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怪事兒特別多,有人哭暈在廁所,有人卻笑倒在浴室。
賀亞蝶就是這個笑暈在浴室裡的人。
在她的再三逼問之下,徐雙玉羞怯難當地把那晚和韓風發生的事兒磕磕絆絆地敘述了一遍,然後賀亞蝶就笑暈在浴室裡了。
“亞蝶姐,你還笑,我都快羞死了。”徐雙玉縮在浴缸裡,臉都變成紅旗了。
賀亞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尤其一想起某人被徐雙玉蹂躪半夜,第二天一早跑得如喪家之犬她就哈哈笑個沒完。
“雙玉,我爲什麼不笑,你算是給姐姐報仇了,每次都被他欺負的夠嗆,沒想到你卻讓他嚇跑了,好好!太痛快了,今晚我們聯手。好好欺負欺負這隻色狼。”
韓風不知道有兩個人準備今晚要把他打翻在地,依然優哉遊哉地換着電視頻道,等着洗澡。
兩個女人洗完澡,韓風也泡進了浴缸,自從開始北伐就好像沒洗過幾次澡,這一次澡洗得那叫一個舒服。
洗完澡出來,咦?臥室裡竟黑燈了!這怎麼還玩開朦朧了?
大概徐雙玉害羞,這個可以理解。
狼愛上羊的故事在一個夜裡上演。
兩隻立志翻身的羊要譜寫一個傳說,她們要證明羊其實是可以戰勝狼的。
她們用無極之水試圖撲滅那燃燒的火焰,甚至不惜降下噴灑的洪流。
可是在半夜的折騰後她們發現了一個千古不可能改變的真理,羊就是羊,怎麼也成不了熊,更不會成爲老虎獅子什麼的,依然鬥不過狼,最後的結局就是羊集體投降。
早晨醒來,羊先醒了,而睡在中間的狼還在酣睡。
兩隻羊相互一笑,爬起來到窗口呼吸新鮮空氣。
“以前我以爲我自己一個人不行,沒想到咱倆個還是不行,唉!”賀亞蝶開始嘆氣,心中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雖然這是一種叫幸福的挫敗感。
“這傢伙簡直就是畜生!”徐雙玉咬牙切齒,“我恨不得咬死他,我都看見亞蝶姐你都不行了,都討饒了,他還發瘋......”
“哎呀,雙玉妹子。你可太壞了,這怎麼就嘲笑開姐姐了。“賀亞蝶回身就開始撓徐雙玉的咯吱窩,兩個女人很快笑做一團。
.......
狼終於爬起來了,似乎還有點迷糊,坐在牀上閉着眼睛。
“韓狼,你醒了。”兩隻羊殷勤地給韓狼先生穿衣服,洗臉刷牙,殷勤之極,當然中間還有嘻嘻哈哈的揩油。
洗漱完畢,某人伸出兩隻狼爪一爪一個把賀亞蝶和徐雙玉抱在懷裡。
“我走了,我要回老家一趟,然後去吧唧斯坦,大概四五天還能回來一趟,乖啊,別搗亂。”
一人親了一下,“走了,老婆們。”
“韓狼小心!”兩個女人一直送某狼到別墅門外。
推開別墅的大門,霹靂和白沙正在小院裡鍛鍊身體。
“老大,斑南島那邊聯繫好了,來七個人,大後天到。”
“好,等他們來了,你交代安排一下,我可能要出去幾天,等我從吧唧斯坦回來。”
說完,踏上賀亞蝶那臺跑車,腳下一踩油門,就衝出了小區。
韓風的老家在一個山村裡,這裡有蒼翠的大山,滿山的野花,清潔的如同礦泉水一般的河流,以及那潺潺的流水聲,儘管是秋天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清香。
韓風把車停在離自己家幾十米遠的樹林邊,下車邁步向自己的家走去,他想再一次走這條熟悉的小路,回味一下過去的感覺。
前面是一棟四間的紅瓦房,背倚青山,那就是他的家,他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這裡度過。他的父母死活不願意到城裡去住,韓風也只好把他們留在了這裡。
拐過道邊的那片樹林,前方就是他的家門,記憶裡好像有好幾個月沒有回到這裡了,使他竟產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
一陣嘩嘩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韓風的耳朵,順着聲音他意外地看見門前的小溪邊有一個女人蹲在一塊白色的石板後在洗衣服。
意外不是因有人洗衣服,而是那個洗衣服的女人。
她穿着那種只有在這個山村的農村婦女才穿得一種肥大的褲子,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衣服,一看就是集市上賣的地攤貨,頭上戴着那種農村婦女爲遮擋陽光而戴的圍巾,露出幾縷紅色的頭髮......
