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光線猛地暗了下來,石逸生下意識朝門外一張,頭腦不覺嗡地一聲,登時呆了。
不知何時,門口已屹立着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一張黝黑的臉形與季欣相仿,此時變得面無人色。左手戟指着,對着緊緊摟抱林姻然的季欣直抖,耳聽他牙齒咬得卡蹦作響,顯然是怒不可遏!
在他身後,跟着一位中等身材,體格瘦削的大媽,季欣的模樣,倒頗有她的影子。望見屋裡情景,也是呆了。
見那對少男少女還依然如故,那漢子氣不打一處,狠狠幹咳一聲——霎那間驚醒了夢中人,扭回頭不覺魄散魂飛,急鬆手已是尷尬不已了!
見他倆散開,那漢子才氣憤憤闖進門來。林姻然張嘴還想解釋幾句,早被兩個傢伙一扯,各個拔開小腿,唬得連招呼都沒留,就魚貫而出溜之乎了。
看到母親腳步沉滯地走進門,季欣已然知道麻煩臨頭了!他準備平復一下心緒,硬着頭皮往自己呆的小屋走。卻聽那已坐在桌子旁的父親暫停了呼呼直喘,大喝一聲:“站住!”
他瞪着呆立的兒子。“那幾個都是什麼人?”季欣嚅囁地低聲答道:“同學。”又聽他父喝問:“你告訴我,就在大門邊做出這樣的醜事,剛纔都有好幾人在路邊指指點點,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壓低嗓音,也是有所顧忌。
季欣心驚膽戰,不敢面對逼視着自己的父親 。只見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青筋暴起;濃眉下,素日和藹的雙眼,如今燃燒着血紅的火焰,那高大而飽經過度勞累的身軀,在微微戰抖。以致那已黑少白多的短髮,也因受此刺激,彷彿更快地肉眼可見蒼老起來……
季欣長嘆一聲,深深地低下頭。此時的他,有很多話要說。卻轉念一想,就憑父親的犟脾氣,說是玩,打賭,平時很少交流的他會相信嗎?看來只有緘口不言,憑天由命吧?
季母踱到兒子身邊,她也是極爲震驚,只恨兒子不成氣,光天化日做出這等混賬事來。素來丈夫性格要強,見他氣成這樣,自不敢火上澆油。於是嘆了口氣,才低聲勸道:
“阿欣,媽媽知你一貫蠻懂事,不會有意做損害家門名聲的事!要曉得大白天就在家與女人勾肩搭臂,摟摟抱抱,又成們體統?你怎能這麼不注意,做出這種不顧廉恥的事,這傳出去叫人家怎樣笑話!你爸和我都怕你不走正道,也爲那女同學好!你就說了吧!”
她見兒子嘴動了動終沒出聲,又勸道:“別不聽話,把這事交待後你爹好合計怎麼辦,否則對你對她的名聲都不好的。”
她幾乎在求季欣了,做爹的見孽子還不識相,憤然一扒拉自己的妻子。又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兒子的衣領怒吼道:“說!倒底什麼原因,你啞巴啦!?”他滿腔的憤恨,猶如火山般會隨時爆發。
季欣自然清楚,可是在他心中,覺得只要不說才能幫到姻然。所以,絕對不能做任何對朋友不義的事。他只能忍耐,祈求誤會能早點解決。
只是沒料到他的沉默對他的父親來說,卻變成一種無聲的對抗,是季欣對自己管教他的一種藐視,他無法容忍!揚手啪地就賞了兒子一記響亮的耳光,只希望能抽醒這個頑劣的孽障。
季欣只覺得左臉頰脹痛無比,噌噌倒退到牆邊才穩住身形。他捂着火辣辣地臉,看着往昔從未打罵過自己的父親,今天終於動手了,竟是露出一絲苦笑:
“爸,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打了一個賭而已!”
“什麼?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