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懷孕
戴文暄只覺得這一年真是忙碌。自開年後，大事小事接二連三，好不容易進入到四月，終於可以放鬆休息一下。
可能是思想上放鬆了。戴文暄覺得最近經常犯困，有時練字，練到一半就想睡覺。晚上熄燈後，也不再多和張鵬說話，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能睡着。
這天中午，戴文暄從牀上爬起，對秋凝說：“還是沒精神，真想再睡一會兒。”說完就要伸懶腰。
秋凝忙過來按住她的手，不讓戴文暄伸胳膊，口中說“奶奶，快別做這些舉胳膊、伸腰的動作。”
戴文暄不是第一次被秋凝指責了，不由訕笑道：“嘿嘿，不小心的，以後一定注意。”
秋凝猶猶豫豫地說：“我倒不是說奶奶儀容，這裡平時只有我們在，都不妨事。只是奶奶上個月的月事沒有來，這個月也過了往常時間有兩天了。我想是不是，奶奶你已經有了？我們老家，有身子的人是不能把手舉過頭頂的，說是對身子不好。”
戴文暄聽了一驚，回想以往月事日子，確實有兩個月沒來。於是吩咐秋凝：“你去請個大夫來，如果有人問，就說我最近食慾不振，不舒服。”
秋凝不多時請來大夫，診脈後，大夫擡手恭喜戴文暄，果然是喜脈，算算時間，正是二月時懷上的。
張夫人得知後，樂得又往供奉的觀音像前上了三柱香，覺得法事果然沒白做，這就有好消息了。
當晚，張鵬回家，聽到消息後只是冷靜地點了點頭，沒有對戴文暄多說什麼。只把秋凝單獨叫出去，細細囑咐了一番，讓照顧好戴文暄。
秋凝過後與戴文暄談起，奇怪道：“二少爺這反應，真搞不清他是怎麼想的。說高興吧，也不見他笑，說不高興吧，又特特給我囑咐一遍，別提多認真了。”
戴文暄答道：“男人嗎，可能是害羞吧。”
其實戴文暄也有同樣的疑惑。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人人都笑着說恭喜，只張鵬繃着臉，裝沒聽見，也絕不開口和她討論此事，好像完全不在意。可有時她又看到張鵬偷偷地凝視她的肚子，眼中滿滿的溫柔。
隔天，戴文暄的孃親楊氏，來張府拜見張夫人。兩位夫人問好寒暄之後，張夫人知道楊氏此次前來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多客套。
果然楊氏主動提出：“親家，我聽說文暄有了身子，這次來想見見她。”
張夫人說：“應該的。文暄是個好孩子，嫁來後幫了家裡不少忙，前段時間她管家，管得很好。都是你們教育的好。”
楊氏忙謙讓道：“哪裡，主要是你們都照顧着她，讓着她。這次我帶了個婆子過來，在照料產婦方面有些經驗。我想着文暄是第一次有身子，看能不能讓練嬤嬤陪在文暄身邊，方便照顧她。”
張夫人一口答應。
此時戴文暄來到張夫人處，見到楊氏非常高興。與張夫人請安過後，帶着楊氏回到自己的房間。
楊氏細細打量戴文暄氣色，見精神還好，就放心下來。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噁心不想吃東西？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戴文暄貼着楊氏身邊坐下：“我挺好的，什麼都想吃，就是犯困，有時坐在那兒都能睡着。”
楊氏心疼地說：“這都是正常的，困了就去睡，彆強撐着。這下孃的暄暄可真是長大了，也要做孃親了。”
戴文暄嘻嘻笑着，拿頭蹭楊氏的肩膀：“那我也還是孃親的小寶貝，孃親說過疼我一輩子，我都記着呢。”
楊氏見四下無人，問道：“前段時間聽說你妯娌和你們房裡的小妾都滑胎了？”
戴文暄一邊感嘆自家孃親八卦能力真強，這些事都知道，一邊逐一解釋了都是怎麼回事。
