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日本軍官的屍體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儘管他的周圍到處都能看到日本士兵的屍體,但他身上的軍銜卻依舊顯示出了他的孤單和刺目。
鬆島則馬從來也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死在這裡,會死在那個叫司徒天瑞的中國軍官的大刀下,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過。
失去了指揮的日軍鬆島中隊更加混亂了,司徒天瑞向戰場上看了一眼:
“請求第二梯隊增援!”
奉天方向在增援,39混成旅團也同樣在增援。
奉天的飛機再次強行起飛,瘋狂的轟炸着企圖增援上來的日軍。
火炮和戰車的炮聲不斷阻擋着日軍增援的步伐,構築成了一張巨大的火網。
第二梯隊的兩個營迅速沿着突擊隊撕裂的口子增援了上來,北大營的正面防線已經被突破!
雙方混戰在了一起,由於無法得到有效的增援,鬆島中隊逐漸處於了崩潰的狀況之中。
奉天的戰車部隊傲慢的在敵陣中橫行中,它們就像遠古的巨獸,步伐遲緩,凝重,但每一次揮出的拳頭,都足以讓對手遭到致命的打擊。
不僅僅是鬆島中隊,整個39混成旅團也一片混亂。
他們無法想像中國軍隊在這樣的狀況下,能夠強行反擊。他們也無法想像,在奉天竟然儲備着如此雄厚的力量。
“旅團長閣下,38旅團來電,他們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給予我們增援,山本旅團長要求我們支持到天亮!”
“八噶!”嘉村達次郎再也無法保持自己一貫的冷靜:
“山本這個混蛋,混蛋!整個奉天城的支那士兵都在這裡,我們的上面是飛機轟炸,地面上是戰車和步兵的瘋狂攻擊,我們缺乏彈藥,缺乏士兵,怎麼樣才能支持到天亮?”
這是嘉村達次郎最無法面對的事實。
對北大營的八天攻擊,幾乎消耗光了39旅團的全部補給。而朝鮮方面的物資起碼還有一至二天的時間才能抵達。
更加沮喪的是,八天來對北大營的狂轟爛炸,幾乎摧毀了北大營的全部防禦工事,這讓使得中國人的戰車能夠肆無忌憚的在這橫行。
沒有人比中國軍隊更加熟悉北大營了,他們的炮兵能夠精準的知道轟擊哪塊陣地,他們的飛機能夠準確地知道該把炸彈投到哪裡。
但是日本的炮兵卻無法提供這樣的支持。
他們都是從朝鮮方面來到這裡的,在此之前他們甚至從來沒有聽過北大營這個名字,他們的炮彈難道把自己人也一起炸死嗎?
“旅團長閣下,暫時撤退吧,支那人的攻勢過於兇猛了!”
大野平谷參謀長的建議讓嘉村達次郎搖了搖頭:
“不,閣下,我們可以退回去,一直退回到朝鮮,但其實,我們根本無路可退。難道我們再面臨一個北大營八天嗎?就在兩個小時前,我接到了林銑將軍的密電……”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茫然,林銑十郎司令官在密電上告訴自己,因爲日本朝鮮軍的擅自出兵,國內的那些政客正在強烈的指責着將軍。
同時日本軍部內部的派閥鬥爭日趨白熱化,並且存在涉及金錢的嫌疑。
但是與對待政界腐敗不同,在一般的日本老百姓眼裡軍部是在捨出性命爲民着想,他們並不知道統制派與皇道派之間激烈的鬥爭。國民們只是希望日本成爲世界上的強國。
林銑十郎的獨斷專行,派遣朝鮮軍增援關東軍。這種作法已經真正意義上侵犯到了統帥權。
要麼成爲罪人,要麼成爲英雄,但只有完美的勝利纔有可能讓林銑十郎成爲日本的英雄。
這都是與自己私交深厚的林銑司令長官私下告訴自己的,這裡的戰況無論多麼艱難,他也不能讓39混成旅團撤退一步!
“抵抗,抵抗到底!”嘉村達次郎深深吸了一口氣:
“爲了天皇陛下,爲了帝國軍人的榮譽,我將抵抗到底!”
他抓緊了自己的指揮刀,看了一眼身邊有些發呆的大野平谷參謀長,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自己的指揮部……
……
“旅團長閣下,我們到達北大營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39旅團正在苦戰中,我請求立即帶領我的聯隊增援上去!”
“您實在太沖動了,木下君。”
38旅團的山本旅團長不斷把玩着一把茶壺,顯得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您知道爲什麼讓我來指揮38旅團嗎?您能夠知道嗎?”
見他的聯隊長一副茫然的樣子,山本笑了一下。
這麼衝動魯莽的部下是不知道的,當然他也不會告訴這個笨蛋。
林銑十郎太獨斷專行了,他簡直把朝鮮軍當成了他的私有財產。宇恆一成大將對此早有提防了,爲此才通過他的力量讓自己坐到了這張位置上。
如果這次讓林銑十郎在奉天成功了,那麼將是統制派巨大的勝利,自己和宇恆一成大將都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國內那些愚蠢的國民啊,他們只看得到勝利,只會把這些完全無視統帥權威的人看成自己的民族英雄,他們從來想不到這會帶給日本什麼樣的傷害。
自己也許得感謝那些奉天的支那人?
如果不是他們的堅持,林銑十郎這次也許就得逞了。
山本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平靜,平靜,越是激烈的戰鬥,越要平靜。再給嘉村旅團長發報,告訴他,38旅團正在集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