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中呆着實在是悶,她沿着木質的樓梯下樓,在老闆娘的指點下繞過房屋到達臨窗的小河。
河面有三四丈寬,有彎月般的小船兒停靠在邊上。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麼的打理的,河面上竟然沒有一點點兒垃圾,沿河的人家甚至在河水中洗衣服。
這大冬天,河水竟然一點兒也不冰冷。蕭子蕭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嬉戲的魚兒,索性脫掉鞋襪,將腳丫子放入水中,逗弄着那些游來游去的小魚。
白皙的腳丫子放入了水中一動不動幾分鐘,立即便有好奇的魚兒圍了上來。有膽子大的伸出小小的嘴兒,舔着那細白的腳丫子。蕭子蕭被癢得不行,咯咯的笑了起來。
旅社老闆的小女兒抱着小狗在河邊洗澡,看着蕭子蕭笑得開心,指了指對面道:“姐姐,那邊有個哥哥在看你。”
蕭子蕭擡起頭,顧易辰正站河中央的小船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溫暖的陽光下俊美的臉上帶着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淺笑。
想起剛纔自己孩子氣的舉動,她的臉驀的一紅。等到船剛靠岸,她立即便迎了上去,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顧易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的道:“允許你來玩,就不允許我來了麼?”
其實,是她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他擔心會有什麼事情,這才立即開了車過來。在車中看見她站在河邊,他便立即停了車,坐了小船過來。
顧易辰的到來完完全全在蕭子蕭的意料之外,早上走的時候她本來是想和他打招呼的,但是擔心他又讓司機送什麼的,於是才悄悄的啓程。
蕭子蕭穿起了鞋子,帶顧易辰去開房,剛到樓下,小程擰着一堆東西像一隻花蝴蝶似的撲了過來,見到顧易辰,嗲着聲音嬌滴滴的叫道:“顧哥哥,你來了呀。”
老闆娘的女兒懷中的小狗聽見這叫聲,像是受了荼毒似的,忽的從小姑娘的懷中跳下,一溜煙的穿過馬路,鑽入了對面的巷子中。
蕭子蕭哈哈的笑了起來,小程恨恨的瞪着那早已沒有狗影的小巷子,恨恨的道:“不識好歹的畜生!”
見她和一隻狗計較,蕭子蕭更是笑得前俯後仰,被連連的瞪了好幾眼。
本來以爲只有顧易辰是意外之客,誰知道還未到晚飯時分,程子元攜着女友風塵僕僕的到來。
女子嬌俏可愛,打扮時尚,和程子元非常的相配。小小的旅店只剩下一間房間,他們倆順理成章的住在了一間。小程非常的不爽,一連瞪了那個女子很多眼。
待到那兩人進屋放行李,她憤憤不平的道:“我哥也太離譜了,明明我大伯和大伯母極力反對,他竟然還帶着出來玩!哼,看我回家不好好的告他一狀。”
蕭子蕭有些奇怪,看了小程一眼,道:“只要他喜歡,過日子的是他們倆人,爲什麼不行?”
小程做出了一副你是白癡啊的表情,哼了一聲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聽說過吧,有的人就是這樣的,看起來衣冠楚楚冠冕堂皇,但內中其實已經是一團腐爛了。”
蕭子蕭微微的愣了愣,隨即垂下了頭。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已經成了小程口中的那一類人。
擡起頭,顧易辰站在樓梯口,斜陽落下一道暖色的逆光,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着溫和的笑容,在逆光中美好得讓人不敢觸摸。蕭子蕭失神,呆立在樓梯上。
最後還是程子元攜着女伴從房間中出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好笑的,女子咯咯的笑了起來,那嬌媚的笑聲讓她回過神來,趕緊的下樓。
還好顧易辰正在和小姑娘說話,沒有注意到她。
還未到吃完飯的時間,老闆娘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擇着剛剛從地裡摘來的小白菜和菠菜。金色的陽光穿過樹梢,在青石板上留下細細碎碎的陰影。
大家搬了椅子在青石板上排成一排,程子元的女友像是在向小程挑釁似的,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懷中,悄悄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咯咯的嬌笑。
小程看不過,狠狠的剮了程子元幾眼,站了起來到馬路對面的奶茶店去買奶茶去了。
待到回來時手上拿了三杯奶茶,一杯給蕭子蕭,另一杯給顧易辰,自己喝了一杯。也就是說,她沒有給程子元和他的女友買。
女子不甘示弱,立即便撒嬌讓程子元去買。蕭子蕭不知道小程爲什麼那麼討厭那女子,幾番想開口緩和氣氛,都被小程恨恨的目光給打斷了。
懶得去管他們三人之間的暗濤洶涌,吃完晚飯,蕭子蕭就拉着顧易辰出了門。夕陽已經落下,如青黛一般深沉的天空中燃起了火燒雲,絢麗而璀璨。
小鎮上的人不多,又是在晚飯時分,馬路上非常的安靜,偶有飯菜的香味出窗戶中飄散出來。
蕭子蕭擡起頭,正對上顧易辰那溫柔而繾綣的目光。她的心跳驀的漏了半拍,不自在的低下了頭。如果要不是看見顧易辰對任何女人都是一副溫和紳士態度,她絕對會誤以爲他對她有意思。
看到她微紅的臉,顧易辰輕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笑着道:“子蕭,你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可愛。”
蕭子蕭翻了個白眼,一把打開他的手,低哼着道:“你還是和原來一樣無恥!”
