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從竹苑出來,竹苑離前院的距離不遠,在這種隱居的地方,府邸佔地面積本身不大,她來到前院時,正好聽見扶蘇等人在討論‘天降隕石’的之事。
吳雙雖然知道歷史上記載秦始皇死後會由胡亥即位,可是吳雙卻不相信歷史上記載的,扶蘇乃自刎而死,堂堂一個皇子,手握邊疆三十萬軍政大權,門下食客衆多,怎麼會提劍自刎呢?
自接觸以來,吳雙覺得扶蘇並不是莽撞之人,也不是像有勇無謀之人,相反,在吳雙看來,扶蘇是個文韜武略均爲上乘之人。
扶蘇從小生於宮廷,長於宮廷,豈會不知宮廷的險惡?
那麼歷史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而且從剛纔的對話可以聽得出來,扶蘇和趙高的樑子是就已經結下的,雙方的較勁也不是一天兩天那麼簡單,長達數十年的恩怨,期間彼此應該是很防備的。
那麼扶蘇在始皇帝的調遣下前往雲中會和蒙恬,同時管理邊疆以及督促建造長城,這些都是嬴政的帝王之策,嬴政對這個長子是給予了厚望的。
扶蘇雖遠離了朝堂,實則是嬴政保護扶蘇的舉措,再則是給了扶蘇一個磨練的機會,在大秦這個尚武的帝國,軍功在身的皇子繼承帝位更具有威懾力。
吳雙心中此時思緒萬千,想不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大秦,還能見證這一段動盪的歷史,雖然她此時的心境開始有所變化,可是並沒有影響她對這段歷史的好奇。
那麼自己現在究竟是屬於歷史的一員,還是隻是一個看客,如果已經成爲歷史的一員,那麼在兩千年後的自己又該怎樣的解釋呢?如果只是一個看客,那麼她的到來只是冥冥之中的一個安排嗎?
算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一切看天意吧。吳雙心裡道。
吳雙突然覺得胸口的傷又痛得撕心裂肺起來,於是捂着傷口往回走去。
其實吳雙自己也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爲扶蘇擋下這一箭,自己一向冷血,可爲何偏偏對扶蘇就是牽掛漸深。
或許遇見了這個人,就是她的劫吧?
有人說,一個人一輩子總會遇見一個值得自己捨棄生命來守護的人,吳雙在現代二十二年都未曾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一個讓她心甘情願的爲他付出所有。
而在大秦的這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她竟然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不在受自己的控制。
一出師,她沒有立即想到回鉅鹿去看鄭霖,她雖然知道,有清風樓在,有她傳給小香的那些菜譜,清風樓一定會生意紅火,再者還有陳雪在,他們都會好好的。
她從雲夢山下山之後,總覺得心裡很不踏實,而握在手裡的莫邪劍似乎能夠感受到干將劍的存在,她在濮陽的酒肆用餐時,莫邪劍突然發出了青光,吳雙知道干將劍就在附近,於是將兩枚銅錢放在桌上,便提劍走了。
當她看見扶蘇等人正在被一羣刺客圍殺時,戴上面巾,便衝過去替他們解圍,還奮不顧身的替扶蘇擋了一箭。
而這邊扶蘇從前廳出來,聽到了這些消息,他的心裡是沉重的,因爲他對權勢並無太大的慾望,他並不覺得那個王座能給他帶來滿足感,可是如果讓他看着大秦在趙高那個閹賊手裡滅亡的話,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他作爲大秦子孫,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趙氏祖宗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帝業毀在他手上?
看來一場生死搏鬥又要開始了。
吳雙回到竹苑時,雙手捂着傷口,靠在欄杆邊上坐下,大病初癒的臉上此時毫無血色,本來她就偏瘦,這幾天來更是顯得消瘦不堪,獨自坐在那
裡更是讓見者心疼。
扶蘇走進竹苑,便是看見吳雙那蕭瑟的背影,心裡涌出無限的漣漪,既感慨又害怕,他總有一種錯覺,吳雙即便就在他眼前,他也覺得她離他好遠好遠。
走進屋內,拿了一件披風,再度走出來,走到吳雙身邊去,爲她披上,“姑娘剛醒來怎麼就在這裡吹冷風,着涼的話對傷口的癒合不好。”
“躺了這麼多天了,我想動一動。”
“許久未見,你清減了許多,如今這麼一傷,看起來越發的清瘦了。”
“嗯,前段日子,跟隨師父在習武,只顧求速了。你放心,我如今有內功在身,休養段日子就好了。”
“原來如此。”
一陣沉默。
吳雙再度開口,“你怎麼會出現濮陽?”
“你應該聽說了,‘天降隕石’之事吧?”
“你爲了這事去的?”
“不錯,我不相信這些天意,我想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那可有線索?”
“上面雕刻之事,乃人爲的。”
“可查出是誰了?”
“暫時沒有,一點猜測未經證實,不敢貿然決議。”
吳雙微嘆一口氣,沉默一會,才道:“在權勢的誘惑下,每個人都會改變的。趙高乃六國後裔,自幼入宮,且遭遇變故,心中所想,已不再如一般人,行事難免不能用常人的方式來對待。”說完頓了頓,望了一眼扶蘇,見扶蘇面色如常,只是眉宇間多了幾許深思,於是轉身面向亭外的幾簇菊花,淡黃色的花兒開得極爲豔麗,良久,接着說道:“你那年幼的弟弟並不是你當年接觸的幼弟了。”
扶蘇聞後面色閃過一驚,望向吳雙背影的雙眸之中多了些疑惑,卻沉默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