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入宮

077

“我先出去!不準擠!”

“我先出去!”

“元自浩你找打是不是。”元自染憑藉身高優勢叉着腰瞪他。

元自浩想到她鋒利牙齒立即蔫了,哼,好男不跟女鬥。

幾個孩子瘋了般從冰場向外衝。

林逸衣立即回頭道:“都停下!穿上外氅再出去!”

元謹恂放下書本,瞬間掃過去。

幾個孩子心神一震,立即不敢再動,垂着頭讓奶孃們伺候,心中已忐忑不已,後悔剛纔竟然忘了父王還在這裡。

元謹恂沉默的把書放在一旁的櫃子上,看着林逸衣忙完了她自己還不忘給孩子們擦擦汗,幾個孩子揹着他不合規矩的跟她鬧在一起,腦海裡不禁想到五個字——慈母多敗兒。

元謹恂眼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但整體神色依然冷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滿林逸衣對孩子的寬容,卻也沒有淡化眼角那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走了。”

林逸衣拍拍每個孩子的肩,從大到小依次排列:“走嘍,排排坐吃果果,排排隊要過河。”

元自盈小臉一仰,脆聲聲的道:“母妃,咱們不過河,咱們回家。”

“行,排排隊回家家,小自盈找媽媽……”

“母妃,什麼是媽媽?”漂亮的小自盈眨巴着長長的眼睫毛,天真的望着母妃。

林逸衣故作思考的扶着額,望着小傢伙可愛的蘋果臉,忍不住捏了捏:“媽媽就是照顧小盈盈最用心的人,比奶孃更心疼你,比母妃更愛護你,比父王更寬容的冷姨娘啊,你冷姨娘對你們就像陽光般溫暖,所以如陽光的冷姨娘就是媽媽……”

元自盈聞言呵呵的傻笑:“媽媽,冷姨娘是媽媽,那孩兒以後可以叫姨娘媽媽嗎?”

“當然可以了,媽媽是隻有我們小盈可以叫的,是我們小盈一個人的太陽哦。”

元自盈立即開心的要恍惚但想到前面杵着的冷麪煞神,最終還是象徵性的笑笑,勾着母妃的手錶示喜愛。

元自染跑到另一邊牽住林逸衣的手問自己可以不可以也叫韓姨娘媽媽,林逸衣頷首而笑。

元自浩、元自冥在一旁含笑的看着,卻沒有上前問話。

林逸衣注意到元謹恂讚賞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閃而過,想來這兩個孩子對‘媽媽’二字的表現讓他滿意,的確男子不違族制、不輕易嚐鮮是家訓;而對女孩子便寬容一些。

走着走着,本窸窸窣窣的雪越來越大,不一會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地上、瓦上瞬間雪白一片,銀裝素裹,無比妖嬈。

“好漂亮啊?”一路的燭火映照着滿天飛舞的雪花,如特質的仙境,分外晶瑩,

“如果永遠下雪就好了。”

林逸衣望着漫天的大雪,不知爲何想到一句話:大雪烹茶娛,貴女嘆雪梳。尋常貧家子,裹腹不敢出:“是啊,很漂亮。”

林逸衣揉揉自染柔軟的青絲,心中寧靜,小孩子天真的言語並不能說明她們沒有同情心,不過是看到漂亮的事物發出的一句美麗感慨,與民族大義、世間冷暖沒有幾毛錢的關係。

“雪姑娘好可憐啊,太陽出來就化了……”

“但是太陽很溫暖啊。”林逸衣牽着她們的手走下走廊踩在雪上。

“那怎麼辦,孩兒哪個都喜歡。”

“很簡單啊,擁有雪的時候安靜欣賞,擁有陽光的時候我們擁抱,不辜負時光就是珍惜過你心中的所見。”

元自染、元自盈笑了,圍着林逸衣問東問西,不時接一朵碩大的雪花貼在林逸衣的手上,驚的林逸衣冷的捏她們小臉。

元謹恂不知不覺跟在了她們身後,望着笑鬧的妻子和孩子,看着簌簌而下的飄雪,不禁也伸出手接了一片放在掌心,看着雪一點點的融化。

突然林逸衣腳下不知踩了什麼,向下倒去,孩子們、身邊的僕人們瞬間撲過去要拉她。

可幾個孩子還小,卻又距離她最近,衝的太快阻了後面的僕人,還順着腳下的慣性向林逸衣撲去,眼看林逸衣就要摔在下面。

下一刻,卻被攬入一個冷硬結實的臂膀,強烈的男子之氣瞬間暖化了冬的陰涼。

林逸衣潛意識的要穩住自己脫離元謹恂的扶住,但還不等她站定,元自盈驚恐的撲在她身上帶着強烈的慣性向她腰部撞去,重新把她撞回元謹恂懷裡。

元謹恂順勢攬住她的腰,穩住一大一小的衝擊,心神驟然有些恍惚,入手的腰肢異常柔軟,淡淡的玫瑰香氣鑽入他鼻尖,讓他瞬間加重了手裡的力道。

周圍人見狀已含笑的跪下,感謝王爺出手,也‘笑話’大小姐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娘娘。

