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開端

林逸衣雙腿早已離地,臉色醬紫呼吸困難,痛苦的只剩下本能反應。

木歸兮尤不解氣:“是不是很痛快!卑鄙小人!不安於室!就算永平王跟你和離,你也該找個尼姑庵老死爲止,而不是勾引我師兄!你能耐啊,看兩個男人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是不是很痛快!”

林逸衣根本不能回話,呼吸越來越困難身上無一處不痛,喉嚨裡好似有鐵塊在燃燒。

木歸兮看着她毫不憐惜,想起永平王低聲下氣問他怎麼討好女人,想起師兄因爲她讓他道歉,每個人眼裡都不掩飾對她的疼惜,她卻幹出這等事來:“元謹恂知道你跟我師兄在一起?”

林逸衣現在寧願他把她掐死,被吊在空中的感覺十分難受。

木歸兮見狀,嘴角揚起一抹奸詐的笑意,陡然把手鬆開。

林逸衣瞬間摔在地上,手上、腿上,頓時扎滿了打碎的瓶瓶罐罐,但林逸衣現在根本顧不上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本能的爲生存掙扎。

木歸兮看着她狼狽的樣子,憤怒的紅綢落下,心裡微微痛快,勾引他師兄就該付出代價。

林逸衣靠在牆上苦笑,手掌冒出血來忘了喊疼,永平王妃?“你不過是找個藉口對付我,我還從來不知道哪個當兄弟的敢對嫂子出手。”

“現在承認你是永平王妃了?”

林逸衣虛弱的開口:“跟我承不承認沒有關係……我們彼此都不在意這個身份,說來有什麼用……說動手就動手……你敢說不是認定永平王會縱容你打他的王妃……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爲他們聲討我……”

木歸兮看着她,眼中的鄙視不減:“牙尖嘴利!永平王看不上你,你就勾引我師兄!沒心沒肺的女人!”

林逸衣抓着胸口的衣襟,還是覺得很痛苦,聲音想有起伏也做不到:“我說過,我沒有勾引你師兄……”

“你想害我師兄總不會有假!你明知道你的身份,你卻跟我師兄在一起,你不是想害他麼!”

“我怎麼就是想害他,你怎麼不說憑藉我和永平王前妻的身份,他可能從中獲利,我也可以從中幫他說上話!”

木歸兮聞言擡手就要拍死她:“閉嘴!他們之間還不稀罕你來說話!”

林逸衣看眼手掌上扎着的瓷片,咬咬牙直接拔了下來:“聽你這麼一說,還有什麼不明白,恐怕他們之間不單是利益驅使的結果,他們兩個私下關係也不錯。”林逸衣想起來那件披風。“何止不錯!看來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虧你還是永平王妃,他們是生死兄弟,是不是很失望,失望他們不會因你反目成仇,失望他們不會因你爭的頭破血流。”

“你想多了,我算什麼王妃,誰想打就打,即便是前任連點尊嚴都沒有,我爲什麼不找個讓我更有尊嚴的身份,至少你今天打了我,你師兄就不會放過你!”

——嘭——木歸兮手裡的紅綢瞬間打在林逸衣的胸口,再次把她推在牆上,發出撞擊的巨響:“還想告狀!?”

林逸衣痛苦的捂着胸口,眼淚因生理承受的痛苦滑出眼眶。

“我師兄知道你是永平王妃?”雖然這個女人很令人討厭,做了這麼多年永平王妃也沒有建樹,元謹恂會甩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但聽元謹恂最近談到她的樣子沒有當垃圾扔的語氣,不太可能是元謹恂玩膩了給了自己師兄的。

更重要的是,雖然他不想承認,這個女人真不像是會被人玩膩的,不過也說不準,畢竟太自以爲是。

“說話!啞巴了!我師兄知不知道你是永平王妃!”

林逸衣緩和了下胸口的疼痛,聲音沙啞的諷刺道:“不知道,需要我告訴他嗎?今天看到你我還真想告訴他了,生死兄弟!真偉大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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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木歸兮一段紅綢打了過去,憤怒不已:“你還有臉說!你爲我師兄想過沒有!如果讓他知道他睡的是永平王妃!他跟元謹恂的情誼何在!”

“說的真難聽!”

“是你做的難看!”

