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薇一瘸一拐的從屋子內出來,看到孤零零站在路旁的姜可柔,無聲的嘆了口氣,“姐,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去?”姜可柔背對着她,嗤笑,“我們哪兒還有家?”
現在的她們跟喪家之犬一樣,這一切都是拜蘇喬安所賜,如果蘇喬安安分老實的待在外地,永遠不再踏這片土地,她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不管怎麼說,現在爸受傷住院,媽又進了警局,家裡只剩下我們姐妹倆了,姐,我知道你心底不舒服,可是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我們沒有時間難過。 ”如果不想辦法弄點錢,不想辦法將程靜給救出來,她們姐妹倆徹底完了。
“你說得沒錯,我們沒有時間難過。”姜可柔勾脣諷刺一笑,“她們施加在我身的,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聞言,姜昕薇深深皺起眉,“你要做什麼?現在我們都已經這樣了,姐你不要再去招惹蘇喬安了,褚江辭護着她,你不是她的對手,萬一再得罪了褚家,我們真的沒活路了。”
沒活路?蘇喬安怎麼可能放過她?即使她不動手,蘇喬安也絕對不會讓她的日子好過。
現在她們姜家倒了,最得意的恐怕是那個女人了!她絕對不會這麼坐以待斃,任由蘇喬安踩到她們頭來!
“把卡給我!”姜可柔轉過身,冷冷看着姜昕薇。
姜昕薇捏緊了手的銀行卡,搖頭,“不,這些錢是我們現在唯一僅剩的了,我不能給你。”
“我讓你把卡給我!”姜可柔臉色扭曲,聲音徒地提高了音調。
姜昕薇被她吼得身子一顫,本能的害怕着自己的這個姐姐。
她可還記得蘇蓉是怎麼死的,也知道蘇喬安孩子是怎麼沒的,外人眼溫柔純善的姐姐,本性卻是惡毒陰狠的惡魔。
姜昕薇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將銀行卡交到她手,姜可柔一把將卡給掰斷,還嫌不泄氣似的扔在地狠狠踩了幾腳,“我警告你!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偷偷去找蘇喬安幫忙,我要你好看!”
“……”姜昕薇默然。
她也不想伸手找蘇喬安要錢,更不想去接蘇喬安的施捨,可是能怎麼辦?這麼一個晚,她認清楚了現實。
現在的她沒有資格任性,迫在眉睫的資金短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們的生存問題。
在活下去和有骨氣之間選擇,她只能選擇活下去。
姜可柔將卡給掰斷了,意味着她們連今晚都撐不過了,姜昕薇徹底頹了,“我也很想不去接這份錢,可是我們家已經破產了!還倒欠了那麼多錢,你知不知道爸躺在醫院裡每天要花多少錢?還有媽,媽那裡難道不需要打點嗎?你只顧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死活,你太自私了!”
姜昕薇忍無可忍的吼了出來,眼圈泛紅,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夢醒後,她依然是姜家的千金小姐,不用低眉順眼的去找別人借錢,還要遭受這種窩囊氣!
姜可柔還沒來得及開口,姜昕薇跌跌撞撞的跑了。
昨晚忙碌了一整個晚的人是她,被人戳着脊樑骨嘲諷的人也是她,姜可柔做了什麼?這段日子,姜可柔只會自怨自艾的反鎖在房間裡,如果不是因爲今天褚江辭來了,恐怕姜可柔還不會出房門。
憑什麼這些事都要壓在她身!憑什麼要她來爲她們的所作所爲買單!
姜可柔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看到姜昕薇逃跑的背影,更加氣惱。
她不會這麼被打敗的!她能夠趕走蘇喬安一次,能夠趕走第二次!
——
蘇喬安開的車是借用了陳薇的座駕,借用一天,等她從姜家離開後又返回了醫院。
從醫生嘴裡得知了姜福的具體情況,也大概知道了接下來的治療費用。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腦子裡還回響着醫生的話,“頭部重創,有可能會引起腦水腫或者顱內壓增高,最近這幾天,病人身邊最好不要離人,以防出現萬一,如果病人長時間醒不來的話,情況不容樂觀,我希望當家屬的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蘇喬安心底五味雜陳,兀自出神的走到了icu病房,也沒有注意周遭。
他們現在不能進去icu病房內,只能站在外邊看,隔着門窗的玻璃,蘇喬安能夠清楚的看到裡邊人的情況。
她曾經羨慕過姜可柔擁有完整的父愛,姜可柔生病了,姜福會爲了姜可柔而着急。
後來……
她厭惡着自己的生父,一個將她視爲恥辱的父親,她又爲什麼要尊重?
如果不是姜福婚外戀,程靜也不會有機會欺壓到她們母女頭,從小到大,她是跟着蘇蓉長大,她親眼看着蘇蓉過得多不容易,即便是這樣,程靜還不肯放過她們,逼得她們走投無路,不得不離開熟悉的土地去到陌生的城市落腳。
她當然恨姜福,是他薄情寡義在前,她卻做不到真的對瀕臨死亡的他視若無睹。
“我知道你會來這兒。”
身後傳來熟悉的男人嗓音,蘇喬安身子微僵。
回頭看了一眼,她斂眉不語。
“你想幫他?”褚江辭目光黢深的看着她。
她不言語,褚江辭卻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來這裡,他只是爲了證明一件事。
現在他已經知道答案了,蘇喬安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鐵石心腸,或許是因爲她心太軟,纔會一次次的被他傷。
褚江辭不知道是該爲了她心軟,也許未來自己還有機會而感到僥倖還是該心疼她將這些枷鎖套在自己身,被拖累的筋疲力竭。
蘇喬安沉默了好半晌,才啞聲說,“這跟你沒關係。”
“你爲什麼總是要這麼嘴硬的豎起尖刺面對別人?既然做不到狠心絕情,不要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褚江辭說,“相信我,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