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歐陽眉間那股凝重,安辰墨的心頓然提起。
“這兩種,哪一種風險更大啊?”他忐忑道,滿臉的驚恐。
裴凌滾着輪椅上前,擠在了他和歐陽中間,“諾西是我的人,這個由我決定。”
“什麼是你的人?小傻蛋什麼時候成你的了?她從頭至尾都是我一個人的。”
安辰墨一聽得裴凌的話就怒了,他咆哮着,特別激動。
“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麼樣了,你配擁有她嗎?我告訴你,不管她能不能醒過來,我都不可能把她給你!”
裴凌怒道,雙瞳如利劍般的直刺安辰墨。
“你給過她幸福嗎?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受過多少傷你沒數嗎?她幾次差點命喪黃泉?這tm都拜你所賜!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她就是我的,她說過要嫁給我的。她答應過的!我永遠都不會放手,不會!”
安辰墨怔了一下,氣急的吼道。
他知道他讓她很受傷,可他不能放手。他沒她活不了!他會努力讓她幸福的,他一定可以的。
“滾!你滾。”裴凌指着他,瞳孔冒着火光。
“夠了你們倆,這裡是醫院,要吵出去吵。我自己來做決定。”
歐陽冷冷瞪了他們倆一眼,趕蒼蠅似得揮了揮手,把兩人都趕了出去。
“哼!”
安辰墨和裴凌不約而同的互瞪一眼,灰溜溜的走出了歐陽的辦公室。
歐陽看着諾西顱內的ct圖,臉色特別的沉重:她的腦袋裡有兩個很大的血腫,如果保守治療的話,起碼得一年時間才能消除,而且還不確定能不能醒。
但如果開顱的話,很有些風險。他怕萬一出點差池,諾西就會變成白癡一樣的。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因爲她這樣才貌雙全的女人,放眼全球也恐怕找不出來幾個。所以他絕不允許她變成白癡。
因此他很糾結!心中在不斷的煎熬着。
一下午,歐陽都沒出辦公室,他的心緒很亂,這本來不算是一個特別複雜的手術,但因爲對象是諾西,他就自信心一下子就打了折扣。因爲他不能讓她出一丁點的事故。
安辰墨和裴凌兩個人,還在他的辦公室外等候他的決定。
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看對付不順眼。彷彿都怕對付把自己最寶貴的珍寶搶走似得,很忌憚。
安辰墨站在窗口,心緒特別的亂。諾西此刻還在治療室做物理治療,他們都不能進去。所以他現在的心情特別的緊張。
因爲從出事到現在都快二十天了,他還沒見到諾西的樣子,他很忐忑。
他偷瞄着裴凌,眼底有一抹悵然。其實他不能去憎恨裴凌,因爲如果不是他,諾西在爛尾樓那一次就可能已經香消玉殞了。裴凌能活過來,就已經是奇蹟了。
他應該,感謝他纔對。只要他不窺視諾西的話。
“喂,咱們好好談一談?”
安辰墨朝裴凌挑眉道。
“沒什麼好談的,我對你的存在表示無視。”裴凌冷冷道,聲音特別冷淡。
對於一個情敵,還有什麼好談的?
“裴凌,不管小傻蛋會成爲什麼樣,我都不會放手的。她是我的女人,她五歲的時候就說過要嫁給我,這麼多年兜兜轉轉,我們依然重逢了。這是老天註定的。所以你還是死心吧。”
安辰墨輕嘆一聲,無奈的盯着裴凌,頓了頓又道。
“我知道你喜歡她,可是她一直把你當弟弟。所以……”
“那又如何?她現在還躺在病牀上,等她醒了讓她自己決策如何?如果她還是要選擇你,我退出。如果她選擇我,你再不要跟我爭!如果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睡下去,我來照顧她。”
裴凌冷冷的看着安辰墨,神色有些落寞,“反正我也是個廢人,我照顧她,也好有個伴。”
聽得裴凌的話,安辰墨心中忽的有些不安的感覺。他竟然不確定諾西如果真的醒過來,會不會選擇他。
他遲疑了,害怕了!
“你不回答,我就當是默認了。”
裴凌斜睨着他,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他自信,諾西醒過來絕不會要他,哪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在傷過n次後還義無反顧的愛着一個魔鬼般的男人。
“我有什麼不敢答應的?小傻蛋愛我愛到骨子裡了。”安辰墨訕訕道,語氣有些沒有底氣。
裴凌輕嗤一聲,不屑的瞄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
而此刻,走廊上忽的涌進來五個身穿西裝的保鏢,個個臉上焦急如焚。在看到裴凌時,他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大步走了上來。
“二少爺,老爺讓我們來保護你。”
“哦!”
