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蕭真覺得沒什麼事,但是陳副總卻堅決讓人將她送去了醫院。還未下車就見到早等在停車場的凌墨,他的臉上是着急的神色,車剛停下便將她打橫抱抱着衝進了醫院。
“真沒什麼事。”大庭廣衆之下,蕭子蕭不好掙扎,聲音中有些無奈。
凌墨沒有說話,一直緊抿着脣。直至檢查過後醫生說沒事,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沒事,但是卻被強制住在醫院中觀察,蕭子蕭憤憤不平,衝着凌墨罵道:“你有什麼權利限制我的自由!我好好的一個人,還觀察什麼。”
醫院裡有什麼好的,全是消毒水味,這不是存心讓她難受麼?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裡非常的不爽,她纔剛剛摔倒,凌墨就已經等在醫院中了,只能說明,她的身邊,有很多他的眼線。這種被監視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只能將這火發在凌墨的身上。
“我沒限制你的自由,就觀察三天,三天,然後咱們就回家好不好?”凌墨柔聲的哄到,一邊哄着,一邊將剛買來的蘋果削好,劃成小塊小塊的放在水果盤中,然後又牙籤叉好,喂到蕭子蕭的脣邊。
他的刀工很好,落下的皮薄薄的一層。切出來的蘋果均勻,小塊小塊的,色澤誘人。蕭子蕭忍不住的噎了噎口水,有骨氣的將臉別到了一邊。
“來來,吃一塊,蘋果對肚子裡的寶寶好哦。”凌墨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態度絲毫沒有因蕭子蕭的那張冷冰冰的臉有所變化。
蕭子蕭冷笑了一聲,譏諷道:“和你有什麼關係?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凌某人現在道行是越來越高了,被譏諷臉色也沒變一下,涎着一張臉討好的道:“是是,我是多管閒事。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吃完這個蘋果我就走好不好?”
那張俊臉上沒有半分的怒氣,蕭子蕭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悶悶的接過他手中的牙籤,叉起蘋果吃了起來。
凌墨果然很守信用,蕭子蕭吃完一個蘋果,他就乖乖的站起來出去了。不過出去不到十分鐘,又擰着一些香蕉走了進來。
蕭子蕭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忍無可忍的道:“你不是走了麼?”
“是啊,我是走了,不過又回來了呀。”凌某人的表情忒無辜,眼睛中卻閃過一絲的得意。
一邊說着,一邊將香蕉放在牀頭的小桌子上,認真的道:“我聽醫生說,孕婦容易便秘,要多吃點兒香蕉。”
在蕭子蕭眼中一向不食煙火的凌某人臉色也未變一下的說出便秘這兩個字,蕭子蕭的臉瞬間又黑到了極點,咬牙切齒的道:“你才便秘!”
凌墨忽然笑了起來,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
蕭子蕭的臉不自覺的紅了紅,恨恨的道:“你再說試試!”
一個大男人跑去問醫生這種私密的事,也不害臊!凌某人不食煙火的形象,瞬間在蕭子蕭的心中倒塌了一大半。
凌墨忍住了笑意,轉身給她倒水去了。肖和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去公司接蕭子蕭,卻得知她摔了一跤,被送到醫院的消息。
打了電話之後,他便直奔醫院。擔憂的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連電話也未給他打一個,他在她的心中,果真是可有可無。
其實,這是早已知道的,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的失落。在醫院停車場,看到凌墨那輛車,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醫院。
他到病房的時候,蕭子蕭正靠在牀頭看書。柔和的燈光下,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落下淺淺的陰影。因爲懷孕了的緣故,她沒有化妝,一張娃娃臉在病號服下,蒼白羸弱,全無平常的冷淡僵硬。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擡起頭,見到是他,她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肖和板起了臉,故作生氣的道:“怎麼不告訴我?”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他去公司接她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在醫院,就算他給她打了電話,她肯定也不會告訴他。
蕭子蕭放下了手中的書,有些無奈的道:“根本就沒什麼事,只是手擦破了皮而已,是凌,醫生小題大做,非讓觀察一下。”
她擔心肖和的心中有什麼想法,硬生生的將凌墨兩個字吞進了肚子中,換成了醫生。
肖和也沒有追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嘆了口氣道:“怎麼那麼不小心,還是請假吧,這樣大大咧咧的,讓人怎麼放心。”
他的語氣中帶有無奈,好像蕭子蕭是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只是偶然而已,不知道是誰將水灑到了地板上,纔會跌倒。沒事的,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蕭子蕭解釋,要不是因爲地板上的水,今天絕對不會摔倒。她又不是冒失鬼。
