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一聲接一聲的嘆息,從蕭瀟口中溢出。
歲月不饒人哪!蕭瀟感慨萬千,二十八歲的“高齡”讓她成功晉級爲“剩女”行列。“剩女”這個稱呼真個讓人抓狂,認識的人,不管男女,問了年齡就問有無男友。回答有的話,都來上一句:“讓他請客吧”;回答沒有的話,就會熱心的介紹個拐彎抹角的親戚。這不,同事趙大姐給介紹了她大姑子的妹妹的妯娌的表姐的兒子的同學,關係繞得蕭瀟都快暈了,說好今天晚上在山師東路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從畢業之日起,蕭瀟就開始了相親之旅,六年的時間,具體相了幾次親都沒有概念了。其實蕭瀟長得很清秀,算得上中上之姿,拉直的頭髮隨意用皮筋紮成馬尾,稍粗的眉毛顯出一股英氣,鼻子挺拔,稍厚的嘴脣顯得有些性感,別有一番風味,1.65米的身高也算中規中矩,加上一雙靈動的杏眸,整體顯得很爽朗、活潑、青春,看上去大約只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不是自己不想自由戀愛,可是自己的工作決定了沒時間也沒機會與異性長時間接觸。作爲建築設計師的蕭瀟,工資倒是豐厚,每年能掙個十萬八萬的,但每天除了加班還是加班,經常接觸的人除了同辦公室的兩名男性,就是頂頭上司,統共三個男人,而且人家都已婚,到哪裡去認識別的男人。其實,蕭瀟並不是特別想結婚,感覺一切隨緣。可是身邊的親戚、同事可不這麼想,尤其是今年,一聽二十八歲了,好像再不找個男人嫁就要一錢不值了似的,於是他們就可着勁兒的把蕭瀟往外推銷。相親如走馬燈來回轉,昨天剛看了一個,還沒回信呢,今天又接上了,有時一晚上看兩個的情況也是有的。而蕭瀟又是個不會拒絕人的人,大家都是好意,看她是個孤兒,都想幫幫她完成終身大事,她只能輪番上陣,強顏歡笑,看了一個又一個,滅了一雙又一雙,都快成“滅絕師太了”,緣分還不知在哪個遙遠的地方。
現在蕭瀟特後悔上大學時沒找個男友,大學上的是建築大學,工科本來女生就少,一般都被同班的男生瓜分了。只有蕭瀟直到畢業仍然孤家寡人一個,其實自己在班裡挺活躍的,男同學們也都喜歡找她聊天,可是她的神經比較粗,拿男同學一般當哥們兒,人家放出點火花沒兩下就被她掐滅了。其實她也有自己的考慮,自己一直寄居在阿姨家裡,雖然阿姨全家拿自己很好,可阿姨家一直不寬裕,供着兩個孩子上了大學後,基本上沒有什麼積蓄了。大學時蕭瀟感覺自己沒有資格花前月下,她半工半讀,生活費自己解決,儘量減少阿姨的負擔。上班後又拼命掙錢,她感到自豪的是上班五年後就給阿姨家在家鄉的縣城買了一套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阿姨心疼外甥女,執意將那套房子的產權登記在蕭瀟名下,表哥則一直數落蕭瀟讓他成了不孝之人。現在蕭瀟一回去,阿姨唸叨的就是她的終身大事,沒辦法只好粉墨登場,繼續通過相親找姻緣了。唉,自己看來還真像“鬥戰勝佛”,一戰再戰地,都剩成“佛”的級別了。若是再不成家立業,“齊天大聖”也是有可能的。
蕭瀟在山師東路上走走停停,公司在高新區,上班這幾年一直沒機會再到這裡瞧瞧。想當年大學時,一出校門就是山師東路,有空就出來溜達溜達,兩旁的店鋪林立,雖屬於違章建築,卻也大大方便了學生,周圍學校也多,街上總是人來人往的。現在重新整修了,許多店鋪拆了,圍牆也粉刷一新,沒有了當初的感覺,就好像青春一樣一去不復返。
走到這家名爲“憶”的咖啡屋前,蕭瀟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看招牌上的字,不由地又嘆了一口氣,人們爲什麼總是喜歡回憶呢,大概是對現實不滿足,只能從回憶中尋找快樂的事情吧。
走進咖啡屋,蕭瀟四下看了看,咖啡屋不大,一樓只有六張桌子,桌子上鋪着綠色格子的桌布,兩排沙發式的座椅將每張桌子圍成獨立的空間。燈光柔和地照在屋裡,顯得整個咖啡屋很優雅。找到六號桌,一個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背影看上去挺拔有力。
“對不起,有些晚了。”蕭瀟走到桌前,先低頭道歉。
“沒關係,我也剛到。”沉穩的聲音傳來,“請坐吧。”
蕭瀟有些尷尬,雖然經常相親,一般由介紹人陪着,這次卻是自己獨自來的。坐下後擡頭看了看男方,兩人不由一愣,“咦……”“李師兄!”“小師妹!”
原來這個男人名叫李子旭,是蕭瀟大學時同學院的師兄,在學生會工作時認識的,因爲蕭瀟姓蕭,師兄們都稱她爲“小師妹”。
看到熟人,蕭瀟不由放鬆了,高興地說:“師兄,好久不見。真巧啊!”“巧什麼巧,”李子旭失笑道:“咱倆是來相親的。”
兩人一陣說笑,其實都沒啥感覺,相啥親呀。兩個人回憶起學校裡的事情,倒也是熱鬧。李子旭從畢業後在一直自家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工作,幾年來在自己的努力下慢慢地幹到了管理層,沒時間談戀愛,三十了還沒成家。家裡急了,逼着他抽時間相親。
兩人熱火朝天地談了有兩個小時,相親成了校友會了。一看九點了,兩人走出咖啡屋,沿着山師東路慢慢地邊說邊走。走到文化東路的路口,兩人停下了道別。這時,一輛從東而來的轎車歪歪扭扭地朝着他們撞了過來。
朝着東面的蕭瀟被車燈耀了眼睛,擡頭一看,大叫:“小心!”說完用力將背對着轎車的李子旭推了出去。
向旁邊踉蹌着幾大步的李子旭,倒在了地上,眼裡看見的是蕭瀟被撞飛的身子重重地落在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