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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這次是氣大了,他對太子寄予了太多感情,因爲之前太子在日常行爲中表露出了很多性格缺陷,所以康熙還算可以接受他的過錯。而對胤祥則是無法釋懷,最喜歡他與世無爭清靜淡泊的品性,誰知道他竟然是這樣藏而不露,對皇位居然有覬覦之心,這就大大傷害了他的信任,好似他一直喜歡一隻溫馴的貓,卻突然發現原來他一直在僞裝自己,其實他本質上竟是隻勇猛的虎。這樣的傷心甚至帶了絕望,對胤祥的氣惱也並不似尋常。可是,胤祥並不是爲了自己,也不是爲了當皇上,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讓更適合的賢者來治理這個王朝。可是這話我能說嗎?說了就會害了四阿哥,到時候胤祥會恨死我的。
出來的時候四阿哥正要求見康熙,在外面已經站了很長時間。擦肩而過的時候看見他剛毅的臉上不屈的表情,想起他說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出來,一定會。”日後他對胤祥也不枉胤祥如今這樣對他了。
康熙四十八年。
八阿哥去年十一月復了貝勒的爵位,今年正月的時候康熙又開始敲山震虎,公然在朝堂上審問:“是誰當初提倡要立其爲儲君的?”
重臣張廷玉對曰:“是馬齊。”
可是後來經過查實此人無罪,於是重又釋放了。如此一來,朝中的重臣們都戰戰兢兢起來,八阿哥在康熙眼中已然成了威脅者,面上曉以警示但心裡已經對這個兒子疏遠了。
三月,復立胤礽爲太子,康熙給天下人的解釋是胤礽受大阿哥魘鎮所惑以致行爲失常,所以才做出那些糊塗事,今以恢復大半,心中頗有悔意,所以再度立爲太子。胤祥的犧牲看起來毫無意義,可是對於我這個因意外而知曉結局的人來說,我丈夫的政治眼光敏銳到無懈可擊的地步,只是欠缺了時機而已。他是個思想成熟的政治家,一次打擊已經令太子失了康熙與衆臣的心,也使人明白到太子在康熙心裡並沒有不可動搖的地位,能廢第一次就會再廢第二次。
三月桃花,落英繽紛,我獨自站在胤祥的書房裡,看着窗外的如斯美景,想念我的良人爲何還不歸來?大片的歷史空白只會增加人的恐慌罷了,他的兒女不少,也就證明了以後我們會在一起的。康熙是明君,以他對胤祥的瞭解想清楚是遲早的事兒。託着腮看了半天,手中的筆突然滑落在地上,我的丈夫正穿過一棵棵的桃樹,微笑着向我走過來,我趕忙出了屋,就傻傻地看着他走向我,他的衣服還是乾淨整齊,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但瘦了很多,臉頰微陷,下巴上隱隱有青髭,風度氣質還似平時的模樣。
“青兒……”他輕輕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