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村。
這是一個不到兩百人的小村莊。村子裡的人從來都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
他們知道自己的國家和日本打仗了,但他們並不想去理會,戰爭,和他們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他們只想本本分分的過日子,與世無爭的過好每一天而已。
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你永遠都躲不掉的……
當日本人出現在自己村莊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那沉默着,靜靜地看着這些他們從裡沒有見到過的軍人。
笠井敏鬆顯得心情非常愉快,他在被集中起來的村民們面前來回走動着,忽然在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面前停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
當翻譯把這話翻譯出來後,那孩子膽怯地縮到了母親的身後:
“我,我叫小虎兒……”
“小虎兒,小虎兒。”笠井敏鬆饒有興趣地念叨了幾遍,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粒糖來,在小虎兒面前不斷晃動着,說道:
“糖。非常甜。給你吃。”
小虎兒大口大口嚥着口水。以前他和娘去過縣城。見到這東西。人家都說這東西吃進嘴裡。甜到心裡。他早就想吃了。也哀求過娘。可娘說家裡窮。買不起這東西……
爲了這自己還哭過鬧過。結果被娘狠狠拿鞋底打了一頓。
現在。這誘人地東西就在自己地面前……
他看了一眼自己地娘。見到娘向自己微微搖了搖頭。小虎兒又大口嚥下了口口水。異常艱難地學着娘搖了下頭。
笠井敏鬆哈哈笑着挺直了腰板。大聲說道:
“都不要害怕,我們是你們的朋友,朋友,明白嗎?我們,是來中國幫助你們的,讓你們過上比現在好的日子……”
一邊聽着翻譯,村民們一邊低低交談着,對日本人的戒心因爲笠井敏鬆的話而減低了不少。
以前去縣城的時候。常聽人說日本人兇殘可怕,殺中國人都不眨眼的,可現在看來,終究流言還是不可信的。日本人也不怎麼可怕。
人家打從進了村子以後,就客客氣氣地,這不還給小虎兒糖吃,和善着呢,真要像傳說裡的那樣,還不得把自己給殺?
“帝國這些優秀的士兵,剛纔打跑了一羣土匪。很累。”笠井敏鬆握着指揮刀說道:
“我們也很餓了,要吃飯,希望你們能招待我們,但是請儘管放心,我們,會給你們錢的。”
村民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人家進這就是爲了找點吃的。
咱中國人別的沒有,可就是好客,現在人家是客人了。自己哪怕傾盡所有,也得好好招待別人,再說了,吃了咱的,喝了咱的,就算日本人真的和傳說中的一樣兇殘。總也不好意思再對自己怎麼了吧?
村民們在村長地指揮下迅速動了起來,殺雞的殺雞,煮飯的煮飯。
進入到任家村的是笠井敏鬆指揮的聯隊司令部的一箇中隊,一百來號人的樣子,要招待這些人雖然吃力了些,但想想辦法總還是招待起的。
笠井敏鬆就坐在了村長家的客廳裡,這時候他看到那個叫小虎兒地還在在外探頭探腦的,向他招了招手。
小虎兒猶豫了下,向後看了看。發現母親不在。終於遲疑着大着膽子走了進去。
“你的,吃。非常甜非常甜的。”
操着僵硬的中國話,笠井敏鬆又把那糖拿了出來,硬塞進了小虎兒的手裡。
“謝謝!”
小虎兒一鞠躬,像捧着寶貝一般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笠井敏鬆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變成了讓人害怕的獰笑。
這是一個有趣的遊戲。
士兵們真的有些累了,得讓他們放鬆一下,和支那人做些遊戲。
這個地方的支那人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正在忙碌着準備着晚飯,等到刺刀捅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想到這,笠井敏鬆又笑了起來……
小虎兒剝開糖紙,小心地在糖果上舔了一口。
甜,真地甜。
從生下來到現在,自己從來就沒有吃過那麼甜的東西。
那個“伯伯”真好。
“小虎兒。”忽然,那個翻譯出現在了小虎兒地面前。
看着小虎兒一臉天真的樣子,翻譯咬了咬牙,小聲說道:
“小虎兒,你,和你娘一起到村子外面去……”
“王桑!”
還沒有等翻譯說完,笠井敏鬆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翻譯面色一變,低低地說了一句:
“走,快走……”
小虎兒愣愣地站在那裡,完全不知道這個翻譯在那說什麼。
走,爲什麼要走?走到哪裡?這裡是自己的家啊……
篝火照亮了任家村,外面,坐的是吃得興高采烈的日本士兵,在村長的屋子裡,則是村長和他的一家人,都在小心謹慎地陪伴着笠井敏鬆。
“這個,味道很好。”
扔掉了一隻啃光的雞腿,笠井敏鬆一口喝光了酒杯裡的酒:
“酒,也很好!”
村長趕緊爲他斟滿了酒:“好喝,您就多喝一點。”
“她,也很好!”
忽然,笠井敏鬆的手指到了村長兒媳婦的身上。
村長頓時面色大變,急忙說道:“長官,您吃菜,您還要點什麼,我幫您準備去……”
笠井敏鬆大笑着站了起來,然後在村長緊張的陪伴下,走到了村子的當中,看着那些吃得滿嘴流油的士兵,笠井敏鬆揉了揉已經喝得血紅的眼睛,說道:
“帝國的士兵們,這是一個好客的村子,但是,他們都是支那人,支那人是什麼,都是豬!一羣骯髒的,還沒有開化的豬!”
日本士兵們哈哈大笑了起來,任家村的人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也都跟着傻傻的笑了起來。
“對付豬應該怎麼辦?”笠井敏鬆揮動着手大聲說道:
“消滅他們,堅決的消滅他們。把這個劣等的民族從地球上抹去!帝國的勇士們,現在讓我們一起動手吧,剷除你們眼前看到的每一個支那人,讓帝國的威武在這得到最大的展現!”
屠殺,在任家村這些善良的村民們根本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
剛纔還笑嘻嘻的日本人,忽然對村民們舉起了刺刀。
村民們竭盡自己的所能,拿出自己的一切來招待這些所謂的“客人”,但這些“客人”,卻用手裡的刺刀給予了他們“回報”……
一聲聲哀號響起,一道道血光飛濺,一條無辜的生命倒下。這就是善良的代價!
當你對畜生善良的同時,你已經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畜生。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村民們,慌亂地躲閃着,哀求着,但沒有人會同情他們,刺刀,還是在那不斷地舉起落下。
“長官,我求你啦!”
村長“撲通”跪了下,大聲哭泣着哀求道:
“我們沒有做對不起你們的事啊,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放過我們,放過我們,你們要什麼都可以,求求你了……”
村長到現在還以爲,靠着他的哀求就能讓這些畜生住手。
“恩,你招待的我很好,所以,我可以放過你。”
笠井敏鬆笑了笑,說道。
還沒有等村長來得及說什麼,一道雪亮的刀光就落了下來。
村長倒在了血泊中。
這就是倭寇的承諾!
後面響起了一聲驚呼,好像提醒了笠井敏鬆。
他轉過了頭,眼光投向了村長的兒媳婦,眼裡血紅的獸慾,讓他變成了一隻即將吃人的野獸,他一步步,一步步向村長的兒媳婦走了過去……
天色終於亮了,這場發生在任家村的慘劇結束了。
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死人,那是一個個無辜村民的屍體,而在村子的一角,躺着一個孩子的屍體。
一顆糖,就在他手邊。
糖紙已經剝了一半,裸露出了裡面的糖果。
似乎在那嘲笑着什麼:永遠也不要去相信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