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計劃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
土肥原賢二將手中的文件交給了影佐禎照和巖井英一,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這是份絕對機密的文件,只有你們兩個人才能看到,但是,你們要想方設法在不經意的時候透露給你們的那兩位部下橋本正和魏思飛,讓他們知道有這麼個計劃的存在,並且要想辦法在無意中透露給他們知道部分內容。
影佐君,巖井君,支那人的潛伏者必須要抓出來,現在帝國軍隊正在對支那第三戰區發動最大規模的進攻,情報部隊要全力配合軍隊,以完成在支那的聖戰。但是自從出了那個天使之後,我們安插在支那人那的情報網,受到了非常沉重的打擊。
計劃一次次的失敗,行動一次次的失敗,這不僅僅讓我們蒙受了很大的損失,而且對我們的士氣打擊也非常嚴重。我已經正在着手組建一張新的情報網,這是一張巨大的,隱藏在支那高層人物身邊,無所不在,能夠影響整個戰局的情報網
所以必須要先清除我們身邊的敵人,不惜一切代價,我已經想過了,如果這次依舊不能引出那個天使,那麼無論是橋本正或者是魏思飛,都不能夠再用了,當然,鑑於他們兩人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我想,我會採取比較隱蔽的方式”
影佐禎照和巖井英一收好了那份“絕密文件”,他們現在完全能夠理解土肥原賢二地心情。
的確。這段時候情報機關屢屢受到挫折,都是那個該死的“天使”做出來的好戲,只要他還存在一天,對於整個帝國來說,都將是巨大的威脅
“機關長,我記得在暮雲行動失敗前,您曾經說過。這兩個人不太可能是天使,因爲做爲支那人的最高級間諜,他沒有那麼愚蠢會通過香港的行動來暴露自己,那麼現在”巖井英一地話裡有些疑惑。
畢竟,雖然橋本一也有可疑的地方,但這個人終究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況且他身後的那位老丈人在帝國軍隊中的聲望和地位,也是不得不讓自己多慮的。萬一橋本正真的除了什麼事情,當自己見到橋本將軍的時候。很難有臉面再去面對他。
土肥原賢二的面色有些陰沉:
“是地,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事後我仔細考慮過,天使爲什麼那麼神通廣大?他或許是一個隱藏在帝國內部,並且掌握着巨大權利的人物,也有可能,橋本正和魏思飛兩個人根本就全部是天使。天使,未必就只有一個人了”
當影佐禎照和巖井英一離開後,土肥原賢二慢慢地走進了自己的書房,在他的書房裡,坐着一個背影有些憔悴的中年人。
“先生,您的計劃真地是非常的細緻。”土肥原賢二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表情竟然顯得非常之的恭敬謹慎。
“我的計劃是非常完美,關鍵就是看你怎麼去做了。”中年人咳嗽了幾聲,拿起書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土肥原賢二微微笑了起來:
“請相信我的辦事能力。這個一整套的計劃,連影佐禎照和巖井英一都被蒙在了鼓裡,我想,支那人很快就會上當,會跌到一個大大的陷阱裡”
他看了一下那個中年人:“其實正和您所說地那樣。天使是誰現在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有的時候我們甚至不要弄清楚他的身份纔好,天使在不斷竊取着我們的情報。而我們卻可以利用他的手,去做一些有趣地事。比如現在這樣。”
“我只是有些奇怪。”中年人拿着一枝煙在鼻子下嗅來嗅去,但卻沒有放到嘴裡:
“我只是一箇中國人,但你爲什麼對我們那麼信任?難道你不怕我所做地一切都是爲了我的國家?”
