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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的悠閒清靜也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就算有時間也無法浪費在清閒的享受上,借這場雨偷一點閒,心情沉澱,才能沉澱往事。
八月,正趕上明慧的生日,有好事的婆子們看她最近正得寵,攛掇着要給她慶生。我與素慎有個不成文的分工,賬目歸我,這些瑣事歸她。大略也是覺得不好再拒絕她即接了下來,席宴上明慧依舊天真無邪,處處討好可總是暖不了素慎的臉。天氣悶熱便沒有耐心看或明或暗的紛爭,我只說身子不舒服,讓杏兒留下幫忙一個人離了席,明晃晃的烈日頂在頭上,蟬噪聲聲入耳,前院的亭閣樓戲臺上已經唱起了生日戲,我搖着扇子慢慢向自己屋裡走去。
前腳剛踏進院子,後腳就有小廝過來稟報:“福晉,角門有位婦人找您。”
我納悶問他:“是舅太太還是姨太太?”
他搖頭,“奴才也不曉得,您若不願去奴才就轟了她走。”我已經開始朝角門方向走了。見到了發現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婦人,雖然衣料粗樸,但看臉卻像富貴人家的太太。
她看我向她走過來,囁嚅着說聲:“民婦兆佳氏拜見怡王妃。”
我又看了看她的面貌實在想不起來之前與她有過什麼交集,只能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她呆呆瞠視了我半天,低聲道:“咱們不方便在這說,您看能否找個清靜地方?”
小廝開始大聲斥罵她:“真是不識好歹,我們王妃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居然膽敢這樣放肆……”
我忙止住了他,總覺得這女子不像個壞人,心裡確是好奇,就把她引進了角門旁側清靜的小四合院裡,遣小廝在門口守着,“今兒府裡做壽,不會有人來擾咱們的,有什麼事你說吧。”
聽我說完她纔將一個碎花小包袱取了出來,“我們爺說您看完這個就全明白了。”我聽着這似曾相識的口氣突然想起憫忠寺十四遣人送桂花酒的場景,難道是他?
我接過包袱,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就開始拆解,打開之後是個已經殘破不堪的孔明燈,年歲在它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抽抽皺皺,倒像撕了又重糊起來的樣子。那婦人道:“下面還有許的願,我不識字,您看一下吧。”
我再翻動那燈,找到許願的紙,上面的墨跡不像燈身那樣破舊,字不大卻個個晃疼了眼——“誓娶兆佳氏”。
“你姓兆佳?”我顫聲問她,她點了點頭,“你什麼時候進的九爺府?”我追問。
她奇怪看我但還是作了答:“康熙四十五年二月。”
我連忙舉起了燈左瞧右看,遮住了自己慌亂無序的心情,也成功逼回了翻涌上來的眼淚——正是我大婚的時候。我有些尷尬地勉強同她笑了,“他……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