“我如果告訴你,我眼中的他們一直沒有交集,你信嗎?”好讓她難堪的關係,生死之交,她還真沒有想過。

林逸衣苦笑的開口:“你放心,我和元謹恂沒那麼深的關係,就如你現在能打我一樣,在他眼裡我也不算什麼!丟出個王妃和扔一件衣服沒什麼區別。”

木歸兮看着她的樣子,在想象這麼多年來元謹恂對她的態度和這一段時間的反常,木歸兮也不確定元謹恂最近有點感覺的目標是誰,也覺得不太可能是她,必定都這麼多年了,只會越看越不順眼纔對。

“就算永平王把你扔了!你也不該私會男人!”

林逸衣忍者痛把手上腿上的瓷片拔掉,對木歸兮的話竟然沒有反駁,只是提醒他:“你永遠弄錯一點,不是我找的你師兄,但這個時候了……”

林逸衣苦笑:“追究這些有什麼用,我現在承認我喜歡他。”

木歸兮諷刺的看着她:“然後呢,告訴他你以前的身份,讓他痛苦,讓他知道他如今懷裡的女人曾經在兄弟懷裡!看什麼看!嫌我說話難聽你別做!做了就別怕人說!”

“我怕你說什麼!大不了我帶着夜衡政走!”

“你敢!你知道他爲了夜家努力多久纔有今天的地位,才恢復一些夜家的生機,你竟然說出帶我師兄走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你對得起我師兄對你的愛嗎!”

“那簡單我嫁給他,老死在夜家!”

“你做夢,你是永平王妃!”

“前。”

“閉嘴,前什麼前!王妃歷代沒有前任只有出家,你如果真爲我師兄好,現在就滾去出家絕了我師兄對你的心思。你絕對不能告訴她你的身份!你就當看在我師兄對你不錯,對你噓寒問暖,對你一片赤誠的分上,趕緊出家去!”

林逸衣身上的大片的衣服被血跡染紅,她亦顯得面色蒼白:“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滾回永平王府,永平王不喜歡你,你不會從你身上找原因,水性楊花,目無尊長,心無禮教,元謹恂會喜歡你纔有鬼!”

“所以我找個喜歡我的?”

“你當你是青樓名妓嗎!說換就換!”

林逸衣聞言心裡竟然鎮定如初,這是她想過無數次的畫面,除了說話的人不該是這個陌生人,其他的分毫不差,不管她有沒有和離,不管她做了什麼,在這個世道,她都該去死。

可惜她不想死,也沒興趣被人說的沒臉見人然後去死,她的生活觀不同於陸夫人,她爭取來的離開雖然不轟轟烈烈但也沒傷害誰,這是她一個人的路,誰也沒資格多嘴,即便是夜衡政、元謹恂也一樣!

更何況一個神經病!

木歸兮見她不痛不癢的拔身上的脆片,心頭火蹭的冒起,長綾一出瞬間把她甩回碎片最多的地方,看着利器重新沒入她的身體,木歸兮痛快極了,報應!那張鎮定的臉最惹人厭煩。

“你最好記住現在的痛!離開你要不起的人,不要說多餘的話,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再也不想見到男人!還有別企圖告狀!你如果真愛我師兄,就不該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他選擇,更不該帶他離開!”

林逸衣臉色蒼白,衣服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木歸兮看着她,心情微好,心裡不禁慶幸元謹恂不喜歡他的王妃,現在又娶了貌美的王氏,或許真如她所說,元謹恂的確不喜歡她了,甚至不介意她滾出王府。

這樣也好,再找個機會讓師兄厭惡她,然後把她弄出聖都找個深山老林讓她出家,或者直接投井,這件事就落幕了,這樁醜聞誰也不會知道,更不會影響元謹恂和師兄的關係。

就讓他把這件事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最好。

木歸兮再看向林逸衣的目光溫和多了,跟看個死人也沒什麼不同:“你現在既然知道了,該怎麼做心裡有數,別讓我——”木歸兮突然心中一斂,快速看向門扉。

元謹恂衝進來,就看到林逸衣渾身是血的倒在瓷片上,元謹恂瞬間衝過去,一掌掃開木歸兮,抱起地上的林逸衣看也沒有看跌倒的紅影子,抱着她離開:“沒事的,沒事的。”

紀道、春思見王爺抱着渾身是血的王妃,瞬間跟了上去。

林逸衣就是疼死也不跟他走:“放開我!”