肖和沒有說話,深深的凝視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道:“子蕭,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辭職嗎?你要是想上班,等到生了孩子之後去我公司,去振遠都行,一樣能讓你施展抱負。”
蕭子蕭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肖和的聲音又從頭頂幽幽的傳進耳中:“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
蕭子蕭從未見過他這樣憂傷的說着話,心裡沒由來的有些難受,悶悶的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自從,自從爸爸去世之後,我便習慣一個人……”
肖和沒有讓她再說下去,輕輕的將她摟入懷中。凌墨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碰巧見到的就是那麼一幕。他的身體有些僵,隨即輕輕的關上了門。
“今天在醫院,在醫院碰巧遇見了他。”蕭子蕭的解釋有些無無力,肖和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憂傷,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烏髮,柔聲道:“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堵住蕭子蕭的嘴,她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是像壓了千金重石般的沉重。
肖和本來是打算在醫院中陪蕭子蕭的,但是電話催得緊,蕭子蕭又連連的說不用,給護士打了招呼後,他才離開醫院。
纔剛走出醫院,就看見凌墨靠在柱子旁抽菸,肖和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沒走,腳步微微的滯了滯,隨後大步離開。
凌墨這人,他和他雖然沒什麼深交,但是在肖家的家宴上,他們是見過幾次。他年紀輕輕便撐起了淩氏,他的心中其實挺佩服的。只是,小小的事情,雖然最後他也同樣讓自己陷入危機之中,他的心裡還是無法釋懷。
肖和的心裡很清楚,凌墨並不喜歡小小,他雖然對她很溫柔,但是,卻帶着無法靠近的疏離。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們不會有結果,奈何那個傻妹妹的一顆心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他同樣也知道,蕭子蕭的心裡,依舊還有凌墨,可是,她卻忍不住的想搏一搏。
肖和在車中抽了一支菸,掐滅了菸頭,才驅車離開。肖和走後,凌墨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等到身上的煙味都散去,才重新走進醫院中。
聽到開門的聲音,見是凌墨,蕭子蕭立即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還沒走。”
她的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厭惡,凌墨的心頭有些疼痛,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的有些僵,隨即低聲道:“晚上值班的護士少,我在這裡方便些。”
蕭子蕭的眉頭皺得更緊,“男女有別,方便什麼?”
凌墨知道她是在刻意的挑刺,想起剛纔她依偎在肖和懷中那刺眼的一幕,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的帶上門出去了。
蕭子蕭的心中五味雜陳,看着那道隔絕了一切的門,呆呆的坐在牀上久久沒有動。
半夜,蕭子蕭起身上廁所。一打開門,就看到拉攏大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凌墨,她的心裡一陣鈍痛。凌墨很驚醒,聽見輕微的開門聲立即便醒了過來。
“要上廁所嗎?”見蕭子蕭站在門口,他立即便站了起來。蕭子蕭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凌墨也不再說話,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後。
從洗手間出來,她回病房,凌墨依舊坐在剛纔坐的那塑料椅子上。這已經是深秋,走廊裡冷颼颼的,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
蕭子蕭終是不忍心,本來已經關上了門,又重新打開,沒好氣的道:“進來睡吧,外面多冷。”
說完便面無表情的回到了牀上,拉被子矇住了頭。凌墨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重新洗漱過,才輕輕的躺到另外的一張牀上。
蕭子蕭晚上有踢被子的習慣,朦朦朧朧的感覺有人替自己蓋了好幾次被子,厚實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臉頰,但是太困,眼睛始終都睜不開。腦子裡清醒那麼一會兒,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今天太累還是什麼緣故,竟然睡得特別的沉,連夢也未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