元自冥、元自浩偷偷的看眼父王,見父王似乎沒有生氣,也大着膽子笑了。

元謹恂沒有貪戀懷裡的柔軟,立即把林逸衣扶正,不慎認真的訓斥自染莽撞。

元自染偷偷吐吐舌頭,心中開心的不得了。

元自盈見了不幹了,見父王沒有生氣,也要撞撞母妃,讓父王抱抱自己抱抱母妃,於是孩子氣的她環着母妃的腰不停的搖着:“自盈也要,自盈也要,父王抱抱,母妃抱抱。”

林逸衣哭笑不得抱起她,不過瞬間悔了,好重:“你吃什麼了,這麼能長。”

元謹恂見狀冷笑的拽過林逸衣接過她懷裡的元自盈:“是你太瘦弱,這不就沒事了。”說着單臂一個娃頗爲得意的展示自己優於林逸衣的力量,其實他也不明白他怎麼會如此無聊。

林逸衣笑了:“是啊,是啊,你力氣大,氣吞山河,抱個孩子有什麼可得意的。”

“抱孩子有什麼不能得意的。”元謹恂看着她的小臉,大概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無聊了:“總比你抱不住好。”

元自盈自從轉入父王懷裡,激動的不得了,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還要把這種激動分享出去:“母妃也來,父王也抱。”

周圍頓時一片笑聲。

元謹恂頗爲大度的敞開手臂,一副驕傲自滿的看着一旁笑着的林逸衣:“來吧,我無所謂。”望着雪色燭光中她溫和高雅的笑容,元謹恂覺得自己當初瘋了纔去寫和離書,就是蓋假的也不應該,不過他如果不想一個女人離開,有的是辦法。

林逸衣懶得理她們的把戲,驕傲的仰起頭:“羞死了,這麼大了盈盈還讓抱抱。”

“不羞不羞,盈盈不羞,父王盈盈下來。”

周圍的笑聲更大了。

但不遠處望着這一幕很久的衆妾室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冷氏見王爺抱起自家女兒時,嚇的就要衝過去,但一旁的紀道瞬間把她攔下,她一直提心吊膽的看着唯恐女兒惹惱王爺,嫉妒都顧不上了。

沈氏望着歡樂的一幕,扶着肚子,心中微微落寞,不知她的孩子出生後,她有沒有機會帶着孩子與他在雪中玩耍。

韓氏看着這一幕,向來柔美多情的笑容,有些苦澀,煙雨般風吹而飛的身姿彷彿下一刻就能悲傷的飄走,但,那人是王妃,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又覺得她本來就該與她們不一樣,所以得到的多,也不是太難以接受。

何況王妃現在心思複雜,不死在她手裡,她少爲王爺納幾位妾,她就滿足了。

羅氏撇開頭,但下一刻又帶上平和的笑容。

吳相怡的落寞顯而易見,但讓男人看絕對不會討厭,她小巧精靈的樣子,吃醋也無比可愛。

王雲雪緊緊地攥着手帕,心中翻江倒海,原來他也會笑,原來他也會陪女人說如此無聊的笑話,原來他也有耐性,只是這些都不屑給她罷了,什麼天生冷感,什麼心思在大業上面,他現在做什麼,還不是在哄女人高興。

王雲雪心神彷彿受了很大的打擊,如果不是葉奶孃快速扶住她,她已經出醜了。

王雲雪心裡極其不甘心,自己哪一點比那個穿的亂七八糟髮型也古里古怪的人差,王爺怎麼從來沒有對她笑過。

林逸衣感覺到一股敵意的注視,瞬間看過去,臉上的笑容已變的得體大方:“大家來了,進來吧。”

