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闌一襲碧衫,墨黑的青絲風中飄揚,將‘九霄環佩’安放好,秀氣瑩潤的手指在琴絃上擱好,挑了下眉,迎着陽光眯起眼:“你上來做什麼?”
琉璃瓦上坐着的另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還在赤焰山莊內同衆人嬉笑打鬧的司馬逸塵,此刻他一襲白衣,眉宇間多了幾分清雋靜遠,隱去了平日的那分妖嬈,微笑着說:“爲了見證你的成功!”
他的話很輕很靜,但在慕容闌聽來卻是一心的感動,手指輕輕地挑了幾下琴絃,確認音色溫潤後,嘴角輕輕一勾,同樣微笑着說:“好!”
她的聲音中有着無比的堅定,雖然別人聽來有些狂妄,但司馬逸塵,卻是輕輕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比出一個‘OK’的手勢來!
外面的山頭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拿刀的握劍的,披着袈裟的穿金戴銀的,各種人都有。陡然間看到赤焰山莊中有人出來,卻是坐在門匾之上,一男一女,一白一碧。有人認得司馬逸塵,當下驚呼:“那個男的是赤焰山莊的少主司馬逸塵!”
地上的人看着高處寧靜安穩的兩個人,開始起鬨,峨嵋派的掌門了塵師太走出來,手指在劍柄處握緊,冷冷地說:“趕緊給本掌門開門,我們今日要血洗了赤焰山莊!以此來祭奠年莊主一家的在天之靈!”
“她是峨嵋派的掌門?”慕容闌忍不住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這麼沉不住氣呀。峨嵋派由她統領,還真是……難得。”
司馬逸塵也是一笑,但隱隱有些不悅,什麼血洗赤焰山莊?!自己死到臨頭都不知道嗎?!
這些人太狂妄了,太虛僞了!兩人心中暗自下結論。
“了塵師太,你的法號不是了塵嗎?怎麼這塵世間的事你還要插手?”司馬逸塵眯起眼,懶洋洋地俯視着下面的了塵師太,哂笑道。
了塵師太身子一哆嗦,惡狠狠地看着門匾之上的兩個人,說不出話來。
“賢侄,何必如此斤斤計較?萬事和爲貴,只要你們把補償的銀錢拿出來給年莊主的小女兒,以作安慰之用,事情不就化解了嗎?”人羣中另一個穿戴斯文的中年男人走出來,一臉堆起的笑容,形容卻猥瑣。
“這人哪,做到這份上,真是夠失敗的!”慕容闌輕啓脣,一挑眉,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來,“說到底,還是爲了錢,逸塵,你家的錢真有那麼多嗎?真是到了人人覬覦的地步呀。”
司馬逸塵差點要吐血,好容易才止住了脣邊的笑,看着身旁此刻一臉燦爛柔和笑意的慕容闌,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很有風度地一搖頭:“不!我家窮都窮死了,還想問我們要錢?!我
也沒錢給呀……不過,等他們死了,冥錢要多少我給他們燒多少!”
誰是你的賢侄!司馬逸塵狠狠地一握拳,看着地下的那個中年男人,滿臉的鄙夷。
慕容闌脣畔劃過一絲微笑。自己愛着的這個人,有的時候,還真的挺逗,強悍到讓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他剛纔的話不小,地下的人都聽到了,各個都惱怒的很,恨不得直接拿了刀劍上去劈開赤焰山莊那扇一直緊閉的大門!
“掌門,這人欺人太甚,索性讓弟子們率兵打進去!將赤焰山莊的所有家財掠來!”一個崆峒派的弟子終於忍不住了,義憤填膺地說,手中的劍寒光閃閃,眉梢掠過一絲陰狠毒辣。
“豬腦子!”司馬逸塵和慕容闌不約而同地吐出三個字來!稍稍片刻,兩人回過神來,慕容闌微微有些失笑,而司馬逸塵則是一挑眼角,笑得更歡了:“這就叫默契,這就叫心心相印,心靈相通!”
慕容闌默,極度無語。
而與此同時,地下的氣氛越來越憤怒,到最後,真有人招呼起了人,各個手握兵器,準備往赤焰山莊裡闖,大有滅門的氣勢!
