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尹項伯,年事已高,又兼身體欠安,難耐鞍馬勞頓,不宜領兵征戰…
…今將原統於項伯手下兵馬,納入大司馬韓信麾下,叔父項伯將養好身子之後,再談刀兵之事…
…左司馬曹無傷所統領兵馬,亦歸於大司馬韓信麾下……”
拜將臺上,王慶直接宣佈了關於兵馬調動之事,不少將領聞此心中釋然,就說以上將軍與龍且之間的關係,怎可能將龍且麾下人馬調給韓信?
至於項伯,這老傢伙最近幾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確實是身體欠佳的樣子,畢竟上次樊噲幾人對他造成的傷害不輕,也確實不宜再掌管兵權,上將軍此舉倒也沒有故意收起軍權之嫌。
有些性格比較剛烈,以前沒少受項伯氣的人,聞聽此言,只覺得身心舒暢,倍感解氣——老傢伙被徹底抽空最好!
因爲項伯的撤職,不少原先對韓信這個聲名不顯的人做大司馬有些牴觸的將領,倒是消散了不少心中鬱氣。
這倒是王慶先前所不曾想到的。
一番調動命令頒佈之後,成爲韓信部下的將領,紛紛上前與新上司見禮。
雖然還有將領對於這樣一個沒有經驗,沒有地位,年紀不大的人來統領自己,而覺得不滿,但有王慶的命令在,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特別是先前所斬殺的十幾名將官還有血跡留存,他們更是不會做出不智之事。
韓信自然能夠看出,不少將領都對自己存有輕視之心,之所以前來參拜自己,全是上將軍之故。
對此他並不是很在意,他所憂慮的是無兵可用,至於其它,他有無數種辦法來解決。
築壇拜將之事,至此告一段落,先前兵卒被剋扣的賞錢自然會安排人重新給紛發下去。
彙集起來的軍隊在各級將官的帶領下,陸續歸建,隨後,不少高級一些的將官都前來赴上將軍項籍擺下的宴席,以慶祝楚軍喜得大將,軍卒那裡,伙食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暮色逐漸降下,上將軍用來宴客的大廳以及院落內,點起火把和蠟燭,繼續着這場開始沒多久的宴飲。
因爲廳堂裡面位置有限,所以衆多的地位低一些的將官就只能在院落裡露天宴飲。
不過並沒有人有什麼不滿,因爲上將軍向來是不怎麼舉行宴飲的,即便是舉行了宴飲,能參加的也只是極少數的那些核心人物,他們這些人根本就靠不上邊。
現在能夠參加一次上將軍的宴飲,就已經是榮幸之至,誰還會有什麼不滿?
更何況上將軍先前還專門就此事從廳內走出來向自己等人表達了歉意,連飲三樽酒!
宴會正酣之時,關住的院門忽然被打開,被關在門外的寒風涌入,吹得火把胡亂搖曳。
離院門近的人,被這寒風一吹,不由的連打寒顫,有些憤憤然的擡起頭想要過去把院門關住,待看清那個從打開的院門走進來的人時,又連忙止住了將要站起的身子,猶豫了一下,又站起施禮道:“左尹。”
項伯卻沒有理會他們,看也不看的接着往廳堂處走去。
不少對他施禮的人,坐下之後,嘴巴暗撇。
若果是上將軍的叔父,就你這樣的,誰會理睬你?現在倒是拽上了,看着模樣,居然還想要來找上將軍的麻煩?!
廳中正酣的宴會,因爲項伯的到來出現了短暫的安靜,隨後就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項莊、項它等項家子侄輩連忙起身相迎,生怕這個叔父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兄長起衝突。
項伯腳步稍稍的停了一下,對着項莊、項它、項聲幾人瞪起了眼,聲音蘊含着威嚴的斥道:“去一邊吃你們的酒去!”
幾人爲難,但項伯就這樣直直的走了上來,他們知道他有傷在身,也不好阻攔,只得讓在一邊,讓項伯過去,有些擔憂的看着已經從主位上站起身來的兄長。
范增起身過來,笑道:“先前上將軍派人去請左尹前來赴宴,左尹告知身體有恙,不便多走動,現在怎地來了?”
項伯看了一眼比他老太多的范增,沒有說話,直接繞了過去,接着朝王慶所在的地方走去。
范增面色微微有些僵,這樣不給他面子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
不過他城府也深,只是面色只是稍微不自然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原本想要上前的龍且鍾離昧等人,見到連范增都這樣被這樣對待,當下也止住了了腳步,不去自討無趣。
王慶迎上,道:“叔父來的正好,正到宴飲熱鬧處,且上座,與諸將同樂。
只是叔父有傷在身,不能飲酒,着實遺憾。”
項伯深深的看了王慶一眼,冷笑道:“上座?我一介老朽,如何敢與上將軍同座?上將軍莫要說笑。”
說罷目光往靠近王慶的幾個座位上觀看,見到左面第二個座位前立着一個面生的年輕人,知道這就是今天新封的大司馬韓信,當下就走了過去,直接跪坐在了韓信的座位上。
“老朽位卑言輕,實不敢與上將軍同座,這裡就不錯,老朽就坐在這裡了!”
王慶心中暗惱,過去攙扶賠笑道:“叔父哪裡的話,你爲籍長輩,怎能屈做下手?”
然而不管王慶怎麼勸,他就是跪坐在韓信的位置上不肯起來。
王慶恨不得現在一劍就把這老傢伙給弄死,卻也不敢真的付諸行動,只得按捺住胸中怒火,看看立在那裡,有些尷尬的韓信,王慶笑着命人在他的下手添置了一個桌案,邀韓信去做,至於項伯,愛坐在那裡就坐在那裡吧!
橫對着衆人的王慶的下手,是僅次於王慶的尊貴位置,往常都是項伯在那裡坐,韓信知道深淺,自然堅決推辭。
但在王慶眼裡,十個項伯也抵不上半個韓信,他新立的大司馬,怎能遭受這樣的侮辱?
當下就笑着將韓信按了在那裡,然後自己回到主位之上,笑着招呼衆人接着宴飲,衆人笑着應和,安靜下來的大廳重新變得比先前更熱鬧。
只是這種熱鬧給人一種刻意爲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