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咒語
陸雪琪也不膽怯。
就那般跟着張小凡進入了廳堂內。
衆人望着這名身材高挑，清麗無雙的冷麪女子走了過來，一時間都是有些看的呆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連莫離都是有些吃驚，當年的陸雪琪，雖然是美人胚子，可是出落成這般風華絕代，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很快，他的眸光便落到了對方揹負的那一柄長劍身上。
那一柄劍鞘劍柄通體呈天藍色，色澤鮮亮，隱隱有波光流動，一看便知是仙家寶物。
“天琊神劍！”
田不易眸中流露出一抹感慨之色，他道：“想不到，水月那老婆子，竟然會將這神兵傳給你！”
“弟子拜見田師叔，蘇師叔。”
聽聞對方對自家師父稱呼老婆子，陸雪琪冰霜般的玉臉上並未露出半分異樣。
作爲水月大師最寵愛的弟子，她深知眼前這一對夫妻與自家師父間的關係，否則，若換了一人如此稱呼，只怕她早便拔劍相向了。
“免禮吧，雪琪。”
蘇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這個清麗絕色的女子，道：“水月師姐與我說了，今日你的表現極是不錯。”
“謝師叔誇獎，多是依仗神兵之威罷了。”
陸雪琪依舊是面如冰雪，這倒看的莫離嘖嘖稱奇，須知，早年間他與陸雪琪一同上路奔赴京師時，對方還是個極是熱情開朗的丫頭，這才上山幾年，卻成了這般模樣。
“還是你道行勝過龍首峰的那位方超，不然的話，豈能發揮天琊的厲害？”
蘇茹看着那一柄藍光湛然，隱有凌厲氣息的長劍，忍不住說道：“還望伱好生修行，莫要墮了這一柄神兵威能，須知，這是我小竹峰鎮峰神兵！”
她亦是出自小竹峰一脈，當初，她師父真雩大師曾經持此劍在正魔大戰中很是斬了幾個魔教的厲害角色。甚至是，若非她最終嫁給了田不易，未嘗沒有機會接掌小竹峰，執掌這柄神兵。
是以此刻看到陸雪琪揹負的天琊神劍，蘇茹卻是忍不住叮囑一二。
“師叔教誨，弟子謹記。”
陸雪琪面無表情的說道，一雙美眸卻已然看向了席間那青衣少年。
衆人注意到這一幕，卻是不解，難道自家這位老七，與小竹峰這位仙子一般的人物還有什麼交情不成？
倒是田不易夫婦彼此心照不宣，畢竟，莫離當初是水月大師帶上山的，他與陸雪琪之間的事，早已經被水月大師告知了兩人。
望着出落得如此美麗驚豔的女子，蘇茹忍不住便有了別的想法，她笑吟吟的道：“離兒，既然是來尋你的，你兩人便去吧，這通天峰上，雲海虹橋的夜色，比之白日裡更好看幾分。”
衆弟子聞言，忍不住便曖昧的看向這一男一女起來，若非田不易在側，只怕就要當場起鬨了。
莫離苦笑一聲，這個師孃，都幾百歲的人了，還開這種玩笑。
他站起身來，道：“陸家妹妹，還請院外一敘。”
他當先一步走了出去，陸雪琪隨即跟上。
望着兩人金童玉女一般的身影相伴消失無蹤，沒來由的，田靈兒心中浮現起了一抹酸澀。
她道：“爹爹，娘，自上山我便陪着七師弟，他從不曾去過小竹峰，怎麼瞧着和這位陸雪琪師妹是熟識？”
“他們是過命的交情。”
蘇茹含笑看着外邊，道：“當初離兒被這位陸師侄道左相救，而離兒隨後又救了陸師侄父女的性命，而陸師侄的父親與你水月師伯又是交情匪淺，這纔有後來離兒拜入咱們青雲一事。”
“想不到這陸師侄竟然如此出色，非但資質驚人，更是得蒙師姐青睞，賜下天琊神劍，瞧着倒是和離兒般配的很。”
衆弟子被她這般一說，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是暗暗點頭贊同。
田不易道：“以離兒的才情，這陸雪琪也算是勉強能配得上他，不過，水月那老婆子若不將天琊神劍作爲嫁妝，我可是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你倒是貪心的很，連我小竹峰鎮峰至寶也想要。”
蘇茹沒好氣的白了田不易一眼，迎來的卻是對方渾不在意的笑臉。
