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臉色慘白,手緊緊攥着牛皮紙袋,慌不擇路的轉頭走。
林巖看到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前忽然間轉身離開的蘇喬安,心底咯噔一下,糟了,該不會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事了吧?
他也顧不得要去通知褚江辭了,急急忙忙的追出去,只看到不斷往下降的電梯,暗自咒了一聲。
看着電梯不斷往下遞減層數,林巖眼滿是擔心。
想了想,林巖拔腿往裡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徑直推門而入。
“誰讓你進來的?”褚江辭寒着臉,冷眼看着闖進來的林巖。
林巖一愣,看到辦公室內體貼的幫褚江辭盛湯的姜可柔,瞭然大悟。
難怪蘇律師那麼急急忙忙的走了,原來是不該出現在公司的人來了……
“總裁,剛……”
“出去!”褚江辭壓根沒有要聽他說話的意思。
林巖掙扎了一瞬,他看了看陰沉着臉的褚江辭,目光落在姜可柔身,旋即挫敗的嘆了口氣,帶門離開,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他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吧?你把他趕出去,這……”姜可柔輕聲的說着話。
褚江辭心底也亂得很,“他自己會看着處理。”
林巖從辦公室出來,唉聲嘆氣,陳兆睨了他一眼,“又挨訓了?”
“挨訓更嚴重,總裁這後院都要起火了。”林巖沒好氣的說。
“起火?”
“是啊,剛剛蘇律師來了,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話,又急匆匆的走了,我瞧着她臉色不好看,原本是想通知總裁一聲的,沒想到推開門看到姜小姐也在裡邊。”這能夠理解了,姜小姐在,蘇律師纔會有那種反應。
陳兆不以爲然,“你啊,還是少管總裁的家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總裁喜歡疼愛的人一直是姜小姐,你現在跑去打擾他們,不是擺明了自己要往槍口撞嗎?”
“你以爲我願意啊!”林巖嘆氣,“我不是看着蘇律師挺可憐的嗎?其實這幾年,我覺得蘇律師對總裁真的很好了,可惜總裁…”
“林巖,感情的世界裡沒有對錯,也不是誰對誰好足夠的,總裁跟姜小姐相戀在前,說難聽點,蘇律師當初的行爲是插足,你應該明白,總裁心姜小姐的重量是遠遠大於蘇律師的。”陳兆苦口婆心的規勸他,是不希望他又頭腦發熱的去找總裁的不痛快,省得捱罵。
林巖搖搖頭,“不,總裁自己都沒發現其實在某些時候他心的那把天秤已經慢慢發生偏移了。”
他堅信,蘇律師纔是最適合總裁的人,至於那位嬌弱不堪的姜小姐,能拿來當妹妹看待,要是真的長期在一起生活,累都能累死。
陳兆輕笑了聲,沒有跟他多作辯駁。
林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該不該跟總裁說蘇律師來過的事,蘇律師離開時看着那麼不正常,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
蘇喬安失魂落魄的從電梯出去,手腳冰涼。
腦海內不斷迴響着褚江辭說的話,“你這種身體狀況無法生育,冒險太大,老頭子需要個繼承人也需要個孫子,她既然懷孕了,那讓她生下來,這是娶你進門的唯一條件。”
這是他跟褚世雄做的交易,原來這纔是全部。
蘇喬安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想哭哭不出來,想勉強自己笑也笑不出來。
原來,他這段時間爲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障眼法,他自始至終想要的只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等到孩子生下來,他會將孩子從她身邊搶走,交給姜可柔撫養,不會再讓自己接觸到自己的孩子。
呵……
他對姜可柔倒真是情深義重。
爲什麼?爲什麼要對她這麼狠心殘忍?因爲她當年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拆散了他們,所以要這麼懲罰她嗎?
這些年的冷眼相待還不夠,還要將她的孩子從她身邊搶走。
蘇喬安呆滯且機械的往外走,冷不丁撞了一堵肉牆。
“蘇律師?”莫雲朗緊張的詢問,“還好嗎?有沒有撞到哪裡?”
她搖頭,一聲不吭。
莫雲朗也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人站在她面前,目光渙散沒有焦距,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皺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帶我離開這裡。”蘇喬安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乞求道,“求你,帶我離開這裡,我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多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種折磨。
莫雲朗看她這樣有點不忍心,一言不發的將人從公司帶走,了車後,蘇喬安也不說話,莫雲朗也不好開口問什麼,只能等着她自己想開口跟自己說。
車子開到半途,蘇喬安纔開口,“你放我到前邊下吧…”
“你這個樣子獨自出來不安全,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去。”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還有哪兒能收留她。
狼狽的逃出來,連推開門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她能去哪兒?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所,連唯一的後路都給她砍斷了。
蘇喬安諷笑自己的天真,她還拿着褚世雄留給她的東西來交還給褚江辭,如果不是今天聽到的那番話,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褚江辭打的是這種主意,去母留子,用她的孩子來當做他和姜可柔幸福殿堂的基石。
“既然這樣,那我帶你去個地方散散心?”莫雲朗試探着問了一句,蘇喬安沒反應,只疲倦的靠着車背椅小憩。
見狀,莫雲朗沒有開口再說過半句話,他開車將蘇喬安帶到了海邊,車子停在環海公路邊,兩人都沒下車。
“要下去走走嗎?”莫雲朗問,蘇喬安搖搖頭,“我不想去。”
她做什麼都沒興趣,也什麼都不想參與,這個早註定不平靜,她聽到的足夠毀滅她如今唯一的生存信念。
蘇喬安自嘲一笑,“你是不是早知道他的打算了?所以纔會跟我說那番話?你說的沒錯,他是不會讓我將孩子給帶走的,他想趕走的人從過去到現在都只有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