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在郊外明確地說了要幫陸慕舟,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一說就能實現的。
陸慕舟後來時不時就會找我,請我吃吃飯,看看電影之類的,但從沒有提及要我幫忙的話題。
我有種感覺,他似乎並不想將我重新牽扯進他和陸承北的矛盾中去,我也心安理得地過着這種愜意的日子。
我沒再當面見過陸承北,幾乎只能從電視上,或者新聞裡看到他的身影。
比起以前,現在陸承北的曝光度簡直是上了一個層級,十分頻繁。
然而看似和諧的生活,卻有人不滿了。
休息日,我剛接完陸慕舟打來的電話,手一放下,旁邊就突然冒出一個滿臉冒着黑氣的腦袋。
徐至看起來很不滿的樣子,他扁了扁嘴,涼涼地對我說道,“看來你是找到新歡就不要舊愛了,這麼久都不來翻我的牌,臣妾好傷心好絕望哦!”
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我看着一臉哀怨的徐至,瞬間沒了脾氣。
“徐貴妃,不要鬧,朕很忙。”
“哼,你忙着臨幸別人呢!”
有些哭笑不得,我從沙發上坐起來,幽幽望着徐至的眼睛,問他,“那你想幹嘛?”
“今天我休息。”
衝我眨了眨眼睛,徐至的小算盤全都表現在臉上。
不由失笑,我問他,“要不,我們去遊樂場?”
其實徐至和我提了好幾次,我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彷彿這個地方非去不可。
我現在的情緒已經比剛回來的時候穩定很多,可能也因爲上一次鶴瑾的兒子想索要我脖子上這條項鍊的緣故,我忽然發現遊樂園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一個“禁斷”的回憶。
相反,如果我要重新開始,似乎這個地方就是一個象徵,是一個全新的起點。
“好!”
開心得快跳起舞來,徐至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來攻略。
我也是服了他了,去個遊樂場需要什麼攻略,拉起他就走。
到了遊樂園,雖然是故地重遊,但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也許是因爲上次是晚上來,而這次是白天來。
徐至顯得很興奮,排隊入園的時候,就一直嘰嘰喳喳在我耳邊說一會兒他想玩什麼項目。
我有種帶着小孩來玩的錯覺,徐至估計也是回國後被一堆的工作壓得夠嗆,恨不得掙脫掉禁錮出來玩個痛快。
雖然他的解壓方式是遊樂園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但是我已經足夠了解徐至,倒是不覺得意外。
徐至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心沒肺,但認真起來的時候意外十分有擔當,不過這個世界,能讓他認真起來的事情,還真的不多。
“棉花糖!我要吃!安安,我去買,你在這考慮一下吃不吃。”
看着他旋風一般捲了過去,我有些無奈,我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在吃了棉花糖,甜筒,買了氣球,和吉祥物合影後,徐至一本滿足。
我卻已經有些疲憊,真看不出來,徐至胸中的這顆童心,還匹配着無窮無盡的體力。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坐在長椅上納涼,雖然天氣不熱,但是一邊玩一半走,還是流了不少汗。
然而徐至一點都不覺得。
我休息的時候,他看見前面的空地上有小朋友在玩吹泡泡就衝上去和他們一起玩。
一個大男人混在泡泡堆裡手舞足蹈的畫面,實在有些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沒好氣地衝他喊了一句,“徐皮皮,能不能給小朋友們一點活路啊!”
聞言,徐至將手中的東西送給一起玩的小朋友,就跑回我面前。
他衝我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說道,“安安,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在恰當的場合裡使用恰當的身份,用恰當的身份做恰當的事,這樣纔對嘛。”
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我莫名覺得他特意糾纏我出來玩,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句話。
又玩了不少的項目,晚上徐至特意帶我去江邊燒烤。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經常都會有錯覺,好像我就是“vivian”而不是“程安安”,我沒有煩惱,也沒有仇恨。
其實,有時候徐至會提要不要我和他在一起這樣的話的。
我也猶豫過,思考過。
我知道如果我和徐至在一起的話,那我接下來的下半生一定過得順遂而無憂。
可是,大概人就是會犯賤吧。
我總是會有些不甘心。
亦或者,是時候未到吧。
時間繼續往前跑,很快就要到元旦了。
作爲一個地方性的主流電視臺,我工作的臺裡肯定是得準備元旦晚會的。
幾乎全臺上下都被動員了起來,我則是被選爲外景主持。
其實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儘管我並沒有想在主持的路上越走越遠的想法。
晚會彩排的時候,室外的天氣還不錯,月朗星稀,也沒有什麼大風。
前一晚還罕見地下了一場雨夾雪,把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在做準備的時候,我正在讀稿,突然旁邊就來了一個女人,似乎是在發脾氣,身邊有人在勸。
“把我安排在外場就算了,這算什麼,跟這些不入流的人一起表演嗎?我看主持人稿子都念不利索吧?公司到底怎麼安排的?”
