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上將軍息怒,現在不是追查責任的時候,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上將軍平安回到奉天!”
鄭永嘴上說得大聲,心裡卻暗暗嘆息了一聲。這位赫赫有名的少帥,雖然絕對談不上紈絝子弟,但才能和張作霖相比,卻實在差得遠了。
張作霖這人表面上看起來粗魯無禮,動不動就大吼大叫,但往往真正遇到了大事,卻是出奇的冷靜有判斷力,可面前的這位少帥,卻實在有些衝動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穩定人心,但他卻在法務處派來護送他的人面前,大罵他們的魏處座而全然不管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
見這個年輕的少尉居然這麼說話,張學良倒愣了下,隨即陰冷着臉色說道:“好吧,你說,準備怎麼護送我回到奉天?”
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計劃,決定先護送張學良出北京,而後乘專列至灤縣,再由灤縣改趁列車回到奉天。只要能平安回到奉天,那麼形勢將會暫時穩定下來。
“既然你們已經商量好了,那就這麼辦吧。”張學良的臉色還是那樣陰沉沉的,對着外面叫了聲:“高紀毅!”
隨着他的喊聲,張學良的衛隊長高紀毅很快跑了進來,張學良吩咐道:“立即通知衛隊,全體準備,備好車子,準備離開北京,對了,記得通知下楊宇霆,讓他與我們一起離開。”
“上將軍,鄭永以爲這樣不妥!”鄭永急忙說道:“衛隊全體出動,這樣目標實在太大。從北京到灤縣尚可,但一旦到了灤縣,我們的行蹤很容易被日本人所發覺!”
“是的,上將,屬下也贊成鄭永的意見!”
鄭永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在車站接引他們的中尉軍官鐵定國。
張學良沉吟了下,微微點了點頭:“恩,這個意見有道理……”說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頭,不無解嘲地說道:“我剃了這麼個頭,可不就是爲了躲避日本人?”
鄭永忽然之間覺得有些悲哀,這是堂堂的少帥,安國軍陸軍上將軍,統帥着千軍萬馬,可是在自己的國土上,卻不得不忍受着羞辱化裝逃走……
跟隨張學良一起離開北京的,還有張作霖生前最信任的部下加兄弟楊宇霆,負責護送他們離開的,除了鄭永、羅魚勐和張忠華,還有張學良的衛隊長高紀毅,侍衛官譚海,侍衛副官陳大章,隨從朱海北,和槍法神準的鐵定國,
爲了預防不測,全權負責此次撤離的鄭永,讓身材和張學良差不多的羅魚勐,也同樣的剃了一個大光頭,換上張學良的衣服,以冒充張學良以應對可能發生的變故。
原本張學良計劃從前門車站登上列車,但在鄭永的建議下,改由崇文門上車。而鄭永、羅魚勐和張忠華,則在幾個衛士的護送下,從前門車站登車。
這樣的計劃已經非常詳細了,可能出現的問題也都被考慮得非常清楚。本來由年紀輕輕的鄭永來指揮撤離,做爲張學良衛隊長的高紀毅非常不開心,但礙着魏含之的面子,也勉強服從了鄭永的調度,但現在看着年輕人安排得井井有條,心裡也放心了不少。
“上將軍應該到了吧?”當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鄭永掏出魏含之送給他的懷錶看了看。
“不出意味的話,現在應該已經登車了……”張忠華點了點頭說道。
奉軍雖然慘敗,張作霖也因此被迫退出北京而被日本人炸死,在起碼目前北京依然還在奉軍的控制之中,再加上鄭永的安排,專列終究還是順利地開出了北京。
列車上,張學良對鄭永的態度緩和了不,而且還不時地誇了他幾句。
不過鄭永心裡卻一點不敢大意,雖然他知道張學良一定能回到奉天,但天知道自己穿越回來的這個時空事情會不會有什麼改變。
乘坐列車是枯燥無味的事,張學良這時毒癮已經很重了,不時的要吸食上幾口大煙,才能勉強打起精神,加上他剃了光頭,鬍子又幾天沒刮,再在大煙的摧殘下,讓儀表堂堂的少帥整個人看起來都蒼老了不少。
“恆淵啊,我聽魏含之提起過你。”就在張學良又一次吸食大煙的時候,安國軍的元老楊宇霆走過來拍了拍鄭永的肩膀:“他是他妹子就你這麼一個崽,器重得很。這次,你做得相當之的不錯。等這次回去後,我會好好在你舅舅魏含之面前誇誇你的!”
鄭永敷衍着恩了一聲,現在他可不敢有一絲的大意。再說這位安國軍的元老,張作霖的兄弟,很快就會被張學良幹掉。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不想和他有什麼牽連。
列車緩緩地停了下來,鄭永立刻召來人問怎麼回事,原來前面是黃坡,列車在那稍作停留後,會直接駛入北倉,同時張學良的專用轎車也將在這下車直接開往天津。
“鄭永,上將軍要下車去透透氣!”
正當鄭永在那佈置警戒的時,鐵定國匆匆過來說道。
鄭永愣了一下,隨即道:“這怎麼行?等到了北倉再說吧,這裡沒有咱們的軍隊,萬一出了點事誰來負責?”
“我和上將軍說過了,但上將軍執意不聽。”鐵定國苦笑了下:“上將軍還說了,我就不相信東洋人有那麼大的能耐,到哪都能碰到他們的人!”
說着他無奈地說道:“別去和上將軍爭辯了,他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變得了。”
鄭永嘆了口氣,說道:“那讓我先下去,記得讓上將軍換上便裝,戴上帽子,還是讓羅魚勐冒充上將軍的模樣,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