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按壓着穴道，力度適，正好緩解了痠麻。
蘇喬安想起來，有時候她夜裡睡着難受腳抽筋醒了又來不及去叫護工，自己也彎不下、身去按揉的時候的確是很讓她感到無奈。
“護工有每天幫你按摩手腳嗎？”褚江辭一邊幫她按着小腿，一邊開口詢問。
“有的，她很盡心，你說的她都照做了。”
褚江辭也不知道碰到她哪裡，按下去的時候，剛剛還覺得很舒服，這會兒卻酸了起來，秀眉緊擰着，“停……”
“怎麼了？”
“有點酸脹，讓我緩一緩。”她說着默默的將腳縮了下，褚江辭也沒阻止，只是重新將那熱水袋給她塞到了下邊，也免得她腳冷。
褚江辭是換了邊給她按摩着右腳，手法熟稔，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不舒服。
原本困了的蘇喬安，這會兒是更加睏乏了。
她語氣含糊的說，“你接着給我講完沒有講完的故事好嗎？”
她說的是那本厚厚的英書，褚江辭只給她講了三分之一而已，這段日子，他因爲照顧馮曼麗的緣故，幾乎沒有過來，也沒有再給她講過這本書。
褚江辭輕嗯了一聲，回憶了下書的情節，沒有那本書，他也能夠將故事情節準確無誤的流暢闡述出來。
蘇喬安最愛的便是他一腔純正的倫敦口音，加他低磁的嗓音，那聲音便猶如天籟。
她眯着眼睛看，眼前男人的影子都幻化出了好幾層，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了，只有他低沉的嗓音還縈繞在耳畔。
蘇喬安靠着枕頭，嘴角染着笑意，咕噥不清道，“你回來了真好……”
褚江辭擡眸看她時，她已經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雖然她努力的想保持着清醒，好讓他們這短暫相聚的時間能夠再長一點也仍是無濟於事。
她沒看見的是褚江辭凝着她恬靜睡顏時愈發溫柔的眉眼，他細心的幫她按摩着小腿，按的時間差不多了纔將她的腿輕輕擱回被褥之，將熱水袋的位置重新調整了下，最後纔將牀頭搖下去。
蘇喬安似乎心情很好，睡着時，嘴角的那抹笑意都沒有淡下去。
褚江辭瞧着心念一動，傾身靠近，右手撐在她頭側，緩緩的低下頭去，在她脣角落下了極爲輕柔的一吻。
他原先想這一胎他一定會認認真真的記錄下來孩子長大時的細微變化，也會寸步不離的陪伴在她身旁照顧她，好彌補當初的遺憾。
但計劃趕不變化，他還是沒能有機會留在她身邊陪伴她感知着孩子的慢慢成長。
凝眸看了她許久，褚江辭才預備收手將牀頭的燈給關掉，熟料他手纔剛剛動了下，蘇喬安像是有所察覺一般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低喃道，“別走……”
“……唉。”褚江辭也沒抽出自己的手來，只是無奈的輕輕嘆了口氣，任由她拽着自己的右手，左手擡起去將牀頭的燈光調暗了些。
護工是怕他們夜裡睡着冷，來送乾淨被褥的時候，看到褚江辭還坐在窗邊，她剛要開口，褚江辭便一手抵脣示意她保持安靜。
護工看了眼已經熟睡的蘇喬安，瞭然的點點頭，閉緊了嘴，摟着被褥放輕了手腳進屋。
她幫褚江辭鋪牀的時候，褚江辭阻止了她，“你不用忙活了，出去吧”
“阿？”護工愣了下，疑惑的問，“先生您不睡這兒嗎？”
“我的事我會安排，你先出去。”褚江辭神色淡淡的，似是沒什麼情緒。
護工有點發怵，她的這位僱主除了面對太太時會顯露出少見的溫柔體貼以外，對其他人都是沒什麼耐心的，她都怕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合格被他給辭退了。
護工也不敢再問了，小心翼翼的離開，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蘇喬安會惹惱褚江辭。
房門輕輕被帶，房內只剩下他和已經熟睡的蘇喬安。
褚江辭的手還被蘇喬安抓着，他才嘗試着微微動了下想將手拿出來的時候，蘇喬安皺了下眉，似乎是有所察覺，非但不放反而抓得更加緊了。
怕吵醒她，褚江辭也不敢亂動了，只能任由她這麼抓着。
這一個晚，他都沒有休息。
偶爾會聽到蘇喬安哼哼唧唧的，似乎是腳抽筋了不舒服，他立刻便反應過來側身去給她做按摩，舒緩她小腿肌肉的痠麻。
和過去一樣，只要得了空，他晚是一定會過來看看蘇喬安的。
每次來，她都睡着了，他也只能在一旁看一看她，在她睡不踏實的時候幫她做做按摩。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補償了吧……
——
隔天清晨。
蘇喬安醒來時張望房內，沒有見到褚江辭，只有護工剛扔了垃圾進來，看到蘇喬安已經醒了，護工問，“太太您在找什麼？”
“褚江辭呢？他走了嗎？”
“半個小時前離開的。”
說不失望那絕對是在撒謊。
她還以爲睜開眼能見到褚江辭，誰曾想他還是這麼來去匆匆，纔不過停留了那麼一小段時間走了，連招呼都沒打。
蘇喬安輕輕嘆氣，低垂着眼瞼遮住了眼一閃而過的失落。
“太太，這是先生離開前讓我交給您的。”護工將一紙信封遞到了蘇喬安面前。
蘇喬安擡眸，愣神的看着那白色信封遲遲沒動，“給我的？”
“是啊，先生刻意囑咐了說讓我等您醒了以後再交給您。”
……
她遲疑了片刻，伸手接過了信封。
護工識趣的離開，收拾了衣服和拆下來的牀單被罩用簍子裝着提走預備送去洗。
等護工走了，蘇喬安才拆開信封。
信封裡是薄薄的一頁紙，她摸出來時，心底還在想是不是褚江辭給她寫了信。
寫信？發個短信都手寫信要來的方便吧？
帶着疑慮，蘇喬安將摺好的紙展開來，掃了一眼。
這的確是一封信，不過這信卻是國外學校寄過來的，是傅衍之的錄取通知書。
她在看信的這段時間，病房門被悄悄打開了，從門外探進了身來的人輕聲喚道，“喬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