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淹周軍

夜。

周軍大營。

雖然白天吃了一場敗仗,但是周軍很快就調整過來,畢竟這些周軍都是一路從鎬京征戰到東方,經歷戰爭無數,經驗充足。

夜色暗淡,除了巡邏值守的士兵外,其他士兵已經熟睡,周軍大帳中,單候正在和幾名副將商討明日戰法。

雖然有淮水相阻,但是殷商殘軍不過區區六百人。周軍完全可以依靠人數優勢,從多個地點渡河,到時候大軍合圍,殷商殘軍無路可逃。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聲,宛如萬馬奔騰。周軍大營中頓時被驚動,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慌亂的四處張望。

“這是戰車滾動的聲音?哪裡來這麼多戰車?”

“不對,這不是戰車!”

大帳外,單候大聲喝問道:“點亮火把,快快佈陣。”

很快大量火把點燃,將營地照的透亮,而就在這個時候,衆人終於看到滔滔洪水如同推山倒嶽般席捲而來,所過之處,盡數被沖毀。

“洪水,是洪水,快跑啊!”眼尖的士兵大聲喊道,頓時周圍的周軍都慌亂起來。

“是洪水,單候快走。”單候的家臣大聲喊道,拼命的拉着單候向大營外衝去,可是生死關頭,整個大營早就亂作一團,上萬人蜂擁而出,自相踩踏,根本無路可逃。

而與此同時,滔天河水順流而下,數丈高的浪花轟然落下,營地圍牆在這宛若山崩的洪水面前,就像是稻草一般,直接捲走。不過轉眼之間,營地就化爲一片澤國,大量士兵和物資被水淹沒,即便是會游泳的士兵被這兇猛浪花捲住也是消失不見。

滾滾洪水鋪天蓋地而來,所有擋在洪水面前的東西,不管是戰車、營帳還是士兵,盡數都被淹沒其中,只有少數幾個運氣好的,找到了木筏抱着木筏躲過了一劫。

單候見到這種情況,瞬間面如土色,上萬精銳被其葬送,他還有何顏面去見太宰和成王?當即就拔出長劍想要自刎,卻被臣下死死攔住。

上萬周軍被洪水沖垮,無數人在洪水中哀嚎。整個淮河兩岸都變成一片澤國。

淮水南岸,子珏看着洪水洶涌而下,將周軍大營沖垮,無數營火熄滅,慘叫呼喊聲不絕於耳。不過轉眼之間,就被洪水徹底淹沒。

天色漸亮,晨曦的陽光刺破黑暗,放眼望去,只見周圍方圓數十里完全成了一片澤國。

至於那周軍大營早就被洪水沖垮,上萬大軍盡數餵了魚鱉。不過同樣也有一些幸運兒跑到了高處得以倖免。

子珏拔出利劍,大喝道:“周軍敗亡,吾等立刻出擊,斬殺潰兵,收集物資!”

“諾!”周圍的甲士齊聲應道,然後立刻操控木筏進行追殺。

六百名甲士和數千老弱分乘數十個木筏全部出動,開始對困守孤島的周軍殘兵進行圍殺,同時收集物資。雖然這些物資已經被水浸泡過了,但是有不少曬乾後還能使用。

一夜洪水過去,上萬大軍被洪水沖垮,單候終於收攏了百餘人甲士,只是因爲洪水的緣故,讓這些人幾乎都是手無寸鐵,盔甲更是沒有,盔甲若是穿在身上,估計早就被淹死了。

看到單候,衆人不禁悲從中來,大哭道:“君上,完了,全完了,一萬大軍盡喪於此啊...”

聽到這裡,單候也是悲從中來,不過依舊安慰道:“殷賊已經日薄西山,即便是此次勝了又如何?終究還是會如同這落葉一般,被秋風吹落,我邦周如日.....”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幾名士兵大喊道:“君上快看,殷賊來了!”

“殷賊追過來了!”

