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風流臉兒
&bsp;&bsp;&bsp;&bsp;冬日了,外面冷人打哆嗦,行人走路都是躬腰袖手,這狀元及第樓裡面卻是溫暖如春,進去人都自然把外面穿厚重斗篷脫了交給隨身奴僕。
&bsp;&bsp;&bsp;&bsp;雅間裡嬌娘也是,只呆了一會兒便覺得熱,把白狐裘脫了搭以漂亮美觀書法爲面做成屏風上。
&bsp;&bsp;&bsp;&bsp;玉無瑕和鳳移花都坐窗下榻上,竹簾捲起時,下面大廳裡整幅情景便都納入眼簾。
&bsp;&bsp;&bsp;&bsp;“會下棋?”鳳移花看玉無瑕對那副始終僵持不下棋局那麼關注便問道。
&bsp;&bsp;&bsp;&bsp;玉無瑕老實搖頭,“背過幾篇棋譜。”那還是給書肆抄寫時候,因爲抄多了就印腦子裡。
&bsp;&bsp;&bsp;&bsp;“粗略看得懂。”玉無瑕立時又補上一句,帶着些許少年人掩飾不住爭強好勝。
&bsp;&bsp;&bsp;&bsp;“第一次來,你自己下去隨意看看吧,等我們回去時候,我想聽聽你收穫。”鳳移花莞爾,鬆了口。
&bsp;&bsp;&bsp;&bsp;“好!”玉無瑕似乎就等他這句話了,從榻上趕忙下來就要走,猛一頓回過頭來看着鳳移花道:“謝謝。”
&bsp;&bsp;&bsp;&bsp;玉無瑕秀氣臉龐略紅,“之前我一直以爲你是像肥霸王那樣人。”之前強搶玉嬌娘人。
&bsp;&bsp;&bsp;&bsp;“那麼現呢?”鳳移花斂眸淡飲茶,似乎不爲這小少年話有任何觸動。
&bsp;&bsp;&bsp;&bsp;“現,我還是不願意讓姐姐給你做妾。”他抿了抿脣,攏袖子裡手都緊張冒汗,“昨晚上我想了一夜,想我爹孃,想姐姐,想那個肥霸王,還有那些曾經覬覦過我姐美色人,我這才知道什麼叫懷璧其罪,尤其當我們不能保護自己時候。但,姜老爺,我會加刻苦讀書,總有一天我會成爲比你有權勢人,到那時……”
&bsp;&bsp;&bsp;&bsp;“到那時你想怎樣?”鳳移花擡眼看他,就見眼前這少年整個身體都繃直了,像從老根上發出小翠竹,迎着風雪,無畏無懼,還理解不了老竹子爲何會被冬雪壓彎了腰。
&bsp;&bsp;&bsp;&bsp;“我會、會,給我姐撐腰,不讓人欺負她。”他驀地挺起胸膛,這會兒真正像個小男人了,如果這身子不是偏向瘦弱沒有威懾力話。
&bsp;&bsp;&bsp;&bsp;然,這足矣讓嬌娘感動淚溼眼眶,玉嬌娘沒有白疼這個弟弟。
&bsp;&bsp;&bsp;&bsp;“十年後你再來說這話吧。”沒經歷過風雨少年總是這麼容易口出壯言,可贊可嘆可悲。
&bsp;&bsp;&bsp;&bsp;玉無瑕不再說話,轉身推門而出。
&bsp;&bsp;&bsp;&bsp;“孺子可教。”見他一走,鳳移花便笑着道。
&bsp;&bsp;&bsp;&bsp;見嬌娘正垂頭感傷,鳳移花便塞了杯熱茶到她手裡,點去她掛眼下淚滴,“瞧把你感動。有什麼呢,你要知道,你應該依賴人是我,別什麼弟弟都和你無關,明白嗎?”