“我的大小姐,你就消消氣吧,能爭取到這個機會已經不錯了。”
因爲她鬧得動靜有點大,我不禁看了幾眼。
雖然我離開了五年,但對娛樂圈子並不是全然不知。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小明星,雖然名氣不大,但脾氣倒是不小,我聽了一會兒算是聽出來了,她是在嫌棄外場表演。
我就看了他們那邊幾眼,那個小明星注意到之後,便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我一開始還以爲她是想找誰理論,左右看了看,卻發現這個區域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坐着。
也就是說,她是衝我來的。
頭皮一陣發麻,我微微笑着。
畢竟這個晚會,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主,她是客,禮數還是要有的。
“喂,你看什麼?”
女星語出不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老實說,她的這種段位,我是不放在眼裡的,當年我懟人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露着官方笑容,我擡頭看她,“我沒看什麼,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看?沒看你剛纔頭轉向我這邊幹嘛?你是不是也想看我笑話!”
小明星顯然是一腔怒氣沒處撒,就將屎盆子扣我頭上。
我維持着最後的理智,溫潤地回她,“小姐,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請和導演組溝通,好嗎?”
“溝通溝通,你們除了會說這個詞還會說什麼!”
“你別這樣,影響不好,等會兒被記者拍到了……”
小明星身邊的人不是她的助手就是她的經紀人,拉着她,想叫她息事寧人,然而小明星卻更加蹬鼻子上臉。
她似乎吃定了我不敢對她怎麼樣,就用手指頭戳我,“我怕什麼,是你們安排有問題,又不是我!”
“有人來了!”
“……”我雖然能忍,可是也受不了被如此炮轟。
裡面的準備室沒有幾個人,導演組都在外面,我有些忍不住地對面前趾高氣揚的小明星說道,“即使是我們安排有問題,你找我又有什麼用呢?我只是一個外景主持,我說了,有問題,請找導演組溝通,否則是不會有結果的。”
“你還敢頂嘴!”
小明星一下就氣炸了,估計是覺得所有人都應該順着她的意思來,忤逆就是藐視她。
她伸手就想打我,但是她的動作早已被我看穿。
稍微閃了一下,她沒打到我,表情變得更加猙獰。
於是,她又改成恐嚇了。
“你給我記着!不就是一個破外景小主持嘛,分分鐘就讓你走人!”
我有些無語地看着面前這個幾欲抓狂的女人,難道現在的小明星都已經猖狂到這種地步了?
不過我可不吃這一套,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該出去了,我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要開始了,我勸你還是整理一下妝容,準備上場吧。”
說完,我就想從她身邊走過去。
畢竟我是主持,上場時間比她早得多,而且我也得先到外面去和導演組確定一下出場時機之類的。
然而我纔剛走到她身邊,沒想到小明星竟發瘋一般,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因爲太過猝不及防,我摔了個正着。
“嘶……”這一摔差點將腳扭了,還好是屁股落地,儘管如此,還是挺疼的。
“你要幹嘛呀!”
終於忍不住咆哮出聲,我難以置信地瞪了一眼小明星,她卻笑得一臉得逞。
面對我的質問,她雙手抱胸,睥睨地望着我,幽幽說道,“我只是在告訴你,該學乖的時候要學乖,別自以爲是。”
說完,小明星一個瀟灑轉身就想走。
卻在這時,有一個影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剛纔那一幕有沒有被人看到,此時我還坐在地上,有些起不來。
待到那個身影走到面前,我才發現,竟然是陸承北!
可這裡是後臺,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的表情諱莫如深,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而後看向那個小明星。
小明星似乎挺敬畏陸承北,瑟瑟縮縮地打了個招呼。
然而陸承北看起來,卻不怎麼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