“君上快走,臣下帶人去攔住他們!”

單候急忙轉身看去,只見數百名殷人甲士已經撐着數十個木筏逶迤而來,看到這種情況,單候知道不能再猶豫,當即帶着幾名親兵登上木筏想要逃離。

......

“君上得上天相助,大破周軍,咱們卻是寸功未立!真羨慕他們可以跟隨君上殺敵。”一名面帶稚氣的少年羨慕的說到。

“明,你明年就滿十六歲了,到時候就可以跟隨君上征戰了。”羽安慰道。

洪水雖然沖垮了周軍,但是也將物資和士卒也衝散了,羽帶領着數十人甲士和數百個老弱收集物資,若是碰到還沒死的周軍,就抓回去做奴隸。

“羽哥快看,那裡有人,似乎是個將軍!”另一名少年興奮的說到。

“在哪裡?在哪裡?”羽連忙順着那少年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個土丘上,一羣狼狽不堪的周軍正躲在上面,而其中一人地位明顯很高。

“是周軍,哈哈,兄弟們咱們要立功了!”羽看到那些人後,連忙招呼衆人將周圍的木筏都划過去。

他們的到來顯然驚動了那些周軍,在看到他們之後,這些人手忙腳亂的跳上木筏想要逃走。

“快,他們想逃,追上去,不能放過他們!”羽分出一部分去圍攻土丘上剩下的周軍,剩下的人繼續追擊那木筏。

周人不善舟楫,木筏速度也不快,很快就被追了上來,雖然只是些老弱,但是周人沒有武器,又被洪水泡了一晚上,又累又困又餓,根本不是對手。只是衆人看着木筏上似乎是一名將軍,想要將其活捉。

“明,你帶人用弓箭騷擾,我和帶着‘盤’幾人游泳過去!”羽當即命令道,說完就帶着幾人直接跳入水中,剩下的人紛紛張弓搭箭。

下一刻箭如雨下,木筏本就不大,幾乎沒有躲閃的地方,正逃命的衆人紛紛躲避,竹筏上亂成一團,甚至還有人不慎跌入水中,原本就慢的木筏速度更是幾乎停滯,只能隨波漂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水面一陣翻騰,木筏更是突然劇烈晃動,幾乎就要傾覆,木筏上的人紛紛跌落水中。

就在這時水下突然竄出數道人影,如同水鬼一般,動作迅捷,一把將單侯等人抓住,不由分說就摁入水中,單侯等人早就站立不穩,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被拖入水中,衆人驚恐萬分,掙扎着想要逃脫,卻無能爲力。

等到這些人一個個翻着白眼,再沒有反抗的力氣,羽這纔將人全部抓了起來。

......

曲阜,奄國國都。

太宰周公旦和太公望再次召集各方諸侯,準備在東方分封諸侯。

這一次二次克商,大量功臣需要獎賞,周朝大軍不可能長期駐紮於此,爲了防止殷商殘餘勢力再次造反,那麼分封就是最好的選擇。

大殿之中,太宰旦正和太公望商議事情,這一次東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現在奄國這個殷商留在東方最強大的方國被攻破,整個天下殷商再也沒有反抗之力了。不過雖然叛亂的殷商方國雖然被誅滅,但是這裡還有大量殷商遺民需要處理。

放任自流,是不可取的,那些叛亂的貴族已經被剿滅,這一次參與東征的士兵還沒有賞賜,這些土地正好賞賜給士兵和貴族,讓他們封邦建國,這樣一來既可以封賞貴族,又能瓦解殷商遺民,同時這些分封諸侯還能就近看守剩下的殷商遺民。

不得不說,分封制的確是最適合目前情況的制度。

“殷帝無道,虐亂天下。鳳鳴岐山,邦周當興。”

周公旦代行王事,太公望則是主持了祭天大典,再一次重申了邦周乃是天下共主,所有反叛殷商遺民都需要受到懲罰。

“周王乃是上天之子,神聖尊貴,不可侵犯。這一次攻破奄國正是天命在周,殷商失去上天眷顧。”

