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的破事每一件都讓衛鏗無比的生艹,但是發生的事情多了,接受力也就漲了。
現在對洛水來說局勢惡劣到什麼程度呢?前線命懸一線,後方爭先恐後。
由於民生的股價大跌,當然在軍工方面的股價大漲。
整個關中那幾個家族似乎找到了將衛家踢下來的機會,跟着這股浪潮狂舞,而衛氏內部也不是那麼太平,現在在董事會上,諸多的股東代表正在串聯,準備進行彈劾。甚至衛家內部的人也參與進來,打着‘爲了衛氏’的名義。
已經抵達前線的衛鏗得知這些後,顯得有些風輕雲淡:哦,這些事情啊,日後再算,今天敢這麼跳。衛鏗的臉上再次出現‘傻子’的笑容。
現在洛水的這些宵小之輩無外乎是認爲:就算自己跳輸了,家主(衛鏗)也法不責衆,因爲一旦清算了他們,衛氏在洛水上下的控制就會動搖。
只是這些人啊,可能想錯了,衛鏗的腦子可沒有常勝凱那麼‘精明’,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敗家走人。
……
半躺在戰車指揮艙的衛鏗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瓶六神花露水,在眉心上抹了一下,清涼的感覺讓自己心情放鬆。
現在衛鏗打開綜合系統,鏈接上主世界在這個空間薄膜上構建的超算。
超越這個時代四個多世紀的大數據處理技術,可以根據衛鏗在各個芯片上的採集的數據,鎖定整個西北各省所有的暗流。
現在,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對‘洛水’準備好用餐的刀叉了,包括幾個月前和自己談笑風生的白經奇。
這就是商私主義,在對外抵抗強敵時,都是豬隊友,對內相互籌算的時候,走一步能算十步。
絕對不能把一個商業夥伴當做鬥爭時可靠的盟友,只能相互利用。而在這種“互利”的過程中,衛鏗卻總能給某些人“人傻可欺”的感官。
……
神京,兵部,此時也是焦頭爛額,從這裡發佈的命令多次出現了相互矛盾,在國家的軍事決策中心出現了這樣的現象,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衛鏗的兵團速度向西挺近,這樣一個唯一看起來有用的舉措,得到了兵部上下分外用心。
此戰,當衛鏗展現出自己可以快速調動的能力,這些大佬們試圖舉一反三,試圖搬來更多的“磚”來填坑。結果呢?其他幾個方向的的調動,都沒有像衛鏗這樣飛過來的可行性。
兵部的大佬們不得不承認:衛鏗這個漠北的參將之所以能快速前進,是神州內獨一份的。
現在,在兵部的西域軍事地圖前站着的監國者,嗯,這樣的一位皇室人員,盯着地圖上代表衛鏗的紅點高速接近,眼神呢,就如同二十一世紀網購者,看快遞在全國內流通後到哪了。
神州目前已經是立憲制,君權已經虛化,天子僅僅是祭天的大祭司了,但是皇權卻並沒有直接退出軍權,皇帝的兒子們,卻能在各個部門人事升遷中掌握特權。相對於過去,皇權的絕對集權,導致龍子們互斗的情況,當今的這些皇室更像是一個套着家族名義的政治同盟。
這樣的一股能左右朝堂的力量在平日時是潛伏着的,但是在遇到了今天這樣的軍國大事後,內閣首腦們也都不得不收起了豪橫,乖乖的接受鉗制。
而現在在兵部的這位監國殿下,就起到了收拾人心的作用,不能說他做出了大量正確的舉措,但是讓兵部混亂錯誤減少了!
