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冷冷的話從陶平的嘴裡迸出。
輛戰車發出了轟鳴,這是奉天城內全部的戰車了,這次被一次性的全部投放到了戰場之中。
短口火炮,機槍同時發出了轟鳴,義無返顧的向前推進着,爲後面的步兵兄弟打開一條通道。
防禦着左翼陣地的日軍旅團齋藤中隊以擲彈筒、炸藥、手榴彈奮力還擊,阻擋着戰車的推進。
不到人的齋藤中隊打得相當兇悍,這完全是一羣願意爲了他們的旅團長獻身的狂人。
考慮到了齋藤中隊兵力上的薄弱,廣元依次郎特意調來了一個機槍中隊。
八挺重機槍構成了齋藤中隊防禦陣地上的主要火力。
一連兩次進攻都沒有取得讓人滿意的效果,有一次兩部戰車已經突了進去,但打開的突破口很快被日軍合攏,導致步兵未能及時跟上。
而突進去的兩輛戰車,反倒被日軍以人肉炸彈的方式炸燬。
過去的老對手日軍第混成旅團在戰場上也表現得非常頑強,但與現在的旅團相比,卻簡直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
那些日本士兵完全漠視自己的生命,他們狂熱地發出叫喊,狂熱的開槍射擊,狂熱的拉響炸藥和中國士兵同歸於盡。戰鬥到接近時。一支餘人地中國軍隊終於從東面突了進去,但迅速遭到齋藤中隊的合圍。
這支小小的中國軍隊,立即就地構築工事。以期在這最大限度地拖住敵人……
“旅團長閣下,左翼齋藤中隊被一支支那軍隊突進,目前齋藤中隊正在合圍,爲了您的安全考慮,齋藤中隊長請求閣下立刻撤離指揮部,以避免發生嘉村旅團長的悲劇。\\\.Com\\\”
“告訴齋藤只管打他的仗,我的安全不用他考慮。”
正在看着一本書的廣元依次郎甚至目光都沒有從書上移開,淡淡地應了一句。
“我請求您考慮一下……”
沒有等部下說完。廣元依次郎終於放下了書本:
“你知道嗎?齋藤中隊陣地的被突破是早晚的事,這本來就在我地預料之中……”
部下愣在了那裡,廣元依次郎微笑着說道:
“支那軍隊的火力毫不遜色於我們,不要低估敵人的戰鬥決心。我就是要讓齋藤以一箇中隊的生命爲代價,死死的咬住支那軍隊,爲正面戰場爭取時間,迅速地擊潰正面之支那軍隊……”
部下完全怔住了,旅團長這是從一開始就放棄了齋藤中隊,那麼多帝國的士兵啊。
“命令!”廣元依次郎面無表情地說道:
“正面加大攻勢,飛機全部出動。炸平支那陣地!”
“邢亞創帶着人突進去了!”
“多少人?”
“不清楚,但估計不到人!”
“好,爲邢亞創請功!命令各部加大攻勢,點前給我幹掉這幫狗日的!”
陶平想了一下,又說道:
“命令所有部隊投入戰鬥,不留一兵一卒。讓戰車給我拔掉狗日的火力點,媽的,那幾挺機槍火力太猛,狗日的給老子幹掉它!”
點,奉天戰車中隊。
“發炮。幹掉那挺狗日地機槍!”
“轟”。
一炮炸在了日軍的機槍陣地上,幾個重機槍手被高高的炸到了半空。
很快,這輛戰車隊長劉曉龍親自駕駛的戰車成爲了日軍的攻擊重點。
子彈“噹噹”的在機身上響起,十幾個日軍不顧死活的向着戰車方向衝來。
這輛雷諾輕型坦克上只裝備有短管火炮。配彈發。附近裝備着毫米機槍的雷諾,迅速向劉曉龍提供了兇猛的火力支援。
衝鋒着的日軍一個接着一個被掃倒在了地上,但終究還是有一個日本士兵衝到了戰車面前。
一聲巨響之後,那名日軍士兵拉響了身上地炸藥。
劉曉龍和他的炮手從坦克裡爬了出來,他忽然想起了老韓。
那次老韓殉國不也正是這樣的情景?狗日的難道老韓在黃泉路上想自己了?