“爾等順應天命,二次破殷,邦周得上天眷顧,鳳鳴岐山,武王伐紂,周人得到天命,殷商天命墜落,我邦周獲得天下,此乃天命流轉也。”

“今日我等破滅奄國,只是這片土地上依舊有大量殷商遺民叛亂,邦周大軍雖盛,但不可久駐在此,因此孤奉王命在此分封有功之臣,讓爾等代天子牧民,鎮守一方。”

跪坐在下方的諸多貴族聽到此言,頓時面露喜色,此時奄國這個殷商最重要的方國已經被攻滅,殷商遺民損失慘重,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分封建國了。

接下來分封建國,因爲周圍還有投降的殷商方國,太公望和太宰旦兩人將大量有功之士分封在奄國周圍,同時太公望分封在蒲姑故地,建國齊。太宰旦則分封奄國故地,建國魯。除此之外,這次還分封了十幾個邦國,用來鎮守這裡。

兩人爲了防止殷商遺民叛亂,特意將封國建在此處。當然兩人身爲三公,需要回鎬京坐鎮,輔佐成王。成王年幼,需要太公望和太宰旦扶持,不可久離。只能將嫡長子留下在此處營建國度。

可就在這場分封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名傳令官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看到那傳令官狼狽的樣子,兩人心中升起一陣不妙。

當即太宰旦輕輕揮手示意,旁邊的一名侍從連忙上前將傳令官帶到偏殿。好在大殿中的封賞已經到了尾聲,不一會,太宰旦和太公望兩人就匆匆趕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太宰旦直接開口問到。

“單侯追擊殷商叛逆,於淮水河畔,敵人半渡而擊,單侯受挫,是夜殷人掘開淮水,大軍被淹,僅有數百人逃回....”

太公望和太宰旦聽到傳令官的話之後,臉色有些難看,接下來又對傳令官詢問了一番之後,這才讓侍從帶他下去休息。

“單侯大敗,天子六軍損失數千!大軍遠征兩年,士卒思念家鄉,卻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可那些殷商叛軍誰去應對?”太宰旦問到。

太公望明白太宰的困境大軍雖然勢如破竹,但是遠征千里,外出兩年,雖然勢如破竹,但是已經到了極限,需要回去修整,可這殷商叛軍也需要應對,當即道:“既然已經分封諸侯鎮守,那就讓這些諸侯聯手圍剿,那叛軍五千餘人,芥蘚之疾,偶爾獲勝無關大局。”

“我邦周已得天命大勢,這殷商叛軍終究要被徹底碾碎!”

聽到太公望的話,雖然心中依舊有些疑慮,但是正如太公望所說,邦周已得天命,那些殷商叛賊不過是跳樑小醜,交給那些諸侯去處理便是。想了一下,太宰旦有些不放心。

當即說道:“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徵之。”

這句話說完,太公望心中也是一震,這是將天子的一部分權利賜給他了。

太宰旦繼續道:“天地有四極八荒,天子居中,統率四方,但是四方有東夷、西戎、北狄、南蠻,有齊、燕、隨、申乃是邦周列國中的強支,天子需要你們鎮守四方,征討夷狄。”

受此王命,每年需要派遣使者覲見天子,向天子獻俘、財貨。此王命三年一遷,若功勳不足,則轉遷其他諸侯。

太宰旦本打算回到鎬京後再公佈這些事情,不過在出了單侯大敗的事情後,就提前將征討東夷的權利交給了齊國。

只是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太宰旦心中突然多了一絲異樣,卻又不知道因何而起。

畢竟國之大事,在戎在祀,又有言,唯器與名,不可假人。雖然太宰旦將部分征討四方的權利和地位任命給了諸侯,讓周天子軍事壓力輕鬆了許多,但是長此以往,周天子的權威卻在下降。

太宰旦很清楚這麼做的後果,但是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落後的生產力,糟糕的交通無法支持周天子統御四極八荒,因此這種任命四方諸侯的方式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只要以後的周天子不亂來,邦周的天下就亂不了。可惜這只是一廂情願罷了,權利的腐蝕與肉食者的墮落總是出乎意料的快。

......

