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大成修士,躲過雷火之劫,倒有七八成是倒在了天魔手上,過不去自家道心這一關,要麼天魔引動心魔,就此墮入魔道,要麼心火勃,將形神燒了個一乾二淨。域外之中,環境惡劣,不似大千世界,有九天真罡之氣守護,全無靈機,只有漫天星光,唯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方能不借助真氣,自足圓滿,但也不能持久。若是一頭扎進域外天魔巢穴,那可真是自尋死路了。
於沛聽到域外天魔四字,也自變了顏色,沉默不語。隨天道人道:“如今尋到太清門當年鎮壓天妖之處,無論天妖是否坐化,皆非我等所能算計。還是及早趕回神木島,請掌教定奪。”
於沛頗不甘心,好容易尋到此處,若是被木清風知曉,只怕於家最後連湯都喝不上一口。隨天道人瞧出他心有不甘,說道:“師弟,勿貪勿念,方是修道人的根本,莫要計較了。”轉頭向凌衝道:“我欲迴轉山門,將此事稟告掌教至尊定奪。不知凌師弟有何打算?
凌衝明知他絕不會放任自家二人留在此處,索性光棍些,說道:“小弟亦要回稟恩師,請他老人家裁斷,就與師兄一道走罷!”隨天道人點頭,太玄峰離此數十萬裡,凌衝不過是個凝真境的小輩,就算以飛劍傳書告知門中此事,一來一回,也要十幾日功夫,再到郭純陽驚覺趕來,神木島早就將此處攻下,取走天妖屍骸,連渣都不會剩下。
凌衝心頭亦是焦急的緊,心知以一己之力,絕難將此事傳入門中,爲今之計,只有先行返回玄天觀,問清元子有何良策寶物,能儘快與門中溝通,莫要耽誤了大事。沙通對天妖屍骸甚是眼熱,自思打不過隨天道人,又懼怕虛空渦流與域外虛空,唯有從長計議。
衆人正要原路返回,司馬龍忽道:“好容易尋到此處,豈可入寶山而空回?司馬不才,願爲前驅,身入虛空渦流,一探究竟!”於沛皺眉喝道:“你沒聽方纔隨天師兄之言麼?以他元嬰修爲,尚且不敢身入彼處,你區區一個煉罡境界,就敢探究虛空渦流麼?簡直胡鬧!”
司馬龍不以爲意,上前一步,一躬到地,說道:“我早將生似置之度外,此生之願,便是見識一番天妖神通,就算已然坐化,只瞧上一眼,也已心滿意足。請隨天真君成全!”
隨天道人面色不動,面上似笑非笑,說道:“這位道友不必如此,你欲探天妖遺骸,就請自便,貧道絕不敢攔阻。”於沛不料師兄如此好說話,正要反駁。就見司馬龍擡起頭來,面上露出一絲詭異之極的笑容,說道:“多謝道友!”身上驀然騰起一層黑色火焰,片刻之間已將其身燒成灰燼,只留一線火光,色鬱陰沉,嘶嘯聲中向於沛燒去!
於沛萬萬不料變起頃刻,面上還有驚駭之色,卻來不及運功抵禦。那道魔火乃是司馬龍畢生功力所聚,猝然爆之下,又用上了類似劍修中劍氣雷音之法門,火光之快,有三倍音,幾乎彈指間已至於沛眉間。
隨天道人驀地大喝道:“鼠輩敢耳!”大袖揮動之間,真氣澎湃而出,卻是後先至,在於沛面前結成一道禁制氣牆,攔阻魔火去勢。方纔司馬龍陡然開聲,他便覺不對,其神態似極了身中一種魔道功法之人,早就暗暗戒備,本擬對方是要趁機偷襲於他,誰知竟然轉而對於沛出手。
於沛雖是金丹修爲,但並非憑藉自家道心法力修成,而是多用外物,因而道心不穩,鬥法之力不強,被魔火欺身,定然有死無生,只好全力施展神通,救護這位師弟。
一線魔火被隨天道人法力所化禁制攔阻,就此爭鬥起來。卻見齊道人面上亦自現出詭異之色,七竅中忽然流出血來,於身前虛空結成一道血色符篆,齊道人用手一指,將這道符篆打入飛劍之中,卻是用上血祭之法,此法流傳甚廣,強行催動真氣本源,加持寶物,使之威力暴漲,但自家卻是道基毀傷,輕者元氣大傷,重者境界跌落,甚至傷重而死,類似於魔教中碧血箭的功夫,非到萬不得已,生死頃刻之間,不會輕易施展。
齊道人以血祭之法,將隨身配兵祭煉,那飛劍化爲一道血光,直撲隨天道人!隨天道人冷冷一笑,喝道:“來得好!”頭頂元嬰法身將手中法劍一拋,化爲一條天龍之形,鱗甲皆張,噴吐真氣,與劍光鬥在一處。
隨天道人乃是元嬰真君的修爲,以一敵二,齊道人與司馬龍只是煉罡境界,便施展與敵諧亡之術,也奈何不得這位真君大修士。隨天道人分出心神對付兩個猝然難之輩,大部分心思還在留意身遭動靜。
於沛此時也已反應過來,畢竟是金丹真人,手中寶物又多,手掌一攤,掌心中現出一枚拳頭大小明珠,將之輕輕祭起,就見明珠含輝,懸於頂門,灑下無窮光華,將自家護持在內。這枚明珠也是一件異寶,有十六重禁制,四階圓滿,能抵禦金丹級數真人傾力一擊,於沛素來十分寶貴,今日恰好派上用場。
隨天道人見於沛祭起法器,自家暫且無礙,心下一寬,厲聲喝道:“不知噬魂道哪一位道友大駕來此,隨天道人有禮,還請現身一見!”齊道人與司馬龍先後反水,司馬龍甚至不惜一死,將自家畢生功力凝爲一道法力,詭異可怖,正是噬魂道一貫的手筆,以妖法迷惑修士心神,使之甘受驅使,生死可以。因此可以斷定,定是有噬魂道妖人混了進來,只是究竟何時給齊道人、司馬龍種下了噬魂魔種,卻是不知。
凌衝自司馬龍自燃己身,面色一變,暗中向沙通傳音道:“沙兄,有噬魂道高手在此,快些運功護體,免得被噬魂魔種侵入!”沙通早聞噬魂道種種詭異之處,尤其木清風之子死於噬魂教之手,雙方爭鬥了百年,死傷無數,對這一門操控人心的魔教深惡痛絕,卻又忌憚之極,忙催動真氣護持自家,想了想,又將凌衝包容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