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鎮上的時候，五壯就開始苦惱了。一個勁地說身上癢癢。張寶心疼地不行，“這招啥毒蟲子了。”
鄭竹子仔細看了看五壯臉上的疙瘩，“啥毒蟲子啊。五壯這是起水花了。俺家大葫蘆一歲的時候也起過。”
馬錢說，“這水花可不能撓，一撓一個坑。尤其這臉上的。要是臉上有坑，那得多難看啊。”
張寶把五壯的臉磨過來看了看，“是不能撓破，要不然這小俊臉就不好看了。”
五壯伸出手要去撓臉，張寶趕緊給攔了下來，“不撓，撓了以後就長坑了，不好說哥兒了。”
一羣哥兒呵呵哈哈地就笑了起來，“五壯還還沒到兩生吧，你這嫂麼麼就急着給他說哥兒了。”
張寶慣是個臉皮厚的，“捉急呢。你們給俺看好了，哪家小哥兒長的俊都給俺家小五留着啊。”把一羣人說得又哈哈大笑。
張寶還是不放心，到了鎮上又帶着五壯去醫館看了看。
大壯把驢車趕進院子裡就要進屋去看小百歲。
李小清站在門前把他攔了下來，“別進來。”
“咋啦，叔麼”
“你身上肯定過着病氣，暫時別進來看百歲了。”
大壯楞了楞，“啥？”
等張寶回來的時候，大壯就圍着他轉，“叔麼不讓俺進去看百歲。”
“不讓就不讓唄，省得把百歲也過得了水花。你可不準偷偷去抱百歲啊。百歲還小，小孩子生什麼病都能要命，聽到沒啊？”
大壯有些不情願地應了一聲，“聽着了。”
趁五壯睡着的時候，張寶帶了些店裡的招牌菜，又讓大壯搬了一袋米，一袋面，外加三匹上好的布，就帶着二壯去學堂報名去了。
張寶一行人到院子裡的時候，正好學堂裡面下課，一羣學生就看着張寶三個人手裡提得滿滿的進了客廳。
宋玉搗了搗三壯，“長仁，你嫂麼麼這是幹啥呢？”
“又是提又是拐的，這得不少東西呢。”
“我二哥以後也要來上課。”
“你二哥也來你還有一個弟弟呢？五歲了吧，是不是也要來了？”
“俺家小四兒，嫂麼麼讓他等明年再念書的。”
“你們家還真厲害，個個都要念書。”馬平偉是從心裡面羨慕啊。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爲家裡窮，就沒有上學堂。
二壯的書是前一天張寶按照三壯的書在清風書齋找的。臨走前，張寶還叮囑二壯，“在學堂要聽先生的話。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也彆着急，問問三壯。要不就問問你學堂裡的同學。你頭一回來聽課，有不懂的很正常。”
“俺曉得了，嫂麼麼。”
原本二壯在店裡面是跑堂的主力軍，二壯一走，張寶就覺得店裡面比原來要忙。
大壯頂着二壯的位置，頂得那叫一個力不從心。他本身就訥木，怎麼也活動不開來。
蚊子幫着耗子切土豆絲，得着空就進來幫大壯跑跑堂。
背地裡，大壯就朝張寶說，“寶兒啊，俺看俺就不適合幹這個。蚊子幹得都比俺強。”
“俺看他也比你強。你就太老實的。你說，要不，俺們就僱蚊子來給咱們跑堂。這樣那四個小孩還能多點進賬。你不曉得，那天俺聽蚊子說，他們還沒戶籍。”
“俺聽說過，那老乞丐就沒戶籍。”
五壯自從得了水花後就嬌氣地不得了，脾氣蹭蹭地直長。7天過後，五壯的水花就全消了。在張寶的看護下，五壯愣是一個泡也沒摳破。
三壯剛下課回來走路上時折根柳條，剛進院子就被四壯要走了。四壯就在院子裡拖着柳條玩。趁人沒注意的時候，五壯自己從屋裡溜達出來了。看見四壯玩柳條，五壯有些饞，杵到四壯跟前伸手要去拽柳條。四壯不讓，五壯硬扯，一邊扯還一邊去推四壯。
四壯也來火了，一巴掌拍五壯臉上去了。五壯也不讓，跑到菜園邊撿了幾個小石子兒就往四壯臉上扔，連着扔了好幾個。
五壯手裡也沒個準頭，又沒有卸下勁，一下子把四壯的頭砸破了。大石阿麼剛要出門洗菜，就看見四壯臉上掛着血條。嚇得他趕緊把盆放下，“哎呀，四壯你這是咋弄的，咋把頭弄破了。”
四壯感覺到了疼，敞開嗓子嚎出了聲，“五壯拿石頭砸俺。”
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嘛，幫誰都不是，“四壯先忍忍，俺喊你叔麼。”“小清哎，小清，四壯頭讓五壯打破嘍。”
李小清聽到聲音就從屋裡跑了出來，趕緊把四壯抱去了醫館。葛大夫給四壯的腦袋纏了兩圈紗布，“口子還挺深的，估計要不少天才能好。回去不要沾水啊。”
大壯回來聽說五壯把四壯頭砸破了，趁着張寶沒回來之前把五壯好一頓打。“慣的你，脾氣最近見長啊。那是你哥，你打。人四壯讓着你的，要不你早就被打得直喊。”
五壯不服氣，邊哭，邊喊，“四哥打俺，他打俺。”
“打你，瞅瞅你身上破塊皮沒有？你還不講理了。”說完，又往五壯屁股上招呼了幾巴掌。
等張寶回來的時候，四壯腦袋上裹着紗布正坐在凳子上吃着點心。“四兒，腦袋咋啦”
四壯嚥下嘴裡的點心，“讓五壯砸的”
“你沒揍他啊？”
“俺打了他一巴掌。”
五壯聽見張寶的聲音了，蹬蹬就跑來告狀了，“嫂麼麼，嫂麼麼。俺大哥打俺。”
張寶一看五壯臉上啥傷也沒有，就曉得四壯打得不重。他也曉得五壯最近脾氣見長，比原來更橫了。
張寶拉下臉，“你看你把你四哥砸的。得虧俺不在家，不然還得揍你一頓。”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哪個都不能偏頗了。
“啊？”似乎有點出乎意料，嫂麼麼咋不幫自己說話呢。不過五壯曉得看人臉色，看着張寶拉下的臉，五壯討好地衝着張寶笑笑，把腦袋擱在張寶的腿上蹭了蹭。“就這點精。”嘴裡把五壯好好教訓了一頓，手裡還是把他抱進懷裡。“以後不能再打哥哥了，曉不曉得走，嫂麼麼看看，屁股給打成什麼樣了？”
到屋裡，給五壯的褲子一扒，“喲，還腫着呢。今天到底爲啥事啊？”
“四哥，柳條，他打俺，俺砸他。”
張寶戳了戳五壯的腦門，“你呀，就是活該。俺過會兒帶你四哥上街，就不帶你。你給俺長長記性。以後你要是再窩裡橫，你哥打完，俺還得再打一頓。聽着沒？”
五壯把頭轉過去，摸到桌子上三壯留下的一本書。
“說你你就裝聽不懂，俺看你一心數。”
說不帶五壯，張寶就真不帶五壯，把五壯放在百歲房間裡讓王天照看着，帶着四壯去街上溜了一遍。給四壯買了兩個小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