總算還好,附近地那輛戰車兇猛的火力壓制住了企圖衝上來的日軍,讓劉曉龍和他的炮手得以不去和老韓見面。
“狗日的打得太兇了。”
回到指揮部的劉曉龍到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一個個全他媽的不要命了,衝上來就拉響炸藥……”
“是啊。不光是咱們在北大營守得勇。對面的狗日地守得也夠兇悍地。”
陶平給他倒了一杯茶壓驚:“不過咱們除了邢亞創的連隊,又有兩支部隊突進去了。狗日地陣地已經被撕開了口子……”
“邢亞創?這小子衝進去了?”
劉曉龍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水,匆匆忙忙站了起來:
“那我還得上去,狗日的這小子前天才問了借了兩個大洋呢……”老子打!”
指揮着自己的機槍,邢亞創大聲叫道。
狗日的,那幫老兵油子真把自己給帶壞了,自己好好的出身在書香門第,打小長到這麼大就不會說一句罵人的話。
現在倒可好了,滿嘴的髒話,要是讓自己那個知書達理的老子聽到了,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這一小塊突了進來,由中國軍人防禦的陣地,顯然成爲了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個炸彈不停的在周圍爆炸,有幾次昏昏沉沉的從土裡爬出來,邢亞創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總算機槍沒有什麼事,現在這挺機槍已經成爲了最重要的火力點。
這樣守能守到什麼時候?邢亞創不知道。
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哪怕只剩下了一個人,自己也得帶着兄弟們釘在這裡。
這樣的事情在北大營曾經發生過,現在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重新來過而已……
“中隊長閣下,傷亡太大,傷亡實在太大了!”
“八噶!我不要傷亡數字,我只要完全旅團長交給我的任務!”
瞪着血紅眼睛的齋藤大聲吼道。
“再這樣下去中隊都要打光了啊!”
“八噶!”
齋藤又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不是帝國的士兵,旅團沒有你這樣的懦夫。能夠戰死在這裡,是帝國軍人的光榮,是旅團的光榮,如果真的要死,我也將和我的陣地死在一起!”
這是一個完全瘋狂的軍官。
他的指揮部就設在了離前線最近的地方,幾乎每分鐘都要遭遇着彈雨的洗禮,但這卻反而讓齋藤感覺到了一種刺激。
開戰以來到現在,已經一半的士兵陣亡了,機槍中隊的八挺重機槍也僅僅只剩下了三挺,但他依舊覺得自豪到了極點。
至今,他仍然沒有讓支那軍隊攻陷自己的陣地,也就是說旅團的左翼依舊是穩固的。
至於正面陣地爲什麼還沒有得手?那是自己同僚的無能,和自己毫無關係!
“中隊長,支那人的戰車又衝進來了!”
齋藤“嗖”的拔出了自己的指揮刀,厲聲叫道:
“所有能夠拿起武器的人,都跟我來!”地。
還剩下名士兵。不,名了,就在剛纔又陣亡了一個。
邢亞創卻越打越是興奮,這塊小小的陣地前,日本人的屍體已經橫屍遍野了。
要是自己能活着,等下去的時候,能提個營長了吧?
邢亞創忽然發現,自己和老上司鐵定國一樣,居然不知不覺也變成了一個官迷了。
營座,不,應該是團座了,他的傷怎麼樣了?
日本人再次衝了上來。
邢亞創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子彈了。
也是,打到現在彈藥都消耗光了。
“媽的,我的營長啊!”邢亞創發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哀號。
“全體都有,上刺刀!”
“全體都有,上刺刀!”
名戰士站了起來,下午的陽光照耀下,把刺刀發出了閃閃的寒光。
就在這裡殉國吧!
估計死後能被追認個營座什麼的,可惜了,自己看來是看不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