裴凌掀眸淡淡瞥了眼保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找來了,證明蕭十一還很有點本事嘛。
“老爺說:如果你累了,就回家。他會親自照顧你的。”
“哦。”
裴凌聽得微微一震,緩緩地下了頭。眼圈中,忽然有些許的淚光。
他和蕭十一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可他卻似乎義無反顧的認定了他這個兒子。用他能給的方式在呵護他,保護他。
唉……他輕嘆一聲,悄然吸了吸鼻子。
安辰墨看到這一幕,冷冷的別過了頭。他不得不說,蕭十一這一次,運氣真好。如果他在遊輪上不回去,他必然也是階下囚。
他不清楚國際刑警組織把多羅他們如何處理的,但能肯定的是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他唏噓一聲,垂眸看了看腕錶的時間,忐忑的朝着治療室走了過去。
此刻諾西的治療已經告一段落,被護士小心翼翼的推了出來。
剛走到門口的安辰墨見狀,慌忙迎了上去,低頭看着雙眸緊閉的諾西。
那蒼白的臉頰,那脆弱的模樣……
“小傻蛋……”
他哽咽的喊道,瞳孔情不自禁泛淚。她看起來好可憐,好像隨時都會灰飛煙滅似得。
他跟着護士走進了病房,目不轉睛的盯着諾西。護士看到他這樣子,本想趕他出去的想法都沒了。
她迅速給諾西掛上營養液,悄然走了出去。
安辰墨坐在諾西身邊,心中難受極了。他想起了裴凌的話:你給過她幸福嗎?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受過多少傷?她幾次差點命喪黃泉?這tm都拜你所賜!
裴凌指控的每一種,都表示他沒有資格擁有她這樣完美的女人。他不配!
可是他無法放手,他就是黏上了她,生生世世都黏上了。
“對不起,總是讓你受傷。”
他輕撫她蒼白無色的臉頰,瞳孔裡淚光閃閃。
“小傻蛋,現在不會有傷害了,我把他們都滅了。我可以給你幸福了。小傻蛋,我真的可以了。”
他輕泣着,自卑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在不斷的保證着,肯定着。
“你給不了的。”
背後,響起裴凌陰森森的聲音。
安辰墨迅速轉身,對上了他那滿是鄙夷的眼神。
“六年了,她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你這個混蛋,然後就走上了一條不斷受傷的不歸路。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嗎?你爲什麼總是不自知?愛一個人,不是希望她過得好好的就可以嗎?”
裴凌滾動着輪椅上前,來到諾西的病牀邊,癡癡的看着牀上悄無聲息的她。
“蕭元跟我說,他當初救下她的時候,她滿身是血。她無聲無息的躺了三個多月,就像這樣躺着,可憐得像個被上帝唾棄的孩子一樣,什麼倒黴事都接踵而至。現在她又這樣子了,你還想靠近她,你還是不是人啊?”
裴凌無所不用其極的刺激着安辰墨,成功的看到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那越來越黯淡的眸子。他的心中忽然間泛起了一股酣暢的報復感。
他喜歡看到他滿臉沮喪的樣子。
安辰墨緊抿着脣瓣,渾身翻騰的血液都在咆哮。他怒視着裴凌,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爲他說的都是事實。
諾西和他在一起,的確一直都在受傷。他頹然起身,落寞的走出了病房。
裴凌的臉上,忽然漾起一抹勝利的光芒!
來到歐陽的辦公室,安辰墨的樣子很可憐。他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句話都不說。
“我決定,給她開顱!”
歐陽凝重的道,臉色特別嚴肅。
“會……會怎麼樣?如果失敗的話?”
“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若失敗的話,她可能就退化到十歲左右的智商。”
歐陽輕嘆一聲,頓了頓又道,“但我會盡量的。”
“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嗎?”
安辰墨無法想象諾西十歲時候的樣子,她會不會崩潰?不,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樣。或許,她應該很快樂纔是。
“好!”
他重重的點點頭,表示贊同。如果她真的會變成那樣,他會讓她永遠的幸福下去。
十歲,那應該是童年最快樂的時光吧?
“手術在三天後進行,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再吵架。這會影響我發揮的。”
歐陽一臉嚴肅的看着安辰墨,似警告,又似在勸導。
“我明白!”安辰墨點點頭,轉身欲要離去。
“等一下!”
歐陽忽的叫住安辰墨,有些欲言又止。
“恩?”安辰墨扭頭盯着他,眉心輕蹙,有點忐忑。
“那個……如果手術成功,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怎麼說?”
“她此次撞擊腦部,極有可能恢復記憶,所以……”
安辰墨聞之心中一沉,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果真的那樣,他是不是真就?
可是,他也不希望手術不成功!
“沒關係,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他淡然道,聲音卻特別的空洞。
他輕嘆一聲,轉身走出了歐陽的辦公室。無比落寞的走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