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看到你如今這樣,爲娘就放心了。只是——”
“怎麼了?”
夕顏看到陳媛的眉心皺起,而這三年清修的日子,她所能知道關於家人的情況,不過是點滴。
不過是,她們還安好。
“你二哥執意要隨軍出征討 伐金真族,你也知道,他腿傷剛好,爲娘真的擔心他再有什麼不測,讓我拿什麼臉去地下見你爹啊。”
這句話,和太后說的意思是一樣的。
這樣的意思,讓夕顏明白,二哥急於立軍功的慾望是這麼迫切,他定是想盡到這三年來所耽誤的一些職責吧。
只是,現在,真的是一個好時機嗎?
三國分立的天下,常年無戰,雖然對於武將來說,太過安樂,會消磨他們的鬥志,更容易讓成長中的武將一事無成,默默無爲。
但,即便怎樣,帶着初愈的腿傷出征,始終,是一種欠缺考慮的表現。
“孃親不用擔心,太后昨日還和我提起過這事,太后說了,會從家世相當的應屆落選秀女中,指一名給哥哥,待哥哥大婚後,再做其他打算。說不定,這一成婚,哥哥的心收了,念着嫂子,反倒不那麼急躁了。”
“話是這麼說,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心氣,讓我怎能不擔心呢?”
“孃親,凡事都還有皇上,不是嗎?只要皇上不允,哥哥再堅持,也是無用的。”
“顏兒,皇上的主意,又豈是我們能揣摩到的。”陳媛顰了一下眉。
“孃親,你忘了,女兒如今是皇上的嬪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夕顏故做輕鬆地,笑着寬慰陳媛。
其實,她並不知道,對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
“你這麼說,我確是放心了。顏兒——”陳媛繼續輕柔地撫着夕顏的髮髻,道,“你也知道,薔兒進宮了,這也是莫蘭的意思,她總覺得,倘若薔兒不掙個出頭的臉,她在王府就朝不保夕。所以,我由得薔兒參選。你們是姐妹,以後,能照顧她一點,就多照顧一點。好麼?”
“妹妹得太后賞識,日後定會出人投地。只是,側妃的爲人,想必孃親也是清楚的,我什麼都不擔心,就怕她——”
“沒事的,哪怕王爺不在了,我畢竟是正妃,她能逞的,不過是口舌之快罷了。爲娘卻也擔心你,畢竟這深宮裡,到處都是吞人的陷阱,娘真的擔心,顏兒——“
“呵呵,孃親,好了啦,再擔心來擔心去,難得一次見面,倒弄得悲悲悽悽的。”夕顏凝着母親臉上的傷痕,竭力笑着說。
“好,好,不說這些,是爲孃的錯,越想開心,就越是擔心不該擔心的。”
“嗯,孃親,女兒讓膳房做了些點心,孃親一定要好好嚐嚐。”
這難得見面,是太后的施捨,所以,對於夕顏來說,是分外珍貴的。
當然,此時,也有人在企求着一些施捨。
慈安宮。
“太后,念在奴婢以前也曾伺候您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求太后念在奴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賞薔兒一個好的前途吧。”
“難道,跟着哀家不是個好前途?”太后冷冷地睨了一眼跪於地的莫蘭,道。
“太后,奴婢不敢對您說誑話,要誑,也是誑不過的,奴婢只知道,女子得到夫君的疼愛才是好的,奴婢沒有得到,所以,奴婢希望奴婢的女兒可以得到,太后,能體諒奴婢這份爲人母的心嗎?”
“莫蘭,哀家不會委屈你女兒的,只要你對哀家忠心,有哪一樣,哀家沒讓你如意呢?”
“但,畢竟醉妃是陳媛的女兒,她在府裡時就不待見我們母女,奴婢怕——”
“沒有什麼可怕的,畢竟,哀家纔是這後宮真正做主的人,你下去罷。”太后揮了揮手。
陳媛該來了。
一步一步,她一直算得那麼準,不會容許有任何的脫環。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浮出一抹莫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