元謹恂明顯剛從外面會客回來,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見林逸衣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目光倔強,氣的衝她吼道:“逞什麼能!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元謹恂眼裡的殺氣和擔憂掩都掩飾不住:“木歸兮那個混蛋!”他的女人都敢動!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

林逸衣鄭重的看着他不容拒絕:“放開我!”

元謹恂這纔看向她,安撫道:“別鬧了,你現在這樣子需要看大夫,跟我回王府,我們先處理傷口行不行,看看傷到了哪裡!”

林逸衣目光絲毫不見溫度,冷硬的道:“不用,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處理。”

元謹恂被她眼裡的寒意看的心煩:“你夠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木歸兮那混蛋會對你出手,能不能現在先別生氣,等傷口處理好了,你願意怎鬧都行,行嗎?”

林逸衣不是說這個,是元謹恂此時的目光讓她不安,都說得不到了纔是最好的,元謹恂不會也……“你不會忘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去你府上算怎麼回事,我自己有房子,你放我下來,春思會把我送回去!”

春思聞言急忙上前一步:“王爺,奴婢送夫人回去。”她跑出去找相爺,但走了一條街就看到紀道駕着車也去找王爺,於是她也跟着上車了。

元謹恂看也不看春思一眼抱着林逸衣不鬆手,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她眼裡的拒絕真的刺傷了驕傲的他:“林逸衣,你該知道我對你的耐心。”

“元謹恂,你更該知道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放開我!”林逸衣的臉色越加蒼白,血順着衣服、手掌、腳裸落在地上,這些一會已經觸目驚心!

兩人對視了片刻。

元謹恂眼裡突然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決然,擡起頭,瞬間劈昏了與他對峙的眼睛,把她抱上車:“還愣着幹什麼,回府!”

春思、紀道不敢再耽擱趕緊跟上。

元謹恂坐在馬車裡看着懷裡沾滿鮮血,此時寂寞無聲的人,心裡緊繃的弦越來越緊越來越難受,明明感覺到她的心跳還在,卻總忍不住伸出手一遍一遍的試探她的呼吸。

想到剛纔她倔強的不跟他走的樣子,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的,放的太遠讓她產生了錯覺,這次明明派人去保護她卻落得這個結果!她怎麼想,是不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她了,恨上他了。

元謹恂看着懷裡的人,心裡越來越後悔,越來越緊張,不斷的摩擦着她沾染血跡的臉頰,恨不得把歸兮分屍了。

他那樣信任他,他卻這樣對他的王妃,誰給他這樣的權利!竟然動他的王妃,把逸衣當什麼,當他是什麼!

元謹恂從未像這一刻恨那該死的謠言,恨他自己要面子,說句疼愛自己的王妃會死嗎!竟然讓她受了這樣的委屈!

“衣衣,是我不好,你放心,他動你的恨不會這麼算了,衣衣別那麼看我,我們好好過日子,你不喜歡那些女人沒有辦法,她們已經存在了,以後府裡再不進新人,行不行,別鬧了,回來好好過日子……”

馬車裡靜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聲音什麼也沒有。

另一邊,木歸兮坐在上突然笑了,真他娘噁心!元謹恂這些天來讓你魂牽夢繞的竟是她!

木歸兮想到這種可能,一腳踢爛了近在尺咫的桌椅,簡直眼瞎!王府後院那麼多女人,醉莊那麼多女人你喜歡哪個不行偏偏跟夜衡政喜歡同一個!是想折磨死他嗎!

木歸兮憤恨的撓着自己的頭髮,滿腔怒火不知道找誰發泄!那個該死的女人!咋不去死活着禍害人!

木歸兮覺得剛纔的想法簡直太天真了,還想讓她出家,便宜她了,直接把她弄死!絕對不能讓元謹恂和師兄彼此知道這件事!

如果知道了,還不夠彼此噁心的!

最重要的是木歸兮不敢賭,不敢賭師兄只是跟那個女人逢場作戲,更不敢賭剛纔元謹恂的緊張是假的,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怕的可能,他們彼此喜歡同一個女人!

