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最近在繼續鑽研mba的課程。
肚子已經很大,路家二老不放心她出去上課,不得已,又請家教到家裡來授課。
許是機緣巧合,這一次應聘前來的老師,居然是傅子遇當初給她請的第一個家教——韓昭。
應聘當天到路家,路念笙見到韓昭,分外訝異,韓昭也一樣,兩個人寒暄幾句,才說起當初。
得知她已經和傅子遇離婚,韓昭這才告訴她,最後一天授課之後,傅子遇莫名其妙對他大發雷霆並解聘了他,他到最後都是一頭霧水。
一提起傅子遇,路念笙臉上的笑容就變淡了。
韓昭發覺,也頗爲有眼色地避過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幾天,路念笙的生活變得規律也變得正常,每天學習,偶爾會出去見見蘇曉和傅承修。
許是因爲之前的事情,傅家二老對傅承修和蘇曉也已經改觀,沒有那麼反感,偶爾何歡甚至還會讓路念笙把傅承修和蘇曉帶到家裡來吃飯。
身邊的人基本上大都很小心翼翼,在她面前甚至絕口不提傅子遇的名字,她時常會有恍惚的感覺。
一段刻骨銘心的婚姻,到最後,就像一場夢一樣虛幻。
唯有在她腹中的這個孩子是真實的,是他們曾經在一起的證據,每個夜晚她摸着肚子,安靜地想傅子遇。
想着想着,還是會痛,再逼迫自己忘記,睡覺。
這天晚上,她早早就洗漱過躺在牀上,手機在旁邊放了最近韓昭建議她聽的bbc頻道,純英語新聞聽的她很快昏昏欲睡,那鈴聲響的突然而尖銳。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滿於被人擾,慢吞吞拿過手機,纔看到,手機屏幕上是傅子遇的名字。
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按下接聽的時候,心跳都是急促的,慌亂的。
她哪裡有自己想要的,哪裡有自己說的那麼灑脫?
接通了,卻又不說話。
但是她似乎能夠聽見他的呼吸,有些重,彷彿就在她耳邊。
許久,才聽得他一聲喚。
“念笙……”
她以爲他要說什麼。
然而,他又停下來。
她等不到下文,不得已地開口,“有事?”
那邊才沉默着,突如其來傳來類似於敲門的聲音,緊接着隱約有個軟軟糯糯的女聲——
“葉先生,您沒事吧?韓先生叫我來看看……”
電話啪地就被掛斷了,嘟嘟的忙音傳過來,路念笙愣了好半天。
大半夜的,打這麼個電話來,還帶着個女人,什麼情況?
是想告訴她現在他夜夜笙歌樂不思蜀嗎?
她心裡涌起一股火氣來,本來想要再打過去,可是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
心裡憋屈,她將傅子遇的號碼乾脆拉到了黑名單裡面去,這才舒服了。
……
傅子遇一場宿醉,導致翌日日上三竿人還在牀上萎靡不振。
頭天喝太多,直接斷片,什麼都想不起來,到現在頭痛欲裂。
磨磨蹭蹭洗漱過,纔出去,就被徐媛叫住了訓話。
“怎麼搞的,平時工作上應酬也不見你這麼拼命,跟個醉鬼似的,像什麼樣子!”
傅子遇摸摸額頭,沒說話。
住在家裡這點非常糟糕,人身自由是受控的,無論年齡多大,在父母眼中永遠是孩子,所以他其實也並不願意回來。
昨天這事兒他不佔理,只得乖乖裝孫子任由徐媛訓個高興。
徐媛絮絮叨叨好一陣子,氣出了些,才消停,瞥一眼樑佳茗房門,壓低聲音,“佳茗看到她背上的傷口了。”
他懨懨道,“昨天就看到了。”
徐媛皺眉,“這樣就拖不住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祛疤。”
“可醫生說……”
“別管醫生怎麼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傅子遇有些煩躁,“至少要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真不行,再說泄氣話不遲。”
徐媛想想有道理,點點頭,“可是她情緒很低落,你最近也注意着些。”
他靜了幾秒,輕輕“嗯”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都還是個傷員,而且是因爲你受傷的,這段日子你儘量多包容她一點,不要跟她有什麼衝突,也別說讓她傷心的話,先讓她把傷趕緊養好了。”
傅子遇點了一下頭,剛想再說什麼,不遠處有細微聲響傳來,樑佳茗推門出來。
見到傅子遇和徐媛,點頭微微笑着打招呼。
那一抹笑容在對上傅子遇目光的時候,明顯變得牽強。
傅子遇也笑的僵硬。
樑佳茗要出門,說是要去看張茵,告別傅子遇和徐媛便離開了,而徐媛看着她背影消失,敏感覺察什麼,問傅子遇,“你和她怎麼了?”