首先,當衛鏗從漠北大營出發時,要調動武庫中大量信息化裝備,漠北的總兵,出於人情,讓衛鏗先把裝備拉上來,裝填在火車上,然後再補報神京方面。
如果讓內閣這幫成事不足,甩鍋本事強大的傢伙們,處理這個事情,嗯,估計前線會糜爛的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內閣沒有人願意爲衛鏗快速馳援的合理性背書,只會坐鎮在廣廈下嘰嘰歪歪的爲衛鏗記上一筆。
若是衛鏗勝了在論功勞的時候煞有介事談不符合規則,雖然情有可原,但是要嚴格的國制,
若衛鏗敗了的時候一起算,正好將首過,推過去。
但如今這位殿下接管了兵部後,直接給衛鏗補全了所有的程序。
並且,他了解到了,這幾年洛水在投資了西域交通建設後,完善了跨戰區的軍團輸送流程,更是大爲感懷。
要知道,這些年來,洛水並不站在主戰派這邊,甚至呢,由於操弄商賈之利,被西域的那些年輕軍士視爲‘不可靠的潛在謀和派’。
可眼下戰事中,堪用的恰恰是這一直在低調備戰的’謀和派‘。
尤其是當下,戰爭帶來的風波讓一直承建西域築路、養路的洛水系民業,被神州其他(主要是東南)票憑交易機構投機倒把。實在是讓觀者汗顏。
監國現在宣佈執行戰時管制法,暫停了西部交通線上的所有票憑交易,並且直接砸入了軍費,爲幾家民業的戰時經營週轉託底。
……
在大廳中,隨着地圖上代表漠北重裝旅團的標點抵達了準格爾盆地後,標點的顯示燈從綠(安全運輸狀態),轉爲了藍色(展開狀態)。
通訊界面彈出,身着宇航服一樣的全信息感應服裝,頭戴頭盔的衛鏗坐在座艙中,擡起頭對着界面這邊,也就是兵部大廳的長官們敬禮。
在這個狹小軍事艙內的敬禮模式是,左手握拳,大拇指向內擂胸。
衛鏗:“報告上官,我已經抵達前線,兵團正在展開中,預備十二個小時後部署完畢。”
兵事監國(冠毅巖,字砥濤)看着衛鏗的面龐很滿意,對於衛鏗這樣的出身名門,且一心報國的國士呢,是很符合皇室教育出來子弟的道德觀。
監國:“國事艱辛,衛卿辛苦。”
衛鏗:“世享國祿,理應如此。”——這句話衛鏗說的很響亮,在兵部內迴盪時,卻讓不少人覺得被嘲諷了,這世享國祿的可不只是衛氏!
監國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亦或許是,注意到了不想說,這些世閥的亂鬥,只要沒有影響國本,某種程度上對已經遠離權力中樞的皇室來說是利好消息。
在接下來的對話中,衛鏗在戰略地圖上詳細表述了,自己的戰略觀點:首先敵強我弱。但是神州在戰略上仍然佔據了防守的優勢!
地形上,天山山脈、阿爾泰山脈,東西佈置,將神州西域分成了南北兩大塊。這是兩大山脈天然圈住的地盤。而在這天山西南側,就是向外皺着的山脈餘脈,將地形切得細碎。
所以蘇俄裝甲部隊,若是想要繼續朝着東挺近,就會脫離大平原,失去隨意迂迴的能力,只能選一路進攻。
其中南邊的大塊徹底被天山阻隔,這一路不適合裝甲兵團突進,而就算突進天山南側,除了天山腳下那一小塊土地,再向南,就是茫茫的柴達木盆地,所以翻個山過來作甚?跑還沒法跑,搶天山南側的阿克蘇蘋果嗎?
最有蘇俄重裝突擊的可能只有南路,突破伊列河下游,突入夷播海內環區域。
……
有賴於主世界清後期史留下的印象,沙俄對清西北疆界的不斷蠶食過程中,先後割讓的土地次序,能讓衛鏗大體明白,俄人的總戰略意圖。(在抄答案這方面,衛鏗絲毫不笨。)
所以,在事變發生後,衛鏗的能條例清晰的做出反應。
在衛鏗趕到準格爾盆地的三天前。
洛水漠北出發的戰略運輸機,就先一步將先頭部隊,也就是一些輕裝甲裝備和人員運到前沿,蹲守了那北山脈的幾個點!
這些輕裝甲部隊,對應主世界‘斯崔克旅’。特點是大量的輪式裝甲車。
現如今衛鏗手上的這隻力量,是由“凌波裝甲車的沙漠之舟改型,配備了大量智能迫擊炮,和班組火力”整編而成的。
雖然只是派幾個輕裝甲連隊的規模,但是勝在速度快啊!
提前搶佔了有利的地形,讓蘇俄輕裝力量根本突破不了,而蘇俄重裝部隊想要再轉向北邊迂迴,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兵部就是再怎麼廢物,在一個星期內也是能把重裝部隊調過去堵口的。
衛鏗確定,蘇俄的指揮官在確定北邊幾個口子突不進去後,也不會浪費時間和兵力。
……
衛老爺將幾個“漏水口”被堵住了,接下來發生重裝甲遭遇戰的地點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了——伊列河兩岸。
伊列河,上半部分是被天山環繞的,這裡沖刷出的一塊盆地,是著名的伊列河谷!清末那麼慫都沒有丟掉的土地,因爲這個河谷出了天山的口子非常狹小。易守難攻。但是伊列河出了天山後,一路朝着西北匯入夷播海的部分丟了。
這一段河流從北向南流,分東西兩岸。
……
隔着屏幕,數千裡外的衛鏗將手指指向了,伊列河下游!
監國看完了衛鏗的分析說道:“你要在這裡阻擊?!”