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他寧願師兄一輩子單身,寧願元謹恂沒有原配。

木歸兮不能冒險讓林逸衣以任何身份活着,即便王妃出家,也難保他沒有發現的一天,更別提如果林逸衣繼續當她的永平王妃,將來祭天什麼的肯定會在場,到時候師兄怎麼辦?

不行!不行!趁現在元謹恂還沒有陷進去把林逸衣殺了最好!

木歸兮眼裡兇光一閃,目光閃過一縷堅定,這件事他絕不給她說出真相的機會,如果她還愛師兄如果她還有腦子,就該在知道元謹恂和師兄的關係後自殺!以絕後患!

……

馬車停下。

元謹恂從後門直入重樓院:“快請大夫。”

紀道趕緊從後面追上來:“王爺,大夫已經到了。”卻沒有討賞的心情,木先生太過分了竟然把王妃傷成這樣,簡直沒把永平王府放在眼裡,就算知道王妃和王爺和離了,又不關他什麼事,他氣什麼!

元謹恂快速把她放在牀上,開始處理她身上染血的衣服。

春思春香立即推過屏風遮上。

鄭大夫已經帶了位女學徒跪在屏風外不遠處的地上。

元謹恂沒有理他們,一點點的處理着林逸衣身上的衣服,露出裡面滲血的傷口,鮮血不斷的流出來,不一會染紅了身下的被褥。

元謹恂整個手都在抖,衆多尖銳的瓷片卡在她的傷口上,腰部以下就沒有不受傷的地方。元謹恂的怒火頓時升騰,如果木歸兮在此,兩人能即刻鬧的老死不相往來。

元謹恂鎮定下來,快速拿出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大夫。”

鄭大夫帶着自家女兒上前,聽說是外傷,他便帶了通曉醫理的女兒。

鄭姑娘看到永平王剛要請安納福。

元謹恂頓時怒道:“不必!先看夫人!”

鄭姑娘嚇的一縮,不敢耽擱,快速上前,在掀開被子一角看到王妃身上的傷痕時,面色頓時凝重,神色微變,快速找準自己的身份,早把一旁暴躁的男人忘到腦後:“爹,把藥箱留下!王妃身上有多處外傷都在流血,我現在馬上幫王妃止血!”

鄭大夫沒有囉嗦,快速放下藥箱出去。

紀道也趕緊放下還沒送出去的玉雪膏離開。

房間只剩下元謹恂一個雄性在一旁臉色陰沉的站着。

鄭姑娘把王妃翻過去,已經拿出棉布刀片快速清理王妃身上的傷口:“王妃的情況很危險,失血過多,加上本身體質不好,從外面回來可能會受了風寒,王爺就算不高興民女也要說,傷口雖然不致命但加在一起很危險,即便民女現在爲王妃止了血,如果王妃半夜發燒,一樣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元謹恂的聲音異常危險:“你再說一遍!”

“民女再說幾遍也是事實,不發燒則已,若是……”

“閉嘴!”元謹恂目光冷冽。下一刻突然反身走了出去:“拿我的手書,宣所有不當職的太醫過來,另外——”

元謹恂語氣一滯,下一刻沉痛萬分的開口:“把木歸兮給本王壓到重樓殿外跪着!”

紀道心裡一驚:“是。”

林逸衣被身上的傷口疼醒,眼前晃動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春思正在幫她擦汗,有一個見過幾面的小姑娘在幫她包紮傷口,周圍的一切熟悉的讓她想笑。

上車前元謹恂的目光透出的信息那樣明確,她還躺在這裡算什麼!接受他的恩澤,讓這個該死的處境更尷尬:“春……”

“夫人!夫人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別說話,大夫說您嗓子也受了傷要好好養着……”春思看着娘娘蒼白的臉色,趕緊擦擦眼角的眼淚:“夫人不用擔心,紀道去請太醫了,鄭大夫也幫您看過,現在沒有什麼事。”

林逸衣覺得傷口很疼,嗓子比剛纔更疼:“王……爺呢?”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比木歸兮掐着她的時候更難受。

“奴婢去請王——”

元謹恂快速走進來:“怎麼了?你醒了——”元謹恂走到旁邊沒敢耽誤大夫爲她包紮:“好些了嗎?感覺怎麼樣!春思,水。”

林逸衣看着元謹恂的樣子,心裡頓時冰涼,連自欺欺人都省了,元謹恂眼裡的擔心太過明顯。

元謹恂見她神色古怪,小心的握住她放在牀邊的手:“不舒服?”

