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太請放鬆點,您可以拿我當成您的朋友,傾訴一下您最近的煩惱。”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身材高挑,面若桃李。
她臉的溫柔笑意讓蘇喬安慢慢的鬆懈下緊繃着的神經,蘇喬安抿脣朝她笑了笑。
“那褚太太我現在要開始咯,您如果感到不舒服了,我會叫醒您的”
“嗯,好。”蘇喬安躺在半月椅,雙手合十交叉擱置在小腹之。
她並不想找回記憶,只是有些事她如果想弄清楚急需要那段喪失的記憶。
醫生說過她並不是因爲外傷也不是因爲海馬體受損才失去了記憶,還是因爲她的大腦在受到強烈刺激之後選擇了自我防衛,纔將記憶隱藏。
褚江辭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試着找回記憶,哪怕找回了記憶以後她會變得很痛苦。
她也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將記憶找回來。
她既然不是真正的厲時念,而她借用了厲時念的身份活了這麼久,也該爲真正的厲時念做點什麼。
蘇喬安想的入神,原本還緊繃着的神經也在慢慢的鬆懈。
身心愈放鬆,思緒變成了一片空白。
有個極爲溫柔的聲音一直在安撫她過於戒備的情緒,試圖讓她完全輕鬆下來,不斷的指引着她往前走。
……
暗房裡,褚江辭能夠清楚的看見她們的一舉一動,耳機內傳來她們的對話。
他猶記得蘇喬安在流產以後被帶到心理診所治療時的情景,他神色複雜的凝視着那閉了雙眼的人。
找回記憶的話,她什麼都會想起來,連同過去他給過的傷害。
那種感覺像是再重新經歷一次過去發生過的事。
他不確認蘇喬安是否能承受住,但他也不想阻止她的決定是了。
“你任由她這麼胡鬧啊?”溫昊倫和他並肩站着,“你不是說她現在一無所知的樣子挺好的嗎?要是找回來了過去的記憶,她不是會更痛苦?”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你真的打算這麼陪着她什麼事都不管了?我可都聽說了,現在外邊流言蜚語議論紛紛,公司股價一直在往下跌,而且市面拋售的股份被人以低價大肆收購,這擺明了是有人在整你,你一直不反擊,遲早會人踩下來的。”
“那下來吧”褚江辭面無表情,“我知道什麼更重要,也拎得清。”
“你是拎得清,那她知道嗎?她要是知道了,你覺得她還能這麼平靜的和你生活下去?江辭,褚氏是褚伯伯一輩子的心血,我知道你不在意,但褚伯伯爲了褚氏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你應該清楚,要是褚伯伯泉下有知,他會死不瞑目的。”
……
“褚太太!褚太太?”
耳機內傳來女人慌亂的呼喚聲,褚江辭擡眸便看見室內的狼狽。
他將耳機摘下,急匆匆的從暗室出去。
“喬安?”褚江辭小心翼翼的將人摟抱起來。
蘇喬安緊閉着眼,雙眉緊蹙,鮮紅的血從鼻間流出。
“到底怎麼回事兒?”褚江辭厲聲質問。
女醫生制止了他的動作,“褚先生您冷靜點,先將褚太太放下讓她平躺。”
“是啊,江辭,你聽醫生的話。”溫昊倫也從暗室出來了。
褚江辭將人小心的放下去,接過了女醫生遞來的紙巾。
女醫生說,“應該是過於刺激她了,我看褚太太這種情況恐怕需要慢慢來調理,催眠太激進了,不太適合她。”
“也許那段記憶對於褚太太來說過於煎熬纔會讓她出現這種過激反應。”女醫生嚴肅了起來,“褚先生我誠摯建議您還是不要勉強喚起褚太太的記憶了,這樣對她的心靈和大腦是雙重傷害,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見過不少心理疾病,症狀都大同小異,也有的人會出現過激反應。
那一般都是因爲病人的心鎖太沉重了,當有人試圖藉着外力去強行打開時,那銅鎖會受損。
“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應該很快,等她緩過勁兒來好了。”
……
不巧,蘇喬安醒來時,褚江辭並不在身邊而是出去接電話了。
她嘶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爬着坐起來。
餘光瞥見坐在窗戶邊的男人,她愣了下,滿目狐疑。
“蘇律師,好久不見啊”溫昊倫大方的和她打招呼。
“抱歉,我不認識你……”
溫昊倫點點頭,“你不認識我也正常,我聽江辭說了你失憶的事。”
“他人呢?”
“接電話去了”溫昊倫眸色輕鬱的看着她,“有些事他不在,我們才更好交流,蘇律師,江辭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最近的狀況?”
蘇喬安輕輕搖頭。
“那對了,他不願意將自己的困境告訴你,不希望你爲了他的事而心煩。”
“他……怎麼了?”
“被匿名舉報了,調查小組的人還在他公司蹲守着,他個人的出行也被嚴格限制,前不久又鬧出了工人抗議的事,這很明確是有人在給他下絆子,可問題是他現在的心思都在你身,公司的事他根本無心管理,這麼發展下去的話,公司說不定很快會易主,而他也有可能坐牢。”
蘇喬安一怔。
她是感覺到褚江辭的不對勁,但褚江辭不說,她也無從得知他正在經歷的事。
“你想讓我怎麼做?”蘇喬安很快便冷靜下來,“讓我離開他嗎?你很清楚現在的我也沒能力幫助他什麼,還是說你希望我勸他將重心都放在工作?”
溫昊倫被她反問的一愣,蘇喬安彎脣,“你是江辭的朋友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性格和爲人處世?我即使沒有那段記憶也知道褚江辭從來不是一個會輕易被人算計任人擺弄的軟柿子,我想他肯定會有辦法從困境、出來,也肯定早想好了辦法。”
畢竟認識之初,褚江辭不斷的給她驚喜和意外,她始終相信褚江辭是有能力擺脫一切困境的。
她很篤定的看着溫昊倫,“褚江辭是不會被任何人打敗的,他要敗也只會敗給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