與此同時,遠在淮水河畔的王珏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然後就發現系統面板上氣運一欄發生了變化。

【淮水之戰:你以千人疲敝之師成功阻擋周軍精銳,依靠水攻大破周軍,俘獲無數!你的名望獲得提升,你的敵人對伱更加仇視,殷商遺民視你爲希望,你獲得氣運2000點,淮水之戰的獲勝讓你成功在淮泗之地立足,有了重建方國的根基。更多的殷商遺民前來投奔你。】

伴隨着系統面板的變化,淮水之戰徹底結束。此時距離那天晚上水淹周軍已經過去三天時間了,淮水在天亮時候開始退卻,雨水停歇後,淮水很快就會恢復,而趁着周軍大敗,子珏帶人開始抓捕俘虜。

他現在準備重新建國,那麼僅僅靠着眼前這五千七百餘人殷商遺民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打算抓捕這些周軍俘虜用來充當奴隸。

一場大水過後,上萬大軍被衝散了大半,淹死者不計其數,就算僥倖活命的也在這天威之下,嚇破了膽子,然後被子珏派出的軍隊抓捕。

大水過後,子珏除了派出大量人手抓捕俘虜,同時還讓人收集周軍物資,雖然這些物資已經被水泡過,但曬乾了還是有不少可用的東西。

等到除了他的軍隊外再沒有一支成建制的軍隊外,這場戰爭徹底結束。

一場洪水之後,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是得到的戰利品並不多,糧食一千三百石,大多泡水了,俘虜兩千餘人,至於剩下的除了淹死的,被大水沖走的,少數幸運兒逃走的,基本上全在這裡了,而且還將單侯也俘虜了。

這個時代貴族是可以進行贖買的,子珏想要用他換取那些被抓做奴隸的殷商遺民。既然來到這裡,想要發展壯大,就必須要足夠多的人口。現在人口不過五六千人,想要依靠這點人口發展,簡直太難了。

這位單侯也是爲邦周立下不少功勞的,換取幾百名殷商遺民並不難。

雖然贏了淮水之戰,但是子珏可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大敗邦周,重建殷商了。這天下大勢在邦周分封天下之後,已經稱得上穩固,若是一意孤行,最後定然會被歷史的年輪碾碎。

現在他實力弱小,若是距離太近,邦周大軍隨時能來將他攻滅,所以他不能在這裡立國,還需要繼續往南。

淮泗之地中,最強大的方國乃是徐國。徐國乃是夏朝大禹王所封,與邦周並沒有什麼關係,甚至還有些惡劣。而徐國和殷商關係還算不錯,子珏準備在淮南之地重新建立方國。

當然原本他還想要渡過長江,只是聽說長江以南是吳國疆域。這吳國同樣是姬姓國,乃是周文王兄長所建立,已經傳了五代。他若是再往南遷徙,定然是要和吳國衝突,雖然吳國實力不強,但是他的實力更弱,不能再經受任何損失了。

在大敗周軍之後,子珏沒有久留,開始繼續往南遷徙,準備在大澤附近安定下來。而就在這段時間裡,因爲他大敗周軍後,不少在奄國破滅後逃出來的殷商遺民開始向他投奔。

剛開始不過是寥寥數人,後來竟然有上千人前來,一時間可謂是熱鬧非凡。

——

周公旦爲邦周制定了各種嚴謹的制度,禮儀,約束諸侯,扶持邦周,希望邦周綿延不斷。只可惜歷史早就給了我們一個答案,權利的腐蝕與肉食者的墮落總是驚人的快。《中國上古史·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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