林逸衣看着元謹恂突然笑了,表情要多崩潰就有多崩潰!這算什麼!扔出去後悔了,又要撿起來!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林逸衣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元謹恂的感情,只會讓現在的境況更加難堪罷了。

林逸衣一點也不想向這個狗血的事實妥協!

身上不時傳來的痛苦讓她更加鎮定,林逸衣抽回元謹恂握住的手:“謝謝你。”

元謹恂聞言,目光瞬間變的警惕:“應該的。”

林逸衣聲音沙啞,說話能難受,但還是說了;“怎麼能說應該的,我們充其量不過是熟悉一點的朋友,你這是又是請大夫又是給我地方治傷,還弄髒了你的地方,說聲謝謝是應該的。”

元謹恂嘴角動了一下:“衣衣,我這樣對你,你看不出來嗎,你出去玩這麼久了,也該回來了。”

鄭姑娘恨不得毒聾自己的耳朵。

林逸衣聞言頓時激動的不得來了,什麼叫‘該回來了’,她被木歸兮罵成這樣白罵了,她這些天的努力都是笑話!他說收回去就收回去!她算什麼!她的感受算什麼!

林逸衣一瞬間激動不已,推開元謹恂就要起身。

鄭姑娘嚇了一跳:“娘娘,娘娘您別動您身上——”

元謹恂見正在處理的傷口崩開,一瞬間把她按了回去:“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林逸衣迫切的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再疼,也比忍受了這麼久的心裡譴責和對希望的憧憬全部化成灰來的心灰意冷:“我要命!但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話!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元謹恂,我不是你娘子!”

元謹恂聽到她說沒有關係,心情冷了一下,但想到她現在身體不好,儘量讓自己平靜:“是,不是,你趴好,你身上有傷口。”

“我回去治,我有分寸!”

元謹恂急了:“你有什麼分寸,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回去的路上吹了風怎麼辦!你要不要命了——”

林逸衣沉默片刻:“包紮完了我就走,謝謝你,你——說話算話!”

元謹恂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說話算話!”寫的不算!

林逸衣安靜的趴在牀上不吭聲了。

元謹恂見她安靜了,幾次企圖握住她的手都被甩開,瞬間站起來,出去了:“去!熬一份安神的藥給王妃。”

“是。”

元謹恂臉色難看的走來走去,覺得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林逸衣會反彈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情緒太過激烈,如果他多反駁幾句,她是不是真拎上藥箱走了!

元謹恂越走越煩躁,越走心情越糟,堅持和離對她有什麼好處,到手的權勢地位不要,發什麼瘋!他身上擁有的一切不足以讓她爲家族爲她身後的人放棄她所謂的自由麼!

簡直不可理喻!想走!門都沒有!

太醫陸陸續續的到了,因爲聽說王妃傷的隱蔽,均帶了合作熟練的女大夫。

不一會馬總管走進來,悄聲在煩躁的元謹恂耳邊說了什麼。

元謹恂表情僵了一下,瞬間道:“跟我出去!”

紀道跟在外面苦口婆子的勸被壓來的木歸兮:“木先生你也別怨王爺,哪有你這樣的……對王妃出手不是打王爺的臉嗎,您就是再看不上王妃娘娘,私下跟王爺說說,王爺能把您怎麼樣,你也不能……”

木歸兮不說話,一身鮮紅的血色站在那裡,眉目孤傲,長髮落地,就是不跪,元謹恂竟然爲了那個該的死女人把他壓過來,還讓他給那個女人跪下!

笑話!如果她真配永平王妃幾個字他認!跪的也不冤!堂堂永平王妃,身爲永平王的下屬,單是一個王妃的身份,就擔得起他一跪!

可這個女人憑什麼!她一方面讓永平王對她神魂顛倒,一方面又跟他師兄不清不楚!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永平王妃!讓他跪她!不可能,他還嫌打輕了呢!當初就該一掌劈死她!

