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轉眼就到了秋天,滿地黃葉堆積。
僕役們將各院落的葉全都聚了起來,在西邊院落裡找了間破舊的四合院點燃了它們,嫋嫋的煙徐徐升入了天際直至看不見,空氣中瀰漫着樹葉燃燒後的味道。我忍不住地就想起了那年在太原與浩靄母子相處時候的事兒,也是這樣的場景,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很小的時候,總愛騎在阿瑪的脖子上,那時最常聞見的就是樹葉燒焦的味道。”弘鶵的媳婦目光看向遙遠的南方,臉上掛着恬淡的笑,難得說話的她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長時間地注視她,靜梭就是這樣的女孩子,如同欣賞風景畫般每一次徜徉駐足時只要再耐心多看一秒就都會發現她身上的閃光點,她凝視了遠方好一陣子,我靜等她下文,她迴轉過心神來發現我還在注視,這次沒有躲閃而是衷心對我笑了,“印象裡想起阿瑪就脫不了這個畫面。”
我聽完寬容對她笑了笑,“是有這樣的時候。”
“額娘明白我在說什麼?”她很驚異,“以前同我自家額娘說起時她甚至以爲我是瘋子。”她苦笑着說起這些,仿似早已習以爲常,我想也許跟她母親感情不好吧,這場婚姻裡她的母親是最不熱絡的一個。
“人的思想本來就有差異,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理解你。”我勸解她,“可我還是奢望她能多關心我。”
她回眸,衝我笑笑,“不過,也沒什麼必要了,我慶幸您明白。”
我突然察覺到,弘鶵這樣喜歡她也許是覺得同病相憐吧?都是家中不受重視的孩子,有着複雜難以陳說的心事。
正想着的空當上,弘鶵來了我這兒,笑嘻嘻地說起出府在京裡遊玩的事兒,我突然說起下次可以帶靜梭一起出去玩,兩人都變了臉色,又驚又喜的,我道:“扮個男裝不惹事兒就行了。”弘鶵蹭到我身邊坐下開始幫我捏起肩膀來,我想笑卻又假裝板着臉道,“別在你媳婦面前裝孝順兒子,我還不知道你?”
他仍然不停手,“額娘說這話好不公道,兒子幾時不孝順您來着?”我被他逗笑,連靜梭的嘴角都噙了笑。
當初不樂意的一門親事竟成了我與弘鶵間的調和劑。我本以爲因着這婚事他會更恨我,因此處處小心,幾乎是賠着笑臉怕再傷害了他。陰差陽錯他卻喜歡,連帶着我們的關係也親密起來,世事幻如棋局,不曉得下落的哪一顆棋子就能在無意中扭轉乾坤。
杏兒氣喘吁吁跑進屋,連禮都沒來得及行,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跑,“您快隨我看看二阿哥去。”
弘暾身子不好我也心裡有數,可這次看她臉色自己也着了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