傅子遇按着太陽穴,頭痛的要死,沒耐心磨,乾脆撤回自己臥室去,“沒事,您別瞎操心了。”
徐媛無可奈何嘆息。
……
樑佳茗又回到樑家,破落的小村子裡,巷子裡面污水一大片,她捏着鼻子走過去,進了院子上樓。
樑傑人就等在門口,見她來,一臉興奮。
“怎麼樣,我看你在傅家也呆了這麼久了,傅少和你那事兒定下來沒有?”
樑佳茗焦躁地擺擺手,“還沒有。”
樑傑有點失望,“怎麼還沒有?你都救了他了,還留疤了,他總不至於這麼狼心狗肺吧?”
樑佳茗脣邊突然溢出一抹異常的冷笑,“他還真就是這麼狼心狗肺。”
樑傑有些挫敗,“那現在怎麼辦?”
她說:“我要在傅家呆下去,畢竟他現在已經和路念笙離婚了,我還有機會。”
樑傑摸摸下巴,“也是。”
她探頭看一眼房子裡,“我媽呢?”
“她出去了,聽說你要來,想買些菜給你做吃的。”
樑佳茗皺起眉頭來,表情微微嫌惡掃一眼那髒兮兮的屋子,“不用了,我帶你們去外面吃。”
樑傑搓搓手,笑,“那感情好,傅家給你錢了?”
她扯扯脣角,有些得意,“是子遇硬給的,一張卡,怕我沒錢花。”
樑傑問:“裡面多少錢?”
她眉心緊蹙,樑傑這個問題她不太樂意回答,“反正夠吃飯。”
樑傑說,“不止吧,傅少那家境,給自己恩人錢,還不得給個大數目?”
一邊說話一邊笑,那嘴臉樑佳茗看了就覺得煩。
“反正多少那也是我的錢。”
樑傑這正興奮,聞言臉色一滯,“話不能這麼說,這前前後後,我和你媽給你鞍前馬後也做了不少事情了,到現在也沒見你這邊一點音信呢,你可不能和路念笙那丫頭一樣,做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頓了頓,一把撩起t恤來,讓路念笙看之前傅子遇打過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這可都是因爲你留下的,別假裝看不到,要不是因爲你,我早就去教訓那小子了!還和他好言好語叫他對你負責任?!”
樑佳茗擰眉,不語。
樑傑見狀,十分不悅,“我還欠着人錢呢,你先給我一點。”
樑佳茗一愣,瞪大眼,“這錢是子遇給我的!”
“那有什麼?給你了就是你的,還是你捨不得給我用?我可是你親爹!”
樑佳茗難以置信,“可我不是你的提款機啊!”
“女兒給自己爸爸錢,天經地義,再說我這段日子也沒少吃苦受氣,你自己想想。”
樑佳茗臉色沉下來,好幾秒,心不甘情不願說:“等下我取了錢,給你一些。”
樑傑咧着嘴笑開來。
樑佳茗心裡有些窩火,可畢竟她爲了加入傅家做的那些齷齪事兒樑傑都清楚,而且之前樑傑也已經處理,包括去傅家送花的那個人都是樑傑安排的,她尋思之後或者還要用到樑傑,所以還是給了樑傑一筆錢。
一切都已經偏離最初的軌道,起初,她只是心有不甘而已,但每一步還走的慎重,有所收斂,瞻前顧後,就連和傅子遇上牀的時候都是莫須有杜撰的,可現在,她豁出去了,得不到傅子遇,她絕對不能善罷甘休。
她距離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