田靈兒見得這一對夫婦言語間似乎默認了什麼，心中酸澀更甚，她忍不住昂首問道：“爹爹，娘，那天琊神劍到底是什麼法寶，如何值得爹爹你這般叨唸？”
她深知自家父親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便是連青雲各脈首座也沒幾個看在眼裡的，卻是一進門便將注意力放在這一柄神兵身上，那必然是非同凡響的寶物。
“天琊神劍……”
田不易笑了一笑，道：“靈兒你可知九天神兵？”
“這個自然，爹爹您的赤焰，小凡師弟的青靈，還有七師弟的韶華，都是九天神兵。”田靈兒毫不猶豫的道。
田不易點頭，道：“你瞧那陸雪琪爲何揹負神兵，便是因爲這一柄天琊神劍威能浩大，靈性太強，縱然是在九天神兵中也是難尋幾柄神兵與之相提並論的，她這才無法收入體內。”
修真道上，通靈法寶往往可以在主人長期修煉之後，與主人合體爲一，在使用時方纔祭起，十分方便。但有些奇異法寶，因爲自身靈性太強，人體不能負擔，便無法做到這一點，只能由主人隨身攜帶。但此類法寶往往都是仙家至寶，威力極大，主人修爲越深，所發揮出來的威勢越是驚人，青雲門鎮門至寶古劍“誅仙”，便是屬於此類。
這一柄天琊神劍，毫無疑問也是屬於仙家至寶一流！
“昔年，我正道散仙枯心上人與北極冰原上偶得九天隕鐵，以此鑄就天琊神兵，在八百年前的正魔大戰時大放異彩，與魔教兇人黑心老人激鬥了三日三夜，將那至兇邪物噬血珠死死壓制，重創這黑心老人，爲我正道除一心腹巨患，從此‘天琊’之名響徹世間，成了修真人士心中夢寐以求的神物法寶。”
田不易爲女兒和一衆弟子科普這天琊神劍的來歷，只聽得一衆弟子都是心驚不已。
黑心老人的名頭實在太響亮，其人煉製的噬血珠，在八百年前橫行一時，險些統一魔教，但凡修煉有些年頭的正道中人，哪有不知道這號人物的？
“天琊神劍……”
田靈兒低下了頭，一顆芳心滿是失落，這一柄神兵當真是太過於珍貴，連黑心老人這等兇魔都不是對手，她去哪裡尋找一柄神兵與對方較量？
……
通天峰上，雲氣飄渺，冷月高懸。
如水月華下，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緩步而行。
男子一襲青衣，五官清俊，氣度非凡，女子白衣飄飄，氣質清冷，容貌絕世無雙。
兩人並肩在虹橋上走着，這一幕，卻是落在了不少夜晚出來散步走動的青雲弟子眼中。
“陸妹妹，今日如何想到來尋我？”莫離開口問道。
陸雪琪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不過語氣卻柔和了不少，她道：“總是想着拜訪師兄你，但是師父對我要求極嚴，每日課業繁重，這幾年都抽不出來空，況且師父也從不許小竹峰的弟子私自出峰，今日藉着這七脈會武一事纔算是得空。”
頓了一頓，她一雙美眸偷偷看了一旁的少年一眼，小聲道：“師兄，你瞧着比當年還要年輕很多，師父說，這是道行到了一個極高深的境界纔會有的返老還童模樣，想必，你這些日子過的極好吧。”
莫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面頰，過的好嗎？
想到屢次下山，焚香谷、魔教那裡數次經歷大戰，縱然是有青雲門在背後撐着，他依舊是險死還生。
他笑了一笑，道：“水月大師倒是有眼力的很，這些年我確實道行上有了些許長進，至於說好不好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敢停歇。
這一方世界，遠不像眼下看見的這般安寧，之所以一直沒什麼事端，不過是因爲青雲門這個天下第一大派的名頭鎮着罷了，魔教數年前便蠢蠢欲動，已然在世間鬧出了不少的動靜，除了當世幾家大派，誰不是瑟瑟發抖？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嗎？”
陸雪琪自是聽從了莫離這一句話背後的艱辛，她道：“看來師兄這些年過的也很不容易呢，三年前，師兄下山，爲我取來的這一件禮物，我很是喜歡。”
