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正在把他從胖子王叔叔那弄到的錢往口袋裡賽,廠裡辦公室的值班老頭,急急忙忙的找了來,喊着肖堯,說他母親來了。
肖堯也趕忙和王叔叔告別,急匆匆的回到了父親的辦公室。
“兒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不孝子,你丟下老孃就跑了。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這樣來肉我的嗎?”
聽到小安送信,說肖堯回來了的肖母,火急火燎的趕來,沒見到兒子,以爲又是個假消息,等她一眼看到肖堯站在門口,就撲上來,一把抱住肖堯,一邊哭一邊抱怨起肖堯來。
肖堯見到原來心寬體胖的母親,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很多,心裡萬分難受,撲通一下子跪在了母親的面前:
“媽,是兒子不對,兒子不孝,您打我吧,罵我吧。”
“我的兒啊,你走了這些天,每天都像是有人拿刀,在割你孃的肉啊。別跪着,這麼多人,快起來。”
肖母見到兒子在這麼多人面前給自己跪下了。也是悲痛萬分,但更加心疼肖堯,趕緊的把肖堯扶起來。自己的兒子,母親怎麼會不顧及他的顏面呢?衆人上來來安慰了幾句後,也都陸續散開了。
到了午飯時間,肖父讓人已經在酒店,定好了酒席,叫上了蔡叔叔,王叔叔,小安等人一同前去吃飯。肖母見兒子消瘦了許多,心裡難受,嘴上更是數落肖堯不停:在家裡多好,非要出去受罪,你有再大的事,犯再大的錯,父母也不會嫌棄你的。我僅你這一次,再敢這樣,我就不要你這個兒子了,強強我沒養你。
來到飯店,一桌子菜已經上齊,肖堯想喝幾杯酒,對各位長輩表示下感謝,但被肖母嚴詞拒絕了。說是喝酒了就吃不下東西,要敬酒,以後有的是機會。衆人見肖母愛子心切,也就都不再勸肖堯喝酒了。
飯吃到半途,郭亮父母都得到消息,趕來了。他母親也是抱着兒子一通哭訴,大家紛紛上前勸解,同時在桌上加了餐具,和大家一起吃飯。
飯後,郭亮父母要他和他們一起回家,郭亮不動,看問肖堯,肖堯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你回去吧,靜兒那我自己就行,但你要記住保密,遣送站的事情,不要說出去。丟人。”
“我知道你搞錢都是爲了靜兒,可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再不陪你去,覺得不像話。”
“那有什麼,都是兄弟。再說了,多一個人的車費,還不如省下來給她家。”
郭亮見肖堯如此擔待,也就不再堅持了,隨着父母一同回家去了。
肖母又和肖堯說了一會話,就讓肖堯到會議室的客房睡覺,讓他睡一覺起來,就和她一起回家。肖堯把老媽拽到一邊,輕輕的說道:
“媽,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明天還要回省城,還有事情沒結束,我回來就是讓你們知道我沒事,怕你們擔心。”
“知道怕我們擔心,你還跑出去一個多月?你還要回去幹什麼?有事叫你王叔叔去辦,他的分廠最近也不忙。你要是再跑了不回來怎麼辦?”
“媽,兒子不會了。我都知道錯了,真的是有事沒辦完,必須我自己去。別人代替不了我。我還要找你要錢。”
“一定是你在跑出去的時候,借了人家的錢吧?不然你在外面,也呆不了這麼多天。你借了人家多少錢?”
“五百。”
肖堯不敢再多說,怕母親懷疑,就咬咬牙說出這個數。
“這麼多?你們兩個人在外面,天天吃天鵝肉,也不要花這麼多錢吧?這都夠七八口人家,一年的支出還富餘。你也太能花錢了。難怪你姐姐說不能給你多錢,再多都不夠你花。”
“媽,我沒亂花錢,這窮家富路的,哪樣都要使錢。這事你不要讓爸知道啊。不然我又沒好日子過了。”
“那你上學的事怎麼辦?回來了不去上課,還要亂跑。”
“反正五洋中學我是不去了,要不我還轉回省城去上學吧,就到姐姐那學校也好。”
“這事等你回來再商議,我去找你爸要錢。我身上又沒帶。”
肖堯的母親,被兒子一番話,又說的軟下心來,轉身就去找肖堯父親,給肖堯要錢去了。
“二子,你要是不想睡覺,就到孔叔叔那喝茶吧。”
矮粗矮粗的分廠廠長,來到肖堯身邊,邀約肖堯去他那喝茶。本來肖堯也想過,去他那打個秋風,但他知道這個掌管編織分廠的孔叔叔,是個老奸巨猾的人,沒有兩位一樣掌管分廠的採購叔叔好說話,找他即使給,也沒多少,搞不好還會白丟了面子。所以也就不打算找他了。見他來主動喊自己喝茶,想着能要一些錢就要一些吧,爲了靜兒,面子不重要了。
“好啊,孔叔叔,我中午吃多了,睡覺肯定不舒服,就去你那喝杯好茶,消消食。”
來到孔廠長的辦公室,孔叔叔殷勤的泡起茶來,他拿眼打量着肖堯。
“二子,這次出去到底去哪了?你王叔叔和蔡叔叔可是一通好找,回來差旅費都報了一大筆。”
“我去上海玩了,你們在省城,找死也找不到我啊。”
“在上海?你們倆在那大上海呆了一個多月?那要花費不少錢吧?”
肖堯明白,他這是在想要對自己刨根問底,得知詳情就會到處吹噓自己多牛。肖堯也想從他這,爲靜兒爭取些錢,也就順杆爬了。
“是啊,我正爲這事發愁呢?”
“發愁?你去上海玩,身邊怎麼着也會帶着千兒八百的。一個月多點的日子,也夠你們倆花的了。”
肖堯見他故意說的輕鬆,嘴角撇了撇,都想轉身走了,但他還是忍了。
“孔叔叔,你還不知道我啊,我什麼時候身邊有過餘錢的,我到省城,口袋沒有一分錢,都是去找我同學朋友借的,親戚家一個都沒敢去找。怕被抓回來。”
“找同學朋友借的?你同學朋友,誰有這麼多錢,能借給你到大上海玩一個多月的?”
“孔叔叔,這你就別問了,我明天就要回去還賬,這事還不敢對我爸說,我還想讓你老,給我幫幫忙呢。”
“我當然會給你幫忙的,我知道你爸管你管的嚴,但那也是爲你好。你說,你要找我借多少?我一定滿足你。”
“孔叔叔,我先的聲明,這錢不是借,是贊助,我借了你的,以後要還,我還不如直接找我爸呢,又何必轉這個彎。”
“哦,這樣啊,二子,你也知道,我這分廠呢,最近效益不好,你爸那給的分成和獎勵就少,我手頭也餘不了多少錢,不過,你的忙我是一定會幫的。我這裡有五十元,你就拿去救救急吧。”
說着,背身從抽屜裡摸索半天,拿出五張十元的鈔票來。肖堯真想把這錢拿過來,砸在他那令人厭惡的臉上,但他沒做任何動作,也不接孔叔叔那遞過來的錢。
“孔叔叔,打攪你了,你也不富餘,這錢你還是留着給你孩子買點東西吃吧。”
“二子,我知道這點錢,在你眼裡,你肯定嫌少,但在其他人眼裡,無疑是一筆鉅款了。你就拿小安來說吧,他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十八塊錢,這都夠他上三個月班了。”
“孔叔叔,多與少我不會在乎,但我要的是面子。我不想把我的面子,在你孔叔叔面前五十元賣了。”
肖堯說完,怒氣衝衝的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