自戀狂,逮着雌性動物就愛亂放電。剛纔老闆家的小姑娘都被他給迷暈了,一口一個大哥哥,叫得可親熱了。連老闆娘對着他也是笑盈盈的,晚上還特意的送了一個韭菜炒雞蛋呢,嘖嘖,老少通吃。
“我哪裡無恥了?”顧易辰無奈的笑了笑,聳聳肩。
蕭子蕭自然是不會說他亂放電這樣聽起來像是吃醋的話了,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理他。
兩人沿着街道一直走,轉進一條小馬路,走過青石板砌成的石橋,就到了顧易辰停車的那條馬路。
“我昨天不是聽鄭助理說你要去哪兒談生意的麼?”看着那輛黑色的路虎,蕭子蕭想起昨天晚上鄭助理在他門前的叮囑,疑惑的問道。
“多大點兒事,我不來他們也一樣的要辦。好不容易週末,你這個小員工都能找個地方偷閒,我這個少東怎麼也要休息一下的吧?”顧易辰笑了起來,微微的偏了偏頭。
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在遲暮中熠熠生輝,仿若是夜晚最亮眼的星辰一般。現在的顧易辰,確實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風流天成,溫和而紳士的笑容像是抹了蜂蜜的花蕊一般,引得花花蝴蝶蹁躚流連。
不過,他要是再一副對任何女人都一樣的樣子,他未來的老婆估計不知道怎麼吃醋呢,蕭子蕭暗暗的腹誹。
車子中備有乾淨的牀單以及被套,蕭子蕭以爲他是不習慣這小旅店,自己用的。沒想到到了旅店中他卻給她換上。
“沒事,我不用的,我又沒有潔癖。”蕭子蕭連連的阻止,她之前的時候就已經在這牀上睡過了。
顧易辰卻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微笑着道:“女孩子的皮膚要嬌嫩一些,小心點兒的好。”
蕭子蕭見阻止不了他,摸了摸鼻子,暗暗的腹誹,就算是再嬌嫩估計也比不上他的。嘖嘖,白皙得簡直就是天怒人怨。
換好了牀單,他卻沒有離開,在牀頭坐了下來,低笑着道:“子蕭,這兒有老鼠,要我陪你嗎?”
“我早就不是原來那個看着老鼠就尖叫的我了,所以謝謝你的好意。”蕭子蕭端起一次性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說道。
顧易辰笑着搖搖頭,道:“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啊,你變得越來越彪悍了呀。”
蕭子蕭:“……”女大十八變是用來那麼形容的麼?
哼,她要是算得上彪悍,那小程同志算什麼?彪悍中的vip,還是彪悍中的戰鬥機?
顧易辰很隨意的躺在了牀上,雙手枕着頭,一臉的輕鬆與愜意,完全沒有一點兒這不是她的房間的自覺。
蕭子蕭伸出腳,踢了踢他腳上的拖鞋,鬱悶的道:“你要睡覺就回到你那邊去睡好了,這可是我的房間。”
“可這兒是雙人牀。”顧易辰笑得有些無辜,一雙桃花眼在柔和的燈光下波光瀲灩,眼角微微的挑起,帶了幾分的促狹。
見他不起來,蕭子蕭叉起了腰,氣哼哼的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好意思嗎?”
顧易辰微微的思慮了幾秒鐘,偏了偏頭,微笑着道:“我們好像已經是共處一室很多次了,多這一次又有什麼?”
算上小時候的,確實是很多很多次了。多到蕭子蕭都無法將其一一的列舉出來。
“這一次不一樣!”她提高了聲音,氣憤的看着牀上動也不動的無賴。
“有什麼不一樣?”顧易辰笑着問,桃花眼中的促狹更甚。
蕭子蕭知道他是在捉弄他,懶得再回答,走到牀的另外一邊躺下,想借此逼走無賴的某人。
電視機是老式的,畫面有些昏暗。正在放着宋丹丹和趙本山好幾年演的小品,滋滋的雜音在小小的房間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