她自懷中拿出來一枚小小的金色鈴鐺，輕輕晃動，清脆的鈴聲不絕於耳，便是沒有鈴聲催動，隱隱間都有一絲勾魂奪魄的魔力。
恰是合歡宗那一件至寶合歡鈴！
“合歡鈴。”
莫離輕聲一笑，道：“你可知此物來歷？”
陸雪琪點了點頭，道：“師父說，這是合歡宗鎮宗至寶，昔年合歡宗創派祖師金鈴夫人親手煉製的法寶，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發揮出來，能輕易惑人心神，攝人魂魄，讓我不可輕用。”
“它背後還有一段極悽美的愛情故事，陸妹妹可有興趣聽一聽？”
陸雪琪點了點頭，莫離當下便將黑心老人和金鈴夫人之事講來，誰又能想到，這兩位魔教巨擎，一脈祖師，平日裡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彼此之間還有這等故事？
直聽的陸雪琪一時癡了。
這名清麗冰冷的女子呆呆的呢喃着：“九幽陰靈，諸天神魔。以我血軀，奉爲犧牲。三生七世，永墮閻羅。只爲情故，雖死不悔……”
這是癡情咒的咒語，亦是魔教最爲酷烈的厲血毒咒，固然擁有神鬼莫測之威，然而一旦施展，卻也是將自己的性命斷送。
魔教之人，非但對敵人夠狠，對自己也極是狠辣。
“這是合歡鈴最厲害的一招變化，只是非用來殺人，而是自救罷了，我今日與你說，只盼你一生也不會用上，不過……”
莫離話說到一半停下，陸雪琪好奇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若你真得遇情郎，爲他用上此咒，縱然身墮九幽，想必心中亦是歡喜無比的。”莫離說道。
他是想到了碧瑤。
原著裡，救下了張小凡的她後悔嗎？
那必然是沒有的。
面對誅仙劍氣，那足以毀天滅地的威能，任何人都會感到戰慄！
可她卻站了出來，克服了恐懼，護住了張小凡，那一刻，她定然是快樂無比的。
沒有什麼比看着自己心愛之人擺脫危機活下去更令人愉悅了。
陸雪琪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雖然她未曾經過這一遭子，可是沒吃過豬肉，何曾沒看過豬跑？
小竹峰上女弟子那般多，修煉之餘，豈會不聊這些話題？
她輕輕嘆了口氣，道：“合歡夫人雖是魔教之人，但亦是一名癡情種子。”
若非癡情，焉會創下這等損己利人的咒語？
只怕，當年這咒語便是她爲黑心老人準備的。
誰料，她根本便沒用上，魔威滔天的黑心老人便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枯心上人給打成重傷，從此不見蹤影，一直到死。
不過，這倒也算不得什麼讓人驚愕之事。
修仙路上，誰又知道，哪座山溝溝裡隱藏着遊戲紅塵的大修士，縱然是青雲門，不也是青葉祖師突然冒出來，這才一舉光大的嗎？
黑心老人之死，除了說是運氣不好，也只能怪他太過於囂張，行事無端惹來了高人不滿。
“癡情卻未必比無情的下場好了。”
想着原著裡眼前這風姿絕代的清麗美人，爲愛承擔了那般多風雨，才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莫離忍不住道：“或許專心道途，還活的更痛快一些。”
陸雪琪怔了一怔。
隨後，她自顧自的道：“此來，實是想要向師兄你打聽爹爹的下落，師父說過，你早年下山時，曾與我爹爹有過一面之緣，也不知這些年他是否的過的好了。”
莫離恍然，這纔對嘛，合歡鈴雖然貴重，但是以小竹峰水月大師的見識廣博，豈會不知來歷？
專門行此尋他，爲着陸帥的情況這才合理。
陸九的情況，莫離還當真關注了，彼時他收拾了萬毒門一干老魔後，後續無人干涉兩方大戰，那一場大戰是大離贏了的。
據說後來陸九又升了官，而那草原蠻子短時間內也無力南下，但莫離也沒去再見陸九就是了。
他將當初見面的情況和聽說的情況講來，陸雪琪聽的極是認真。
虹橋之上，明月之下，將兩人的身影拉的是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