元謹恂也收了笑臉,把孩子放下,跟在林逸衣背後向正對的大廳走去。

無形中隔絕了剛纔與現在,對正房和妾室的不同毫不掩飾。

衆人熟悉了王爺偏執的正室觀念,以前就沒把王妃休了,病的只剩骨頭了還能在重樓院留宿,不得不佩服王爺的忍功,現在王妃明顯珠圓玉潤,雖不想承認,但王妃現在性格比以前好多了,王爺對她另眼相待也不爲過。

重要的是,王妃是正妻,還是王府有權有實的正妻,她們這些當妾的跟正妻鬧什麼,回頭再被賣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王雲雪看着這一切,心中驟然驚恐,她敏感的察覺到,周圍女人神色如常,絲毫沒有妒忌的情緒,即便有。也是微不足道的不舒服,沒有一人有強烈的怨念,只有她。

一瞬間她覺得毫無依靠,挑撥離間?借刀殺人?可能嗎?沒有很深的怨念誰會對正妻下手,比如沈氏,如果不是殺子滅門之仇她會恨王妃嗎?

但王妃怎麼可能不讓妾室生孩子,一看滿院子的孩子就知道,王妃沒膽子那樣做!滅門之仇更不可能有,她一個王妃足不出戶怎麼會幹那些事,那她憑什麼借刀殺人?挑撥離間,只爲微不足道口舌之爭,誰會拿性命去搏。

王雲雪甚至都顧不上看自己穿的是不是比王妃好看,是不是比王妃更漂亮莊重,便被自己的無助弄的六神無主。

難道讓她做了栽贓給王妃,她能做到滴水不漏嗎!她又不是深居王府多年的老夫人,背後有自己強勢的人脈,她不過是新入府的側妃娘娘,帶來的陪嫁堪堪跟側妃殿的僕人混熟而已。

羅紅夕上前一步與王雲雪持平:“側妃娘娘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好,莫不是出來的急穿得太少,染了風寒。”

羅紅夕說着,狀似不經意的掃眼王雲雪此時的穿着,吸取了早上的教訓,擺脫了走年齡和嬌嫩的路線,一身天藍色的正裝既襯托出了她的美麗又襯托了她的地位。

可惜,年齡太小,壓不住正裝的威嚴,何況又太正經了跟王妃隨意的不正經比,她現在又不夠看。

王雲雪豈有不知羅紅夕想什麼的道理,但王雲雪豈會把一個因爲名聲不好入府的貴女放在眼裡,邊走邊道:“能早點見到王妃怎麼趕都是應該的,待會進去坐坐暖暖不就好了。”倒是你們這些妾,沒有座位就要站着,吃飯的時候還要一旁伺候,有什麼沾沾自喜的。

“是啊,坐在王妃身邊,王妃一定會照顧好側妃娘娘,娘娘很疼比自己小的姑娘,你看剛纔,大小姐二小姐怎麼鬧娘娘都沒說話呢。”

這是暗諷王雲雪就是一個孩子,坐的距離王妃越近越能顯示出王雲雪的缺點,把興家治國的韜略用在後宅的她,殺傷力一樣驚人。

王雲雪平靜看眼羅紅夕,見她鳳眸如秋,風韻猶存的確比自己更女人,但那又怎樣,不是對手的對手說什麼,在她面前也是個跳樑小醜而已。

她只是心中不悅她們對王妃的避讓,明明外傳王妃種種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缺點,她們怎麼會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均不想取而代之,不是說以前後宅是韓氏和年嫿的天下。

她們對王妃突然奪權就默聲不語嗎?

殊不知她們是語了,結果下場都很狼狽而已,但這事沒人細與王側妃說,一來不好聽,二來王府的人在沒必要的時候沒那麼嘴碎。

衆人入內,對換衣歸來的王妃一陣吹捧。

韓氏最先嬌柔的開口:“早上沒細看,現在才發現姐姐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難怪王爺天天念着盼着姐姐回府,姐姐不在這府裡就跟少了什麼似的,吃飯都不香了。”

林逸衣無奈:“就你嘴甜,沒賞的。”

吳相怡立即調皮的道:“沒賞那妾身可不誇娘娘,就讓娘娘的美這樣放着,心疼王爺去吧。”

衆美人聞言掩嘴一笑,見坐在高位上的王爺沒有怒色更是含沙射影的邊誇邊往王爺身上影射,希望王爺聽了哪一句也多看她們一眼。

林逸衣靜靜的坐着態度從容,別人說的開心她也就聽着,回來了就坐好了應對這樣場景的準備,只是沒料到身邊這位很閒,一直坐到現在。

林逸衣順勢與所有人聊着,聊生活,聊布料也聊新開張的胭脂水粉鋪子。

氣氛和樂,相談甚歡。

林逸衣本身就擅長聊天,尤其把職位當工作的時候最爲盡心,照顧着每個人的情緒,爭取讓聊天的人都有話可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總比對着元謹恂強。