紀道見木歸兮依然是那副死德性,小心的道:“木先生……您想開點,本來就是您不對,平日王爺對您不薄,您不能這時候讓王爺下不了臺。

再說……以您跟王爺的關係,跪一下有什麼……更何況,永平王妃的身份也不辱沒了您……”

木歸兮突然一陣冷笑:“不辱沒?你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麼?就不該說這句話!她揹着你們王爺出去,你們就那麼放心,辦事不利!就沒有想過她勾搭了男人會讓永平王難堪?”

“你……”說的什麼話!紀道剛要反擊。

元謹恂突然面色陰沉的從裡面走出來:“閉嘴!木歸兮!這些年你是越來越放肆!忘了上下尊卑!”

木歸兮冷哼一聲,看着元謹恂出來,心裡更是怒的不得了!林逸衣那個害人精!竟然真能讓元謹恂給她做主!

想元謹恂這種冷情到要靠爭皇位找存在感纔不無聊至死的人,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讓他木歸兮跪?而那個女人還想跟永平王和離,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兼職病入膏肓。

元謹恂也有病!自己的王妃不關在家裡憋死!自己磋磨,放出去幹什麼!腦子進水還是自信心膨脹過度!

木歸兮恨鐵不成鋼的看元謹恂一眼,撇開頭不看他,他得多有病,現在還有時間讓他跟她道歉,那個女人根本沒心沒肺,看不到這麼好的男人在身邊!

元謹恂目光冰冷的停在木歸兮三步開外,看着這個向來自我意識很強的兄弟,見他站在那裡,還是一樣的姿態心裡不禁滿是火氣:“有理了!本事了!打女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木歸兮冷笑,心想,至少比你戴個綠帽子還沾沾自喜有成就感,木歸兮嫌棄的把他從頭打量到尾,看着還帶着血跡的衣服,不禁諷刺道:“換身衣服的時間也沒有?”

元謹恂看他一眼:“還有工夫說廢話!就是覺得做的沒錯!”

木歸兮見他面色難看,最終不敢太挑釁他,雖說三人關係不錯但元謹恂莫名的給他一種冷血無情的危險感,但卻不是不講義氣的人,只是骨子裡天生帶的漠視:“不敢。”

“讓你跪委屈你了?”

木歸兮聽着老大說話的語氣,頓時很煩躁:“你爲了個女人這樣跟我說話!”跟師兄一個德行,他當初不過罵了那個女人幾句,就壓着他道歉,他這是爲了誰!結果還真他娘被他說中了!他寧願沒有說中!

元謹恂想到林逸衣身上的傷口,鄭重的道:“那是你嫂子!”

木歸兮頓時道:“她也配!”木歸兮那個恨啊,如果跟王妃偷情的男人不是師兄,他一定揭發那對狗男女,看元謹恂還會不會向着她,會不會比他還想把她弄死!

元謹恂不悅的盯着木歸兮張狂的樣子,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沒有見過她纔對?爲什麼對她這麼大意見,她惹着你了?”

木歸兮看眼元謹恂那小心謹慎的樣子,第一次如此痛恨老大的洞察力:“惹了,你要不要爲兄弟兩肋插刀,把她趕出王府!

不就是一個這麼多年在你背後討吃討喝的女人,你緊張什麼!還是怕我說了什麼,才這麼警惕!

難道這些天以來讓你惶恐不安,跑到我這裡問東問西,讓你吃不下飯的女人不是姓王的是姓林的嗎!”

“你夠了!”不像話!元謹恂深吸一口氣,讓紀道帶這裡所有人退下。

紀道迫不及待的離開。

木歸兮冷哼一聲,不跪就是不跪!

元謹恂看着傲慢的木歸兮,控制下自己的脾氣,面容冷靜:“說吧,她怎麼惹你了,看你長的好看拽了你頭髮,還是你惡作劇被她鄙視了。”後者元謹恂絕對相信,林逸衣那冷情的性子越來越對他的胃口。

木歸兮聞言瞬間想罵娘!恨不得脫口而出,但話到了嘴邊打了轉變成:“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回頭紀道就告訴我她是永平王妃,你說我爲什麼對她出手!我沒打死她都是好的——”

“夠了!”元謹恂此時的表情比剛纔還難看:“你什麼身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清楚嗎!”