&bsp;&bsp;&bsp;&bsp;“那不一樣。”嬌娘雙眸晶亮趴到桌子上,歡喜道:“你不明白被弟弟保護那種感覺,微妙,暖心,這就是血緣親情。”
&bsp;&bsp;&bsp;&bsp;“嗯,血緣親情,十年後,二十年後,我希望還能聽到你這樣跟我說。”當他俗世裡滾了一身泥土,宦海里浮浮沉沉,功名利祿裡艱難跋涉之後,他希望他還能記住自己今日對姐姐維護,不摻雜任何利益,全憑本心純真血脈親情。
&bsp;&bsp;&bsp;&bsp;玉無瑕不知,因他一腔赤子之心,他人生起點將會加高,再加高。
&bsp;&bsp;&bsp;&bsp;不因他是嬌娘弟弟,只因他這個人。
&bsp;&bsp;&bsp;&bsp;鳳移花,可不是一個任人唯親昏庸人,他看中始終是他本身潛力。
&bsp;&bsp;&bsp;&bsp;樓下倏忽譁然,惹得嬌娘也翹着頭往下看,便見那局棋終於分出了勝負,贏者是那個年少,此時他正朝那位鬚髮蒼白老者鞠躬。
&bsp;&bsp;&bsp;&bsp;贏是他,他卻向那位年老鞠躬,嬌娘仔細一想便釋然,有如此胸襟少年,以後也不是池中物吧。
&bsp;&bsp;&bsp;&bsp;“狀元及第樓,並非只有豪貴能來對吧,我看見下面有幾個穿着不體面也進來了,態度大方自然,而那些錦衣華服雖對他們避而遠之,並沒有驅逐。”
&bsp;&bsp;&bsp;&bsp;“這是狀元及第樓規矩,來者上至皇親貴族,下至三教九流,販夫走卒,只要言之有物,不惡意攻擊別人,損毀酒樓名聲和財物便都能進來,暢所欲言。”
&bsp;&bsp;&bsp;&bsp;這是□裸言論自由啊,嬌娘不可置信看着他,道:“真想知道能開得起這樣酒樓幕後主人是誰,他就不怕惹禍上身嗎,禍從口出,尤其是文人一張口一支筆。”
&bsp;&bsp;&bsp;&bsp;鳳移花越看越覺得自家這姑娘不笨,立馬獎勵撿了一塊香蓉鬆糕遞到她嘴邊,笑道:“張嘴。”
&bsp;&bsp;&bsp;&bsp;“不。”嬌娘左扭頭偷瞧一眼垂頭做木雕狀姜媽媽,右扭頭覷一眼那做“相視無言唯有淚千行”狀倆寶,笑眯眯一口叼住,心裡想,咱這也算是享受了一回“大爺”級服務員服務了吧。
&bsp;&bsp;&bsp;&bsp;鳳移花樂了,那隱隱蹙起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仿若弦月翹然而飛,“你這副得意模樣,不知心裡又怎麼編排爺呢,說來聽聽,爺不怪你。”他真想聽聽她心裡真實聲音。
&bsp;&bsp;&bsp;&bsp;嬌娘低頭吃甜糕,避而不談。
&bsp;&bsp;&bsp;&bsp;輕輕敲門聲來正是時候,鳳移花也不急,淡淡道:“來者何人。”
&bsp;&bsp;&bsp;&bsp;“請問,裡面可是青陽侯府花大爺嗎,奴婢威國公府世子夫人身前大丫頭花鈴。”
&bsp;&bsp;&bsp;&bsp;“所爲何事?”鳳移花垂下長睫,淡淡詢問,私底下那手便開始慢慢轉動腕上念珠玩。
&bsp;&bsp;&bsp;&bsp;嬌娘注意到了,他每次想事情,琢磨人時候都有這習慣,不是轉念珠,就是轉扳指,有時還會把玩小玉件,便是逮着一隻好看茶杯也能看上半天。
&bsp;&bsp;&bsp;&bsp;這位爺果斷向她詮釋了一回,啥叫醉翁之意不酒。
&bsp;&bsp;&bsp;&bsp;“我們夫人說,她庶長姐既嫁了您爲妻,大家便是親戚,後日便是她生日,還望大姐夫賞光蒞臨。”
&bsp;&bsp;&bsp;&bsp;姜媽媽起身去開門,嬌娘擡頭一看,便見進來是一個身姿高挑,容貌……她只想到了一句話來形容,有一千般說不風流臉兒。
&bsp;&bsp;&bsp;&bsp;傾國傾城是什麼樣兒美人?她是沒見過,可眼前這個女子,那一張臉,那眼兒那眉兒那脣兒說不出風流寫意。
&bsp;&bsp;&bsp;&bsp;“哪年也沒落下過,禮數不可廢,無需你們夫人特意囑咐。”
&bsp;&bsp;&bsp;&bsp;這女子從進來開始臉上便沒有別表情,垂眸屏息靜靜立那兒,不說話,也一動不動,若非大家都看着她,嬌娘完全相信她可以和空氣融爲一體。
&bsp;&bsp;&bsp;&bsp;這真是個又美又奇妙女子。
&bsp;&bsp;&bsp;&bsp;這般品貌竟然只是個丫頭嗎?那她主子又該是何等風韻才能壓得住她?
&bsp;&bsp;&bsp;&bsp;“我們夫人說,也許今年不同往年。”
&bsp;&bsp;&bsp;&bsp;鳳移花仰身靠向圓枕,身體放鬆看着立門前女子,“泰國公府嫡小姐終於到了忍受不住地步了嗎?”
&bsp;&bsp;&bsp;&bsp;“我們夫人讓回一句,青陽侯府花大爺,不知該說您是癡情呢,還是懦弱,又或者,您已到了山窮水,要靠女人往上爬地步,若是後者,我們夫人說了,她改日要送您一頂水綠色軟腳襆頭。”
&bsp;&bsp;&bsp;&bsp;這話語裡機鋒,嬌娘聽個囫圇,可那頂特別帽子她卻聽個明明白白。
&bsp;&bsp;&bsp;&bsp;“你們夫人應是有未卜先知之能,總是能猜中我會說什麼話,然後提前告訴你該怎麼回是嗎?”
&bsp;&bsp;&bsp;&bsp;花鈴頓了頓,躬身行禮,緩緩退了出去。
&bsp;&bsp;&bsp;&bsp;作者有話要說:第三,爲昨晚上等到5點清水依然菇涼以及同樣熬夜等菇涼們。
&bsp;&bsp;&bsp;&bsp;然後是公子沉劍,每次某山有壓力受影響時候,都能看見你爲這書寫長評,謝謝。
&bsp;&bsp;&bsp;&bsp;容某山緩緩,一點點加哈。
&bsp;&bsp;&bsp;&bsp;還有一隻支持正版親,留言親,某山雖趕不及一一回復你們評論,但是都放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