姜氏掩嘴一笑:“娘娘剛回來,我們也沒什麼好給娘娘準備的,略備薄酒,娘娘不要嫌棄。”

“怎麼會,剛纔王爺還問吃什麼呢,想必是惦記你們的心意,嘴饞你們的手意了,直誇羅姨娘一手湯羹調的最入味。”

羅紅夕立即紅了臉頰,趕緊上前:“妾身謝王爺讚譽謝王妃娘娘提點。”

“是你手藝好,王爺離不開,瞧我說這些小吳又不開心了,你放心,你那一手難看的荷包手藝,王爺什麼時候扔過,還不知足。”

吳相怡立即嘟嘟嘴嬌嗔的瞥了林逸衣一眼:“王妃最壞了,當着孩子們的面揭妾身的短,妾身以後怎麼教她們女紅l嘛?”

這下衆人都笑了,韓側妃尤其笑的開心:“我的吳妹妹,你省了吧,自染可受不起你的手藝。”

冷氏趕緊跟上:“我們盈盈也不行。”

吳相怡聞言臉色通紅就差跳腳了:“王爺,你看她們都欺負我。”

林逸衣溫柔的一笑,知道元謹恂不會開口,反而會冷場這就違背了她的初衷:“你就別找靠山了,王爺被你荼毒了這麼久,就可憐可憐他吧。”

“就是,就是,吳妹妹你可別再繡荷包了。”

“人家願意。”

又是一陣鬨笑。

王雲雪坐在位置上沒人理她,到是林逸衣看她無聊,幾次誇了她漂亮,調侃了幾句她和王爺相親相愛什麼的,但下面的人似乎不喜歡她,不接話。

林逸衣沒辦法爲了氣氛,只好少說王雲雪,免得她撐不住場,心想王姑娘這是被排擠了,還是要自己想開啊。

王雲雪就那麼坐着,周圍和樂融融的氣氛彷彿與她無關,喧鬧中她的安靜顯得那麼突兀又那麼特別。

王雲雪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不是由她引導,這是她本來給自己的定位,代替那個總給王爺找麻煩的女人,做王爺身邊最貼心的妻子,想不到傳聞中小性沒見識的王妃,竟然也能做到這一點。

王雲雪心裡落差很大,悲傷和委屈一半都是真的,本以爲的救贖位置被人佔去,她怎麼會高興?

王雲雪可憐兮兮的看眼高位上一直沉默的男人,如果能得到他一絲憐惜,今天的一切都值了,他會看她嗎?他看到他的女人們欺負她了嗎?她的委屈他收到了嗎?

永平王自始至終沒擡頭。

直到廚房裡派人傳話,晚膳好了。

林逸衣笑了,不是公式化的笑不是任務,是真的如釋重負,因爲吃飯時不用說話。

元謹恂敏銳的捕捉道林逸衣眼裡的疲憊,本來還舒心的氛圍,瞬間變的刺目,面對這麼多人她累了嗎?但她卻沒有說話,是因爲答應了他的原因?

元謹恂覺得前一刻的舒心瞬間成了笑話,她不過把這一切的相處當成工作而不是家!

元謹恂神色裡,驟然閃過一絲冷意,如此想擺脫王府嗎?怎麼會那麼容易,你自己看不到這裡多適合你,他就費點心讓她看到。

重樓院展開了只有年節纔會用的長桌,菜品是衆位女子精心挑選後讓廚房做的。

林逸衣沒有讓任何人伺候用膳,全部入席,丫鬟在側。

一頓晚膳下來無話,她是吃飽了,別人不清楚。

吃飽喝足,總該散場了吧。

接過元謹恂不動,所有人都不說走,大有再喝次茶再聊會天的意思。

林逸衣嘴角僵了僵,抽了兩下,無奈的苦笑,這是……賴上了?

