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全帶的緩衝,這樣突兀的緊急剎車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褚江辭眸色墨黑,凝聚了怒氣。
剛欲開口,看到蘇喬安臉色慘白的盯着自己手裡的東西,還沒出口的話便堵在了喉嚨。
褚江辭手勾着那繩結,繩穗浮動。
他問,“你的?”
“……”蘇喬安一反常態,沒有開口。
褚江辭微微眯起細長鳳眸,目光在她臉逡巡,似乎是想要探尋出那麼一絲蛛絲馬跡來。
她久不開口說話,褚江辭頓時失了興趣,將東西扔還給了她,嗓音沉冷透着濃濃不耐,“快點開車。”
蘇喬安沉默不語的垂眸,許久,她纔將砸在身的東西收好重新驅動車子。
他果真是不記得了,也對…褚江辭能記得什麼?跟自己有關的事,他巴不得忘的徹徹底底。
驅車回市區的路,兩人均緘默不語。
回了市區後,蘇喬安尋了個地鐵站的入口將車子停下,讓褚江辭下車。
褚江辭被她氣的不輕,摔了車門離開。
她愣了會兒,目光流轉,落在車窗外漸行漸遠的背影身,鼻尖驀然一酸。
蘇喬安也知道褚江辭是個什麼態度,她當初也是抱着一絲僥倖,包括剛剛,褚江辭將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她很害怕,更多的是緊張,她在等着褚江辭的反應,
可惜……
素手攥緊了握着方向盤的手,心不斷往下沉淪。
終歸是她奢求了,他並不記得那東西,也不記得跟這個相關的自己。
重新開車離開的時候,蘇喬安並沒有注意到車窗外原本走遠的人停了腳步。
褚江辭一回頭,看到蘇喬安開車揚長而去,心口悶堵,鬱結着一口氣無處舒展。
俊臉陰沉下來,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悶着口氣獨自站了會兒,他才讓助理過來接自己。
——
蘇喬安是很忙,她只能讓自己褚江辭更加忙碌,省得空閒下來會胡思亂想傷春悲秋。
她的忙碌是爲了逃避,褚江辭的忙碌也是爲了逃避。
都本能的去避開對方,躲避這座由婚姻奠基的牢籠。
岑川再大也大不過天,何況流社會的社交圈子這麼大,一點破事不需要多長時間能傳遍。
她被m.g聘請成了法律顧問,不可避免會有應酬。
m.g的創始人是個女人,在圈內素有鐵血女強人之稱,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殺伐果決,起男人來不遜色分毫。
她的私人生活也十分精彩,雖然結了婚,但這也阻止不了她追求自由的腳步。
她跟她老公處於分居狀態,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蘇律師,你別神經崩的這麼緊,也別這麼嚴肅,都是出來玩,放鬆點。”葛靜看蘇喬安從跟着自己進了夜色後繃緊着脊樑,冷着一張臉好笑。
蘇喬安抿脣,沒有出聲。
應酬是十之八九常有的事,不過她還是不怎麼習慣到這種聲色場所來。
葛靜年過四十,風韻猶存,臉雖然有了皺紋卻不影響到她的嬌媚,那是一種被歲月沉澱後的成熟嫵媚,風骨自成。
她常常會遊走在這種場所,玩男人玩的男人玩女人還兇。
雖敬佩葛靜的處事方法和待人接物的態度,但私生活這一點,蘇喬安是沒法做到跟她一樣的。
“去,好好招待招待我們的蘇大律師。”葛靜推了一把依偎在她身邊的俊秀男人,朝着蘇喬安坐的地方揚了揚下巴。
起跟一個半老徐娘惺惺作態,他當然更加樂意去伺候一個年輕的,雖然她看起來也不怎麼樣,打扮的跟個老姑婆一樣。
“蘇律師~”他起身坐到了蘇喬安身邊,明明是個男兒身偏偏要捏着嗓子說話,蘇喬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汗毛倒豎。
男人一靠近,身的脂粉味撲面而來,蘇喬安微微蹙起彎彎柳眉。
“蘇律師,我敬您一杯吧!”
遞到面前的酒,她不接也不是,接也不是。
看了眼葛靜,叫她塗着豔紅脣彩的嘴微微挑,似笑非笑的凝着自己,蘇喬安把心一橫,接過了酒,仰頭一口飲盡。
葛靜笑言,“蘇律師好酒量啊!”
蘇喬安微微扯脣笑了笑,“葛總見笑了。”
“我說蘇律師,來這種地方玩得放開了手腳,你這麼束手束腳的,莫不是怕你老公來找你?”葛靜一開腔,跟着來的其他闊太太也笑了起來。
蘇喬安結婚的事不是個秘密,因爲她時時刻刻都會戴着婚戒,神秘的只不過是她結婚的對象罷了。
聞言,蘇喬安心底泛起了微微苦澀,褚江辭啊?他會因爲擔心來找自己纔有鬼了!
葛靜是個人精,能佔據一席之地的人都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一看蘇喬安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她們的蘇大律師婚姻也不幸福。
幸福?葛靜譏諷的笑着,這個東西在這個圈子裡得到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點。
各玩各的是常態,只要維持着表面婚姻光鮮亮麗,背地裡有多陰暗腐爛,根本沒人在乎。
“蘇律師,男人這東西你也別看的太重了,你看看你,有能力又會賺錢,還怕沒人要不成?”葛靜說的是真心話,換做平常人,她是懶得開口的。
蘇喬安合她胃口,骨子裡那股倔強不舒服的勁兒,很像過去的她。
“葛總,喝酒吧”蘇喬安不想提起自己的婚姻,更不想提起褚江辭。
葛靜眯着眼看她,似是在打量她,“我們在座的哪個不是跟你一樣?一開始抱着想要跟對方好好過日子的念頭,結果呢?那些臭男人只會更加得寸進尺,我們女人應該要活得更加灑脫,離了男人能活得更加精彩,你還年輕,想不通也正常,等你年紀大了能明白了,男人算個屁!婚姻不過是一張紙,沒什麼用。”
蘇喬安一句話都沒說只一個勁的喝酒,想澆滅心頭竄動的火苗,衝熄心底的不安,藉着酒水來填補心底空缺的那一塊。
哦,原來…她也是會寂寞的啊……
蘇喬安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影聳動,恍恍惚惚間,她似乎看到了褚江辭。
褚江辭?不,他纔不會來,結婚這麼久,他沒管過自己死活,思及此,蘇喬安嗤笑了一聲,分不清是自嘲居多還是悲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