“我看你們誰敢往前一步!”慕容闌驟然間眉梢一壓,周身冷氣肆虐,目光寒涼地看着地下的衆人,冷冷地說。膝間的九霄環佩安然而放,卻在無形中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地下的人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唬得有些驚,繼而回過神,卻都一動也不敢動,四下猜疑:這個女子是誰?竟有如此氣勢?!
但真有個不怕死的女子往前了一步,看衣着佩劍應該是峨嵋派的人。
慕容闌脣角掠過一絲譏誚。她這次決不會放過他們的!
指動,曲起。萬里碧空,遽然間只有琴曲飄散。
慕容闌面色寧靜,指尖勾挑撩撥,是一曲《平沙落雁》,曲調悠揚流暢,通過時隱時現的雁鳴,描寫雁羣降落前在天空盤旋顧盼的情景。旋律起而又伏,綿延不斷,優美動聽;基調靜美,但靜中有動。
地下的人都很詫異,這女子在做什麼?哪裡有大敵當前,還會有安心彈奏出一曲名曲的心?不過很快,他們的臉色就變了,制其而變的,是慕容闌陡然間變幻的琴音。
慕容闌目光悠遠,脣畔一直有輕輕淺淺的微笑,指尖漸漸凝聚了洛影心法,在琴絃上注的力道越來越重,劃出的音弧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迅疾。
慕容闌的手指在九霄環佩上撩撥得越來越快,音弧一道道地擊出,地下的人的心皆是爲之一顫,下意識地想要後退。而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隱隱看到幾道月牙狀的銀紫色的音弧向自己撞來,來
不及退避,腳下的步子似乎停住了,愣怔怔地看着那幾道音弧以驚人的速度飛來。
“徒兒!”“掌門!”“長老!”
幾道淒厲哀婉的聲音響起,後面的人眼睜睜地看着那幾道音弧飛向前面的幾個人,那幾個人躲閃不及,他們似乎只是被音弧只是輕輕一撞,身體立刻就失去支撐而倒了下去,脣角流出血來,沒了氣息,登時斃命!
這一下,人羣騷動起來,人們看着音弧一道道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向他們,無意不感到驚恐,紛紛後退,使出自己的功夫來抵擋!
“音攻!”一位少林寺的長老雙目失明,聽力卻十分靈敏,聽着那首已成爲索命之音的《平沙落雁》,不住地後退,手指摩挲着佛珠,驟然間驚叫出聲,“失傳已久的音攻!”
此言一出,但凡江湖上有些閱歷的中老年人都震驚無比,一時之間,連躲閃也忘記了。
他們不會忘記老一輩人講述的一百多年前的那件關於音攻的事蹟,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他們的先祖經歷過,那一場惡戰,幾乎沒留下活口,他們的先祖身受重傷,幾乎是九死一生!
聽先祖說,那一次的音攻大戰,那個女子的琴音發出的音弧是銀青色的,可這一次……他們看到那些疾速飛來的音弧,竟是銀紫色的!
這是音攻中最厲害的啊。
老一輩的所言非虛,他們震驚了,真的震驚了。失傳了一百多年的音攻,如今在這個女子的身上重現,而且——超過了一百多年前的那個女子,達到了巔峰!
多麼可怕!
那些依長輩之言退避的年輕人不明白爲何掌門、長老和幫主如此懼怕,但等到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時,那些銀紫色的音弧已撞上了他們,來不及再想什麼,身體因爲霍然被割開一道傷口而軟綿綿地倒下,嘴角溢出血來,思想停滯,斃命!
慕容闌眉梢冷壓,目光依舊悠遠靜寧,手下卻未停,指尖跳躍得優雅溫靜,一道又一道的銀紫色音弧疾飛而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響起,大批大批的人因來不及躲避而倒下。她並沒有往下看,沒有人會比她更知道音攻的威力,更何況,她所能夠發揮的,是音攻的最大威力,比一百多年前的那個女子,更爲厲害了十倍百倍!
那個女子雖然沒有將音攻融入骨髓,但她能夠發揮的力道要比銀青色的音弧更高一些,她終究是存了一份仁慈之心的。可是,她慕容闌不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制其於死地!這是她的原則!
哈哈,這一章裡,慕容闌是不是特別冷血,特別暴力啊?很彪悍哦,下一章,會更彪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