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是關心莫離的。
雖然教授武功不多,然而隔三差五便會送上諸般珍稀藥材,助益莫離修行,武當派雖然家大業大,但那些藥材的價值,也是讓宋遠橋很是出了一番血本。
至於說任督這一關,確實是天下習武之人的一大難題。
莫離卡在這一關已然有半年時光。
他雖然資質非凡,又有張三丰這尊天下第一的大高手點撥修行,但是任督這一關,卻是生死關。
過去,則海闊憑魚躍,功力大增,過不去,輕則走火入魔,成爲廢人,重則當場嚥氣,一了百了,乃是攔住無數江湖高手的大山!
其中原因,卻是因這兩根經脈貫穿人體多處致命要穴,稍有差池,便會要了性命。
武道境界,分爲三流、二流、一流、絕頂四個境界,三流對應的是丹田蓄氣圓滿,二流對應着十二正經貫通,一流則對奇經八脈裡六根俱通,絕頂卻是非要邁過任督生死關不可!
莫離修行十年,得張三丰相助,又有武當派諸多資源,修煉的還是天下第一等的奇功純陽無極功,第一年便蓄氣圓滿,第四年則打通十二正經,第八年成爲一流高手,然而兩年過去,他卻沒有嘗試破關的念頭。
任督這生死關前,任憑你資質多高,身份多顯貴,都有可能失敗而死,是以武林之中,許多一流高手,直到亡故,也不會嘗試破關。
人都貪生怕死,更不必提這些顯赫一方、享受富貴的武林大豪了。
不成功則死,莫離自然是要謹慎一些,內力積攢越厚,破關便越容易。
且說莫離自回去修行,那張無忌有殘缺九陽相助,病情是好了些,表面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然而實則內裡寒毒,根本未曾驅除,與他經脈臟腑糾纏的愈發緊密,幸好張三丰、莫離並上七俠衆人合力,隔三差五幫他吸納寒毒,這才讓他不至於英年早逝。
但這到底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沒有九陽神功相助,他早晚便是一死。
不過除了張三丰之外,其餘弟子盡數不知內情,看張無忌寒毒不曾發作,只當好了個七七八八,莫離因爲熟知原著,卻是張三丰之外的唯一一個知情人。
不過他卻在猶豫到底救不救張無忌。
倒不是因爲旁的,而是如果他出手,註定會改變劇情,張無忌再也不會是那位光明頂上折服六大派的絕頂高手。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間,時光飛逝,很快便到了張三丰的百歲壽誕之日。
這一日,武當派上下張燈結綵,一片喜氣。
人活百歲極爲難得,哪怕是張三丰這樣的大宗師,江湖中人,總免不了恩怨仇殺,多數人便是逃過這些,到了晚年,也是舊傷發作,早早去世,如張三丰這樣的百歲宗師,便是上溯數百年,亦是難以撞見。
不過這一日,註定是不安分的一日,天色剛亮,外邊便有弟子通稟,有江湖中人前來賀壽。
而不等正午,紫霄宮前的真武廣場上,已然坐滿了各幫各派的江湖英豪,倒是把武當派上上下下忙的夠嗆,畢竟,張三丰百歲壽誕,原本打算自家關起門來過,從未想過邀請任何人。
莫離武功雖高,但是年紀小地位低,迎接賓客的事自然輪不到他做,而端茶送水的雜活,又有其他三代弟子代勞,他的任務,便是領着宋青書、張無忌這兩個小的,一起照顧好正躺在廣場角落曬太陽的俞岱巖。
“離兒,你說,這些人真敢在武當山上,尋你五師叔的麻煩?”俞岱巖問道。
張翠山一家,掌握着謝遜的下落,而謝遜,一邊製造了無數血案,一邊又手握屠龍刀,不知多少江湖高手欲殺之而後快。
在場這些人聚集在此,明顯是衝張翠山來的,但是俞岱巖還是有幾分難以置信。
原因很簡單,因爲有張三丰!
自武當立派以來,從未有人敢上武當撒野,蓋因張三丰的武學修爲,是天下公認的第一!
不服氣的,早已然成了那柄真武劍下的亡魂!
武當山下的解劍碑便是見證!
這可不是武當自己立下的規矩,而是張三丰一人一劍殺出來的!
自襄陽城破到今日,超過一甲子的歲月,江湖中再沒如五絕一般華山論劍爭奪天下第一之事,全都是張三丰以一己之力,殺得整個江湖都黯淡無比!
這一位是活着的武林神話,舉世皆服,所以武當山下,羣豪自發解劍,卻是自表不敢在這位武道大宗師面前舞刀弄槍之意。
只是隨着武當七俠成長起來,張三丰近二三十年修身養性,未在江湖中走動,六大派和明教一衆高手,這才名聲日重。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命都不要了,他們自然不會怕武當了。”
莫離道:“三叔您看,這些人腰腹之間鼓鼓囊囊,只怕其中都藏着兵刃,哪裡是誠心助壽?!”
俞岱巖雖然臥牀日久,但是一口內家真氣卻是愈發精深,他目光掃過,發現莫離所言果然不假,不禁暗歎了一聲,道:“可惜我已是廢人,不然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在武當山上撒野。”
“三叔放心,今日有弟子在,誰也不能攪擾了師祖他老人家的壽宴。”莫離正色道。
他一身所學,俱都是張三丰親手所教,他對張三丰一片感恩之心,自然不容許張三丰重蹈覆轍,白髮人送黑髮人。
幾人在這便盯着那些來者不善的江湖中人,忽然,人羣中一陣騷動,卻見得崑崙派那邊,一個矮矮胖胖的黃冠道人忽然站出來喝道:“敢問武當派宋掌門,早聞貴派張五俠數日前歸來,還請他出來,我等有要事問他!”
此言一出,原本吵吵嚷嚷的真武廣場,卻是陡然安靜了下去!
此刻,宋遠橋剛剛迎過華山一派,聞聽那黃冠道人驟然發難,不禁眉頭一挑,道:“原是崑崙派西華子道友,我五弟確實回來了,不過有關他的事情,還是等過兩日我武當在黃鶴樓召開英雄大會再說,今日是我師父壽宴,諸事不論。”
“過兩日,宋掌門說的輕鬆,只是我們能等得,我崑崙派慘死在謝遜手下的弟子,還有各幫各派的亡魂能等得嗎?!”西華子語氣激動的道。
他話音未落,整個廣場上已然俱是應和之聲,聲勢極爲驚人!
莫離眉頭一皺,這就開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