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大熊的身體突然毫無徵兆地朝着陳啓撲來,那碩大的頭顱以更快的速度撲出,帶着一股腥臭的氣息與陳啓死命後滑的身軀相觸。
下一瞬,紅毛大熊張開血盆大口,對着陳啓身體就是一咬!
它本命連招的第三個技能——撕咬。
此時陳啓還在不斷後滑中,面對這迅猛的一擊,他難以改變自己的運動狀態,唯一來得及做的只是傾斜了一下身體。
本能地,陳啓護住了自己持刀的右手,左肩傾斜向前,左臂握拳打向紅毛大熊粗壯的脖頸。
洞窟內響起了一陣肉體被嚼碎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壓抑不住的人類慘叫,以及一陣血液噴泉。
陳啓勉強打出的這一拳被紅毛大熊不留情地嚼成了碎末,甚至連他那遠比常人堅硬的臂骨也完全擋不住大熊的犬牙,陳啓整個左臂在一瞬間消失。
還沒有結束,紅毛大熊明顯無法滿足於僅僅嚼爛陳啓一隻胳膊,那張大嘴一張一合後,帶着血水的堅齒緊接着朝着陳啓肩膀襲來。
也就是說,陳啓一條完整的左胳膊到碎末,僅僅用了紅毛大熊不到一息時間,眼看他半個身子都要被咬住。
注意到了紅毛大熊的貪心,處在失臂之痛中的陳啓迅速提起了幾絲清醒,選擇了將一直藏到現在的技能——專注爆發開啓。
要不然,陳啓怕自己完了沒命使用,因爲帶着這股強烈的劇痛感,他根本沒有和那隻近在遲尺的大熊繼續周旋的可能性。
一瞬之後,處在技能持續時間內的陳啓快速切斷了左臂還在不斷傳來疼痛信號的神經,控制着破裂的肌肉迅速彌合,勉強止住了血液。
他那快速運轉的大腦在同一時間也在操控着身體,藉助着驟然失去手臂而顯得明顯一歪的重心,陳啓一個錯身,低下身體朝着大熊主動撞擊而去。
“砰!”
感受到自己撞到了一堵堅硬的牆壁,陳啓沒有試圖與之對抗,全身血氣一縮即炸,身體在碰撞後再度改變了後滑的方向,沒有試圖和撲來的紅毛大熊競速,反而相向地沿着紅毛大熊的身前滑過。
以陳啓現在的視角可以看到,他的臉龐和巨熊的大嘴正好緩緩擦過,在這幾寸間的距離下,他能清晰地嗅到大熊口氣中的惡臭血腥味,以及巨齒上帶着的肉絲和碎骨————那可是他的左臂啊!
就在一人一熊四雙眼睛正對的一瞬間,情況再次突變!
一道黑紅色帶着污穢氣息的血箭從陳啓口中噴向紅毛大熊,方向不是後者的大眼睛,而是它天靈蓋上那道深深的缺口。
一擊得手,還沒等陳啓露出得色,紅毛大熊同時使出手段!