衛鏗面對界面上兵部諸多官員的目光,不怯回道:“夷播海和天山餘脈合抱的這個區域,只有南北兩個口子,其中北口狹小,且會被我方準格爾盆地北出的力量快速截斷,敵人的裝甲力量規模龐大,必然會尋求在南方處渡河,
我軍守住這裡,就如在洞口握住一把鋼刀卡在其手腕上,蘇俄的裝甲力量就不能全力前出。”
衛鏗一字不漏的說完後,兵部大廳卻很安靜,的確,戰略上講述的非常明白,如果在西域總兵團潰敗前做這樣的部署看起來非常好,但是現在???
監國看了看衛鏗現在的兵團數據,各類坦克滿打滿算只有400,這樣的兵力執行伊列河谷的阻擊作戰,似乎——希望渺茫。
窗外的夕陽中,建築飛檐鳥獸石雕的影子倒映在牆院上,讓硃紅漆下渾然一體的宮門變得斑駁。
監國問道:“你還需要什麼?”
衛鏗:“大量的運輸機,和導彈防禦系統。在該區域山脈交錯,不利於敵空軍大規模發揮,我方只要做好準備,很容易將其短板擴大,這樣地面部隊在阻擊戰中就減少了被幹擾的要素。”
監國:“還有呢?”
衛鏗頓了頓:“如果可以的話,我要伊列河谷區域的全權。還有後方的物資調配,我優先獲取。”
監國:“可以。”
衛鏗:“那麼,就這樣了。”
監國揚拳做了一個武人禮:“那麼祝君凱旋。”
……
對話結束後,衛鏗的界面消失。衛鏗兵團的標點衍生一條線抵達伊列河谷,並且從藍色標點繼續轉爲綠色標點。
數分鐘後內閣的閣老趕來視察了。
兵部們好似在繼續忙碌,但是卻好像是在找着事情在做,就如同領導檢查時候,平時那些不重要的報告,現在全都在奮筆疾書的寫了。
監國放完了場面話後,則是來到調兵部門明知故問道:“都護府附近,除了衛將軍外,還有哪些戰車軍快抵達了?”
負責此事的兵部的御史硬着頭皮:“這個?在前期戰事(怛羅斯戰役)中,我神州在西域的兵車已盡數而出,而現在在該區域內的部隊~”
監國故意調高嗓門:“別說沒用的話!難道我的神州西北境!只有西域兵和漠北這隻支援的部隊嗎!”
在場的人被整下馬威時,
徐亙,這邊跟隨的路政按察使:“其他州府的兵,也是有的,只是調動起來需要時日。”
一旁的主簿立刻打開了地圖,顯示了還有幾個重裝集團正在朝着西域運動,只是道路非常遠,完整的調運過去難免會有磕磕碰碰,難免會與來往發生堵塞,這些都需要調度。——至於衛鏗的兵團,三天之內依靠鐵路和公路不斷轉運,跨越了一千多公里趕到戰區,簡直就是飛過去了,而這些事眼下這位按察使不能多說,說多了就顯得無能。
監國臉上掛着笑容:“那麼,的確是衛將軍行動太快!是嗎?”
這位內閣的徐老這時不得不發話了,點了點頭道:“的確,衛鏗乃國之良將。”
監國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洛水和東浙區域之間的衝突略有耳聞,所以與其等着徐黨在兵部掣肘,就不如現在直接逼其黨魁認下事實。
……
衛鏗這邊,正在按照時間規劃表,緊鑼密鼓的安排。
接任該區域防務,半個小時就坐飛機抵達了這裡,
並且在飛機上,衛鏗就開始了戰役精細化籌備。
在該地區封存的大量挖掘機、推土機被洛水從倉庫中拖了出來,趕到前沿區域預置陣地!
陣地準備哪怕是主世界二十四世紀在火星和月球大戰也不過時。當裝甲車輛從斜坡開入坑道,然後露頭對射,就能出現奇蹟的跳彈。
現在這些民間工程隊除了用挖掘機開挖出一個個戰車壕,還在平坦的陣地上埋設了水泥樁。
伴隨地面作戰體系展開的同時,防空體系也在該地緊急構建。
四十架鯤鵬號運輸機也抵達了機場,一臺臺可以讓直升機載着的雷達和導彈系統,開始架設在山上,同時覆蓋了隱蔽網。
三個小時後,由伊列河谷兩側的山峰哨所構成的臨時防空網絡已部署成功。而無人機指揮塔數據鏈也鏈接通暢。
在虛擬的作戰大廳中,戰爭副手孟鎖:“衛座,基地已經部署完畢,請指示。”
衛鏗打開了前沿區探測到的蘇軍裝甲集團狀態,望着多個界面上的人員投影:“所有人,現在開始隨時準備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