她洗得很認真,一件衣服要搓很長時間,洗好一件擰乾放在一邊的石板上,再去洗下一件。
整個畫面簡單、質樸、寧靜,沒有驚心動魄,沒有驚天動地,彷彿就像她手邊那清涼的溪水緩緩流過韓風的心中。
如果這個畫面換成她躍馬揚鞭、颯爽英姿,他也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是現在她穿着村婦的衣飾,蹲在溪水邊仔細洗衣服的身影卻像一座遠古的雕像深深地印在了韓風的心裡,觸動了他心裡最柔軟的部分,
韓風覺得心跳加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眼睛裡涌動,突然覺得這麼多年,他虧欠了這個女人很多,很多,這種虧欠的感覺彷彿一根細小的針,刺進了他的心臟,那絲絲縷縷的痛竟然纏綿不絕、源遠流長.....
“媳婦,別洗了,大晌午的歇會吧。”院子裡傳來母親的聲音,那聲音透着心疼和歡喜。
“媽,沒事兒,我一會兒就洗好了。”小溪河邊女人回答着,語調裡沒有做作,沒有虛假,是那麼的自然。
母親的聲音再沒有傳出來,大概回屋去了。
韓風緩緩地走出來,停在一顆樹下,摸摸地看着她的背影。
時間緩緩地流淌,當女人洗好最後一件衣服,伸手捶了捶後背,把洗好的衣服裝進一個塑料盆裡端起來轉過身.....
驚愕、迷惑、震驚、欣喜、尖叫。
女人手裡的盆掉在了地上,裡面洗好的衣服灑了一地。
她兩隻手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叫了一聲,我怎麼穿成這樣?
“看你,還是那麼毛手毛腳的。”韓風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重新放在盆裡。
“都埋汰了。”
“我再洗!”女人出奇的溫順。 шωш •T Tκan •c○
紅鳥發現今天自己失常了,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在槍林彈雨裡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她。
她手忙腳亂地搶過韓風手裡的盆子,又蹲在溪水邊,一件衣服被水飄走她都沒有發現。
都說人在不同的環境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她對這句話身有體會。
這幾個月,她覺得自己確實變了,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在家勞動的村婦,一個等待丈夫在外打工自己伺候公婆的普通村婦,一天到晚和雞鴨鵝狗以及地裡的莊稼打交道,竟陶醉其間,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個殺手,那天一個外村的男人對她輕薄了兩句,她拿起的不是刀而是一根很粗的木棍追打出去很遠,像極了一個耍潑的村婦。
只有每個夜晚,她纔會想自己在等什麼,她不知道她在等什麼,是在等一個飄渺的希望還是一個不存在的幻想。
她做夢都想不到她會像一個東方的女人那樣把枕巾哭溼,像一個東方女人那樣去愛戀一個男人。
她在默默等待,等待一個模糊的遙遠.......
可是這一切在剛纔一個轉身而徹底的改變。
轉身時她看到了那人,那人看她的眼神讓她徹底的慌亂了,那是一種他從沒對她用過的那種眼神,那眼神像一團烈火,熊熊燃燒的烈火,讓她產生甘願把自己融化在那烈火裡的念頭。
但那眼神又像一彎清泉,讓她甘願沉迷其中變成那清泉中的一滴。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她突然想起以前畫畫時讀過的一首詩:冬天已經過去,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