楊氏聽後想了一會兒，道：“這麼說都是意外，只是湊巧，趕到一起了。我原本還以爲有什麼內情，正擔心你呢。”
戴文暄連連點頭：“是啊，就是湊巧的。孃親不要想太多，會變老的。”
楊氏道：“你不懂。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你父親感情好，家裡沒這些齷鹺事。你從小就沒接觸過這些，卻是把你養得天真了。這次我帶了練嬤嬤過來，她在產婦禁忌方面懂得多，你要聽她的安排。凡是入口、貼身的東西，都要讓她看過。”
戴文暄兩世以來第一次懷孕，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何況這裡又不象21世紀，可以B超、聽胎心音什麼的，只靠把脈，能聽出肚子裡的情況嗎？實在是無法想像。所以楊氏送了練嬤嬤來，戴文暄是欣然接受。
練嬤嬤入住張家後，一邊給秋凝、冬雪等大丫鬟培訓，一邊開始地毯式排查。那細緻，那認真，真是給戴文暄開眼界了。
出乎戴文暄意料，還真讓練嬤嬤給查出不少問題。什麼上漆的瓷器、相沖的香料、茶葉中摻了紅花、飯菜和點心相剋，甚至有一天，還在門口走廊發現了一灘油漬。
練嬤嬤向戴文暄請示要不要查一下，這麼多的情況，已經不是偶然巧合可以解釋的。
戴文暄不希望讓人覺得自己一有了孃家的幫助，就開始做威做福。怎麼平時都沒事，就你孃家送了個嬤嬤來，張家就成龍潭虎穴了。
於是戴文暄與練嬤嬤商量後，決定先不聲張，一邊小心防護，一邊暗暗地查。
只黑暗中一人，見這麼多次機會都沒有得手，反而防範得越發嚴厲，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這天，戴文暄一覺醒來，聽到冬雪站在屋外嘰嘰喳喳地不知又在說什麼，時不時還笑兩聲。過了一會兒，秋凝進房取東西，見戴文暄已醒，道：“奶奶醒了，感覺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戴文暄見她進房時臉上掛着笑，問道：“剛纔你們說什麼高興事呢？”
秋凝聽戴文暄問起，又笑開了：“是大奶奶的事。最近大奶奶不是經常過來和練嬤嬤聊天嗎，不知怎麼說到酸兒辣女的老話，大奶奶上了心，回去就特特找了些酸桔子吃，中午又鬧胃痛，現在正請大夫診看呢。”
戴文暄跟着笑了笑，又斂了笑容說：“唉，大嫂實在是太想生兒子罷了。”
到得晚上，張鵬回家，站在戴文暄面前，從袖子裡摸了摸，居然摸出4、5個青皮桔子，推給戴文暄說：“你吃吧。”
戴文暄愣住，見張鵬期待地盯着她，只好拿了一個撥開吃，吃到一半，實在是酸，無奈地說：“我吃不下。”
張鵬見戴文暄臉皺成一團，自己拿了剩下的半個吃了一口，也覺得酸，放下說道：“不想吃就別吃了。”
戴文暄想起最近一段時間張鵬總是有些神神秘秘的，看他今天情緒還可以，就開口問道：“你最近怎麼了？我懷孕也不見你高興一下。”
張鵬一聽這話，連忙走過來，把手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嚴肅地說：“不能提這個事，會被聽到的。”
戴文暄也嚇了一跳，瞬間腦補了很多，四周看了一圈，小聲地問：“會被誰聽見啊？”
張鵬伸手指了指天上，同樣小聲地說：“我聽說，前三個月都不能聲張。”
戴文暄心想這皇上管得真多，於是問：“皇上？”
張鵬立刻搖頭：“天上的神佛。”
戴文暄立時冏了，問他：“你聽誰說的？沒這回事。”
張鵬也疑惑了：“沒這回事嗎？可我聽別人都這麼說，說是前三個月不能對外講，不就是保密的意思嗎？”
兩個人好一通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