“您是一箇中國人,但您甚至比日本人還要值得信賴。”土肥原賢二眼中地目光非常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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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您看成我的大腦,您可以替我想一些我身爲局內人想不到地事情。還有一點也是最最重要的,因爲您沒有自由,一點自由也沒有。您的活動範圍,僅僅限於這間書房。這裡沒有電話,沒有電報,除了我您也見不到任何人”
書房裡除了一排排的書和筆墨,什麼也沒有。
牆角那放着一張簡易的牀,牀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菜被吃了不少,酒一口也沒有動過,因爲這個人不吸菸,不喝酒,沒有任何的嗜好。
這是書房,但更多的卻像是一個牢房
這個失去自由的人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沮喪,反而好像還對這的一切非常滿意。
“有的時候真的非常奇怪。”土肥原賢二在那張牀上坐了下來:“您的親人是帝國最大的敵人,而您卻在爲我們效力,您不覺得這很有諷刺意味嗎?”
中年人慢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是的,他有一個親人,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他很想再見到這個親人一面,可是,他知道自己也許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因爲他是一個失去自由的人,永遠也不會獲得自由
妮曼麗西餐廳,下午。魏思飛抿了一口咖啡,放下來的時候眉頭皺了皺。說實在地,他真的不太喜歡咖啡的味道。
太苦,苦得就像前段時候任務失敗時的心情。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東洋人正在那防備自己,也許是因爲上次行動的失敗,讓日本人開始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掌握了大量基層中國特務,也許日本人早就會對自己動手了。
他看了下時間,約自己來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到。他有些不耐煩地站起了身子,就在他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一個戴着禮貌,穿着一身做工考究西裝的人坐到了他的對面。
魏思飛重新坐了下來,一臉陰沉:“你來晚了。”
“對不起,路上日本人查得太嚴,讓魏先生您久等了。”禮貌掏出了一盒煙,拿出一根遞給了魏思飛,又爲他點燃後說道:
“小弟姜民。軍統上海工作組的。”
魏思飛也許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對軍統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並沒有露出多少驚訝,他吐出了一個大大的菸圈,什麼話也沒有說。
姜民笑了一下:“魏先生,開門見山地說吧,您在前日逮捕了杉記珠寶行的盧老闆,實事求是地說那是我們的人”
“我知道他是你們的人。而且是你們的七號。”魏思飛冷笑了下。
“魏先生神通廣大,什麼都瞞不過您。”姜民討好似地說道:“想必您也知道,七號主要是用來刺探共產國際情報的,對我們非常重要,但對您和日本人其實意義不大,如果方便的話,魏先生,能不能放了我們的人?”
見魏思飛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姜民把手裡地公事包放到了魏思飛面前:
“魏先生。我們從來不會讓人白白爲我們做事,這是我們在上海爲你購買的一處房產,在英租界裡面,也還算寬敞,略表我們對魏先生的一點謝意。”
魏思飛眼光從公事包上一掠而過:
“七號在被我抓的第二天。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招了。你要知道,日本人有些刑具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了。所以儘管你們還把七號當成寶貝,但對我們來說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了。
但是。就這麼放人恐怕不太可能,這是影佐禎照先生親自抓的案子,我雖然能和影佐禎照先生說上話,不過要放走一個軍統的人,實在太困難了。況且現在日本人正在內部大整頓,除非你們能夠有別的交換條件”
他看了一眼姜民,慢悠悠端起咖啡杯說道:
“我地意思你一定明白,幹我們這樣的,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情報。”
姜民在那遲疑了一會:
“魏先生的話我懂了,但是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個七號,如果要再交出一個和七號分量相等的人,似乎不太可能,不過對於我們地競爭對手,我們倒是沒有什麼顧忌,我可以向您提供一些您感興趣地事情。”
魏思飛精神一下振作了許多,姜民微微笑了一下:
“我知道您和那個叫橋本正的人一直有些矛盾,他有一個秘書唐遠明,您一定知道這個人,據我們所知,這個人好像有些不同尋常地舉動,經常會在英租界的一個西餐廳裡吃飯,如果你們能夠通過某些方法和唐遠明談話地話我想會有一些收穫的”
魏思飛的笑意更加濃郁了,他不同的用小勺子在咖啡杯裡攪來攪去:
“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合作,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各爲其主而已,政治上的事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長期合作下去,我們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東西”
說着他站了起來,但沒有去碰那個公事包:
“房子我不需要,太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進去會害怕,天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刺殺我,至於你們的七號,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就會重新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