上去,二人背對背合力抗敵。
吳雙屈身一攻,一招幻海沉浮便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前面的那一羣黑衣人,莫邪劍的青光所掠過的全是黑衣人的脖子,只見倒下的黑衣人目光不閉,脖子上那一道紅痕告訴着活着的人,他們已經死了……
只是第一招就這般嚇人,確實起到了震撼的效果,讓後面的黑衣人心生膽顫,不由得相互望了一下。
適才說話的那個黑衣人卻眼皮都沒跳一下。
張建也不含糊,手裡的寶劍一掃,劍氣殺人於無形,高手動作,只要一招,便取人性命。
看着那被圍在中間的兩人,這般有默契,黑衣首領緊握了手裡的長鞭。
一撥又一撥的黑衣人衝吳雙他們砍去,卻沒有一個能近身。
黑衣首領終於長鞭一揮,精確的圈住了吳雙手裡的莫邪劍,眼光凌然的望着吳雙,“流雲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鬼谷後人。”
吳雙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卻不得不暗歎這人的功力好深厚,那長鞭傾注的內力讓她虎口一麻,險些莫邪劍就要掉落在地了,可是面上卻沒有絲毫緊張,“閣下終於忍不住了,也是,你再在那邊看下去,你帶來的人都回不去了。”
那人冷笑,“爲主人效命,是他們的宿命。”說完掌間再次出力,長鞭如一條靈蛇一樣,每一招都是吳雙的剋星。
吳雙心中大驚,這人是誰?爲何這般清楚自己的招數。
當下更是不敢輕敵,專心應付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