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姒努力的想爬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意念太過強大,原本都爬不起來的身體,硬生生是撐着給爬起來了。
可能是她現在的樣子太可怖,唐澤似乎也被嚇到了。
他並沒有動手打她,反倒是她這麼一撞,他好像清醒了些,情緒沒有那麼失控了。
唐姒捂着額頭,殷紅的血從指縫間溢出,她說,“別說的你們好像很可憐,好像很無奈一樣,當時那種情況,你們明明有很多的選擇,偏偏你們選擇了去犧牲別人,唐澤,算她這幾年被愧疚折磨到不成、人形那也是她活該,我願意回來給她獻血,那是我仁慈,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少來招惹我,我這條命再賤也你高貴,算我要死,也輪不着你來動手。”
她的左眼染了血,看起來格外的嚇人,她死死瞪着唐澤,似乎是想讓唐澤記住她現在這個模樣。
死?
死有什麼難的,她從那種烈獄裡爬出來可不是爲了讓他們這種人渣肆意踐踏的。
活着纔是最痛苦的不是嗎?
還承載了所有的記憶,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會隨着時間的離去而淡化。
她永遠記得那個傻小子是怎麼省吃儉用將錢全部都存下來,連病都不去看,她也記得在她出獄以後,只有他一個人到了牢外來接她,他說她可以回家了。
唐姒也真的天真的認爲他們還能回家,還能回得去。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啊……
他病的那麼嚴重,那個養育他們長大的老人也已經去世了。
唐姒終於明白,有些事回不去是回不去了。
她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女人,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和自己無關,唐姒是這麼想的。
這麼多年來,她能做的已經都爲他們做了。
餘生她是爲自己也是爲那個傻小子活着,而不是唐家的任何一個人。
唐姒腳步艱難的邁腿離開,腦袋暈暈乎乎的,臉血色盡褪。
下樓時跌跌撞撞卻仍然在努力的保持着平衡,她不能在這裡倒下。
抱着這樣的念頭,唐姒終於撐着出了門。
這裡離市區太遠了,而且極爲偏僻,只有這麼一幢別墅。
繞算是這樣,唐姒也沒有回頭求饒,更沒有開口讓他幫忙。
她寧願靠着自己這兩條腿走回去,也不想再去求他們。
唐姒鬆開了捂着額頭的手,腳下虛浮,腦袋也暈的厲害,可是她還能認得清路,認得清方向。
出了別墅的門,她沿着來時的路離開。
還沒有走多遠,她便感覺自己好像是真的撐不住了,腦袋暈沉的厲害。
不知道是因爲失血過度還是磕着太嚴重,她猛地頓住了腳步,盯着腳下的柏油水泥路,意識漸漸開始變得縹緲。
最後兩眼一黑,摔了下去。
她想自己真的是傷得太嚴重了,不然怎麼會連摔下去都沒有痛覺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晃動的模糊人影,只是稍縱即逝,她已經昏死了過去。
……
唐姒再次醒來時,不是在醫院,也不在自己的家。
她撐着受傷的腦袋爬着坐起來,四下打量,只覺得四周環境很陌生,她並不知道這是哪兒。
隨着她的清醒,記憶也慢慢的回籠。
她好像記起來了,她是和唐澤去看了她姐姐,然後起了爭執,最後她負傷離開。
那……
這是哪兒?
“醒了”男人的嗓音適時傳來。
唐姒擡頭看過去,見到端着馬克杯走過來的男人,她有點懵,“封簡?”
“嗯,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兒?”
“是我將你帶回來的。”封簡將杯子遞給了她,“喝點水潤潤嗓子。”
唐姒沒有接過杯子,反而很疑惑,“可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哪兒?”
她記得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要去幹什麼,連碰唐澤都是出自她意外之事。
封簡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哪兒的?
“我定位了你的位置。”封簡倒是很坦然,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定位…你動了我的手機?”唐姒很驚訝。
也不對,她的手機已經沒電了,他怎麼能定位?
“我在你的手機裡裝了微型芯片,不需要通過手機供電來定位。”
“封簡,誰允許你這麼做的!”她一激動頭髮昏。
“別激動”他將水杯放到了一旁櫃子,扶着唐姒,“我要是沒這麼做,你算在那昏個三天三夜也很難有人會發現你,到時候你可以直接社會新聞頭條了。”
他見到唐姒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出來,半張臉都染了血,看到她要暈倒了,他才急忙跑過去。
這是封簡頭一回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血流出來會這麼讓他看着心驚肉跳,他沒將人帶去醫院,也許是因爲他們家族的起源史不怎麼光彩的緣故,他並不喜歡去醫院,總認爲那是個很魚龍混雜的地方。
所以他將人帶了回來,也叫了醫生來給她做了詳細檢查,確認她只是額頭磕破了,有點輕微的腦震盪,沒有其他的大問題,她這額的傷需要定期換藥,而且短時間內不能碰水。
唐姒有點噁心,是真的噁心想吐,她靠着牀頭坐着,等那股不舒服的感覺緩過去了,她才正視封簡,“你是什麼時候將那個東西裝在我手機裡的?”
她自己怎麼沒有發現?
“在你家的時候,你手機經常亂丟,正好朋友給了我這個東西,我拿來試試看效果,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所以裝在你手機裡了。”
他這個解釋真的是有夠隨意,而且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唐姒的反應。
唐姒被氣笑了,“所以你是拿我當你的小白鼠做實驗嗎?”
可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惹來的大麻煩。
封簡突然傾身靠近,兩人距離只鼻息之隔,他認真的看着她問,“你願意當我的小白鼠,讓我做一輩子實驗嗎?”
“別開玩笑了。”唐姒推開了他,冷靜的問,“我睡了多久?還有…你忽然間定位我的手機趕過來,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