“我就是清楚才提醒你!你的女人沒你想的那麼——”

元謹恂突然上前一步掐住他,後覺得不妥瞬間放開:“抱……”

木歸兮冷漠道:“不用,那個女人又不倒胃口,你沒吃夠並不稀奇,我只是告訴你,既然扔了就扔的徹底一點,直接讓她死了了事,別到時候弄的不可收拾,女人偷一次就會偷第二次!你想好了——”

元謹恂目光如刀的射過來:“別得寸進尺!至少她現在還是永平王妃,你說話注意點!”

哼!他還沒開始說呢就已經這樣!如果讓元謹恂知道她在外面不單有姘頭還睡了是不是得瘋了!

木歸兮想到這裡不吭聲了,這看來他最好今晚就潛進去殺了她。

“你真的看清了……”元謹恂神色突然有些疲倦,問話的聲音很小,不敢相信,又覺得木歸兮不會說謊。

想到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男人,元謹恂頓時心血逆流,火氣上涌,衝的他一陣眩暈,一時間連回身離開的力氣也沒有……

元謹恂不斷的說服自己,也許是木歸兮看錯了,林逸衣沒那麼大的膽子,林逸衣做事謹慎,和離都不敢提,卑微的邁出一步有一步的女人,怎麼敢去偷人!

但下一刻又憤怒的想,她憑什麼偷人!就算給了她和離書,她也是前王妃!還想給他頭上扣頂帽子不成!她趁早死了那條心,就是他不要了,林逸衣也該孤獨終老!

元謹恂想到林逸衣剛纔決然要走的樣子,痛楚突然從四肢百骸往胸口涌!痛的一瞬間險些站不住。

木歸兮趕緊扶住他:“老大……”

“放手。”元謹恂心裡很亂,怎麼可能,不斷的問怎麼可能,他的女人,他難得動心的女人竟然給他這份難堪!他短了她吃還是短了她喝!虐待了她爹還是不尊重她娘!拋開這些他最近對她如何她沒感覺嗎!

和離這樣荒謬的事都縱容她了,她還想怎麼樣!

木歸兮看着元謹恂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方面心疼一方面想宰了林逸衣:“怎麼?被傷了心?一個女人而已,你還有很多個。”

“閉嘴!”

木歸兮看着他詭異的臉色退了一步:“好,我閉嘴,我在這裡站着,等你氣消。”跪,不可能。

元謹恂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哪裡,直到紀道扶住他,他才突然邊走邊眼色通紅的問:“你看到了?”

紀道不明所以,依然鼓起勇氣顫抖的問:“回王爺,看到什麼?”

元謹恂看着紀道疑惑的表情,本絞痛的心突然好受了一點,木歸兮騙他的?

但下一刻面色重新僵硬,木歸兮有必要騙他嗎!讓木歸兮在知道她是王妃後依然對她出手,說明至少有一分是真的。

真的!竟然是真的!他元謹恂竟然也有被女人拋棄的一天?!

元謹恂覺得真是瘋了!他哪裡做的不好,又有哪個男人比他做的好!

元謹恂一步步的走着,越想越他孃的有氣,只覺得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疑問一肚子委屈的一肚子爲什麼不知道怎麼發泄!

林逸衣有其他喜歡的人了?她竟然覺得其他男人比他好?她腦子是不是因爲和離長傻了!眼睛瞎了!

元謹恂想到這裡,腳步突然一停,她會不會是被人騙了?她沒有見過世面,不通曉人心,又是常來的管事,有男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並不稀奇,是不是有人看她有銀子騙了她!

元謹恂突然握緊雙拳,眼睛都是弒殺的憤怒!他倒要看看哪個嫌命長的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元謹恂想到這裡,鬆開紀道扶他的手,面容冷酷充滿殺意:“去!讓木歸兮跪着!”

紀道表情一僵,不敢不應,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木先生怎麼會聽他的。

元謹恂回到大殿,太醫們跪了一地。

走到室內發現林逸衣已經喝了藥睡了,身上的傷口已經清理乾淨,大部分已經包紮上紗布。

元謹恂鬆了一口氣,突然看到正給林逸衣擦額頭的春思,目光陡然一冷:“把她帶下去!”

------題外話------

求票。

呵呵,別擔心,明天王爺就知道他情敵是誰了。

《廚妃》並不是一篇循規蹈矩的文,女主自我意識很強,這取決於她前世成功的人生和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