它那壓抑已久的喉嚨有一陣雷音慢慢升起,藉着腦袋上再次受襲而產生的劇痛,蒼勁的、甚至能震動起空氣的熊咆聲響起,正對陳啓的面門。
不同於前幾次紅毛巨熊遠遠使用震吼這個技能用來威懾,這次它突然響起的吼聲離陳啓的雙耳賊近。
那種震耳欲聾的咆哮彷彿在陳啓頭顱內響起,讓陳啓神情完全陷入了恍惚之中,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失去了外界的所有聲音,他視野所見的萬物彷彿也多了無數層重影,一時間變得光怪陸離。
同時使出一擊手段後,一人一熊身體猶如相向的列車,慢慢遠離,轉眼拉開了十餘米,這給了陳啓調整狀態的機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啓終於緩緩恢復了意識,剛一恢復,他就感到自己腦殼內在劇烈疼痛,這種疼痛不好形容,但痛苦程度遠勝過斷臂,好像是許多神經細胞同時死亡帶來的哀鳴,讓此刻的他似乎都感受不到肢體的疼痛。
甚至於,連還在微微滴出血跡的左臂根,都被陳啓不知不覺地忽略。
另一邊的紅毛大熊也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他腦袋內的傷口內不斷傳出了細微的腐蝕聲,毒血似乎快要侵入它的大腦。
按道理來講,這種入腦的招式必然是十分痛苦的,可它的表情中卻沒有絲毫展露,有的則是一種時而震驚、時而迷茫、時而有點快樂的複雜之態。
顯然,這是經過強化後的血箭術,在直接命中紅毛大熊的大腦要害後,第一次流露出這個強化技能真正的鋒芒。
想必這也是紅毛大熊沒有立即回頭撲向陳啓,趁着後者還被巨響震得神志不清之際,將之徹底拍碎的原因。
眼見自己似乎先從異常狀態中醒來,陳啓僅僅遲疑一瞬,便提刀向着紅毛大熊方向跑去,血氣凝結在長刀之上,憑空竄出血芒,像是在磨刀霍霍。
之所以此刻選擇冒險一搏,首先是陳啓認爲憑藉着紅毛大熊這種智商,想必是想不出那種佯裝愣神,待陳啓靠近後轉而突襲的計策。
其次,是紅毛大熊此刻變得十分誘人的生命值——21%!且這個數字還在隨着紅毛大熊腹部仍在出血的傷口和頭顱內正在起作用的毒血而緩緩下降。
幾息之後,陳啓身形在紅毛巨熊身前浮現,他也沒有多想,長刀從空中落下,刀尖挑進紅毛大熊的胸膛內。
感受到刀尖傳來的不斷加深的滯澀感,陳啓眉頭微微一皺,感到了些許不妙。
他那血色長刀的刀尖看似深深沒進了大熊的胸腔內,實則所造成的傷害有限。
後者胸部處那些不知道怎麼練出來的爆炸肌肉,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本能般地蠕動了起來,密密麻麻地主動湊向長刀的刀尖,不顧被刀鋒割傷得更深,竟像巨蟒般將後者緊緊地纏住。
陳啓使勁一按,長刀無法深入,又猛地一抽,長刀也無法抽出,讓陳啓整張臉在一瞬間就完全黑了起來。
他萬萬是沒有想到,在這場惡戰的最後一步,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差錯,後者身體內的防禦竟然是如此深厚,這是他所偵查出的信息裡無法得出的結論,在此刻,竟如此致命!
失去了長刀,他似乎連眼前這隻殘血大熊體表的防禦都無法突破,用俗話來講,殘血的頭給你你都不收,這是要遭天譴的!
就在此時,似乎這天譴立馬就要來臨,亦或是感受到了胸脯內新生的疼痛,紅毛大熊眼神中的複雜慢慢斂去,瞳孔在一瞬之後聚焦於雙手按住長刀的陳啓之上。
一人一熊再次於一尺範圍內相互凝視,陳啓直視着銅鈴大的熊眼,整個洞穴內的空氣彷彿又要在這一刻靜止。
下一刻,陳啓迅速斬掉心中忍不住升起的不安與震撼,雙手鬆開了刀柄,竟是趁着大熊還在盯着自己,甩手對着大熊左臉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啪。”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巴掌聲,卻遠比地球上常聽見的巴掌聲沉悶。
感受到右手掌心拍擊到了一塊近乎頑石般堅硬的手感,陳啓不敢在原地多加停留,反手按在露在大熊胸口外的刀柄之上,殷紅血氣順着手心射出,反彈着自己的身體加速遠離。
而紅毛大熊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竟又在原地呆立了兩息,直到陳啓離開幾米後才反應了過來。
“吼~~~”
紅毛大熊呆滯的臉色一點點地轉化成了狂暴,原本漠然冷酷的瞳孔盡皆化爲怒火,它最後殘存的意識告訴它:
敵人的武器還插在它胸口,沒有了這武器的敵人對它來說,揮手便可擊碎。
意識殘存一瞬後,完全消失不見。
紅毛大熊本能般地選擇了自己覺得最爽的戰鬥姿態,第三次地使出了衝撞技能。
但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陳啓離它不過十米,那把前兩次重創它的長刀並不在陳啓手上。
場面,似乎,就此,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