王雲雪見狀心思一動,如果她這時候委屈的離開,是不是就能彰顯出她的委屈,王爺就會正視這些人對她的不敬。

王雲雪剛想開口。

突然元謹恂道:“跪安吧。”

王雲雪一愣。

一衆打算賴着看王爺的女人,只好起身,恭敬的告辭而去,反而王雲雪倒成了最後一個‘戀戀不捨’的看着王爺離開的。

王雲雪出來後,氣的臉色煞白,怎麼會這樣,明明主動權在她手裡,明明她第一個有離開的想法,明明該是她貼心的提出來,然後所有人也看出來後,離開,爲什麼她卻是最後一個走的。

爲什麼……

林逸衣眉宇無限舒展,深吸一口氣,活動活動臂膀,僵了一個多時辰累死了。

元謹恂見她如此,突然寵溺的笑了:“裝不下去了?我還以爲你要大度到留一下呢……”

“別鬧了,累死我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女人是要經常滋潤的,你看你剛纔的樣子,整個一瓶殺蟲劑,要把她們都毒死。”

元謹恂手指一彈,一片葉子搭在林逸衣沒形象的亂伸展的手上:“淑女點,也不怕污染本王的眼。”

“切。”林逸衣擡步向裡面走去:“不污染你了,我進去了,累了,你要走就走,對了……”林逸衣退回一步:“謝謝,這裡很漂亮……”

不等元謹恂諷刺她一句‘有眼光’,林逸衣已經進了裡屋,準備洗漱就寢。

元謹恂看着瞬間空蕩蕩的屋子,眼裡一片清明,此刻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不會放棄。

林逸衣進去了就沒有出來。

元謹恂在客廳看完了整整一本林逸衣批註後的書,下半夜才離開。

……

翌日,天色放晴,早晨忙碌的永遠不會是她們這些主子,不管昨晚下了多大的雪,出來時,地面整潔如初,只是房屋上和樹梢上的白色,可窺見昨晚的雪量。

林逸衣穿着正統的暗紅色金邊盛裝,頭上是元謹恂特意打的七頭鳳,看着威風凜凜其實裡面真空,非常輕。

春思、春香恭敬的託着王妃外袍上的長曳,等着不遠處走來的沈氏和王氏。

“妾身參見王妃娘娘,讓娘娘久等了。”

“沒事,王爺也還沒來呢。”

王雲雪一身粉色盛裝,當真是漂亮驚豔,看着就讓人想犯罪,至少林逸衣很想犯罪。

不等王雲雪行禮,林逸衣先一步拖起了她:“無妨,沒那麼多規矩。”然後看向一旁身懷六甲的沈氏:“你身體不適,去車上等着吧。

“謝王妃娘娘關懷,妾身在這裡等着就好。”

林逸衣沒說話,萬一元謹恂那個暴君挑沈氏的禮數的確不好。

元謹恂身穿玄色官袍,披着黑色大氅,長髮披肩,威嚴肅穆的走來。

林逸衣瞬間移開目光,覺得這間大氅她絕對不會認錯。

“參見王爺。”

元謹恂直接從三人身邊經過:“上車。”

“是。”

林逸衣先把沈氏扶上去,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人家是孕婦,本能的相讓。

元謹恂見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走。”

冬至大節,舉國歡慶,皇城外車馬雲集,等待進宮朝拜的車馬越來越多。

永平王府的馬車直接駛過人羣,從側門長驅直入。

不一會永壽王的馬車、永樂王的馬車也長驅直入。

陸陸續續的所有成年皇子、公主的馬車均從側門進入。

外面等候的臣子不禁對連續而過的幾輛馬車議論開來,不管有譜沒譜,都覺得永樂王和永壽王危險了,永平王可是嫡子。

但皇上不真正鬆口,誰也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宮內張燈結綵、紅綢飄香,新衣新帽,一派喜氣洋洋。

現在時間還早,內宮大門還未正式打開,所有皇家馬車停在第二道宮門外,準備下馬步行入內。

駙馬們扶了公主的手下車。

王爺們攜了王妃們下馬。

元謹恂也沒有免俗,等在馬車外托住林逸衣伸來的手,搭在手腕上的手十分纖細,即便隔着衣服也感覺不到她的力道。

林逸衣下馬,頓時吸引了一衆妯娌大小姑子的目光。

林逸衣早有先見之明,臉上鋪了厚重的粉底,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疲憊,妝容並不怎麼精緻,眉眼化的細膩,幾乎與原來的樣子脫相,她是爲了確保遠遠看她的人和不敢看她的人,在再次見面時不能認出她的樣子。

王雲雪、沈氏隨後下車。

兩人的出現瞬間分擔了林逸衣身上的壓力,但也加重了周圍肆無忌憚的議論。

“她就是永平王妃,不是說要病死了嗎?”

“年初說就要病死了誰知道現在還活着呢。”

“大概是氣不過皇兄娶了位更貼心的美嬌娘。”

元謹恂的目光陡然看過去。

周圍的聲音瞬間一靜,但不憤的冷哼依然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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