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在電話裡氣喘吁吁的,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
斷斷續續地說話,我問了好幾次才聽清楚她的話。
她說:“金三瘦,你···你···那邊處理得如何了?你媽媽現在情況咋樣了?”
我說:“處理的差不多了。老太太明天檢查下,沒啥大問題就喊出院回家靜養。你放心吧,我計劃的是明天回城。”
林媛說:“那出院的事,誰來辦?要不你辦完再回來?”
我想到病房裡小於和胡曉梅都在,倆人一天在這裡爭風吃醋的,我真擔心再繼續待下去,問題更多。
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回城,別讓這來人在這裡呆得太久了。
我語氣堅決地說:“沒事,出院的事,我弟弟去辦,我明天就坐高鐵回來吧。”
林媛說:“也好。你自己看着辦就是。”
掛了林媛電話後,我給我弟弟又囑咐了一下,還是喊他明天配合醫生,帶我媽媽做個檢查,到時候後續出院的事,他辛苦着辦一下。
我弟弟支支吾吾說:“哥···我···”
我知道他說什麼,便直接說:“晚點我把錢轉給你,你到時候直接辦,或者到時候辦出院時,多少錢你把單據拍照給我,我給你轉過來。醫院院長跟我比較熟,出院的事不會忽悠我們的。”
給我弟弟交代完,我們倆便回了病房。
我媽已經躺在牀上了,小於和胡曉梅還是一邊站一個。看這架勢,我估計只要老太太不說話,這倆人就可能一晚上就這麼站着。
畢竟,誰先認慫,誰就在老太太面前差一點了。
好不容易找到這個麼一個機會,這對於小於和胡曉梅來說,自然是誰都不想先認慫的。
我看不下去了,說:“你們倆別再在我面前表演較真了,真的。你們這樣,不累嗎?”
小於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三瘦,表演什麼?媽都躺在病牀上了,照顧她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以前我跟你沒離婚時,不都說過要照顧老太太的麼,現在生病不照顧,什麼時候再照顧?”
我咬牙抿嘴嘆了一口氣,說:“行啦!你別再表演了。沒離婚之前,你在家連家務都不做,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這話?你自己媽都一身病,你回去關心你的親媽吧!”
小於驚愕地看着我,沒想到我還是這麼絕情。
我又說:“小於,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你別這麼作,冷靜點,婚離就離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真的,你也還年輕,做人踏實點,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別老想着我跟你復婚,我們是不可能的,從你決定跟我離婚那會兒,我們就回不去啦。”
小於瞪着我的眼睛,說:“三瘦,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我說:“是的。當着我媽的面,我還是這麼說。一旦離婚啦,我們就不再可能復婚的。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而且,現在的我,也不是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個我。”
小於眼圈紅了,欲哭無淚的感覺,插在懷裡的手,也逐漸垂下來了。
我怕再說着,她承受不了,更何況,剛纔這些話已經很難承受了。
關鍵是,胡曉梅也在這裡聽着的。
我想了想,又對胡曉梅說:“曉梅,你也別在這裡待下去啦。你這樣子,工作單位心裡不舒服不說,我心裡愧疚。再說,在鎮上,你村裡人遇到了也不好。到時候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你說是不是?”
胡曉梅有點不那麼自在了,但還是忍着。
看得出來,她自己心裡也有數。
我說:“明天跟我一起回城吧,回去上班,別在這裡耗着。”
胡曉梅儘管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嗯”了聲,表情有些失落。
我弟弟說:“哥,你別說了,大家都是爲了媽好。”
他不停朝我使眼色,可能也是覺得我話太重了,畢竟從我媽的角度看,小於和胡曉梅其實都是爲了她好。
正好董鐵強來了。
董鐵強腋下夾着一個皮包,看樣子像個包工頭,其實也就是一個包工頭。
他手裡提着個花籃,還有一箱牛奶。
我連忙接過花籃和牛奶,說:“大強···董總,你這來就來,又破費幹啥呢!”
董鐵強笑嘻嘻地說:“阿姨面前,你叫什麼董總!值不了幾個錢,主要是圖個新鮮,病房裡有個花籃,病人心情也好。是不是了?阿姨。”
我媽一看董鐵強來了,連忙喊我弟把病牀升起來一下,她好靠着。
我媽笑着說:“鐵強,總讓你破費多不好!住院才麻煩你了。”
董鐵強看了看我媽氣色,說:“阿姨,您這恢復得不錯的,我給院長打電話,他說的。估計明後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我媽一聽可以出院,頓時更加高興了,說:“那真好!阿姨就這事謝謝鐵強了。”
董鐵強見病房裡多了倆女的,掃視了一眼,有些好奇。
我連忙介紹說:“這是小於,以前搭夥過日子的。這是胡曉梅,老家隔壁村的,在城裡工作,是我初中學妹,高中···應該也是學妹吧?”
董鐵強聽到我說以前搭夥過日子的,頓時多看了一眼小於。接着,微笑着跟倆人打了招呼,各自散了一張名片。
董鐵強又說:“天色也不早了,三瘦,晚上老地方,我請大家吃個飯吧。明天我有事,就沒法來看阿姨。”
我連忙說:“晚上我來請吧。你老破費,這像什麼話。”
董鐵強笑了笑,說:“晚上再說吧。三瘦,你出來下,我有事跟你說。”
我便跟着董鐵強,出病房到了走廊盡頭。
董鐵強清了清嗓子,說:“三瘦,城裡你搞工程方面,有沒有什麼熟人之類的?”
我想了想,說:“以前好像沒接觸這方面,我大學學的傳媒方面,畢業後進了傳媒這行,最近十年做的都是互聯網方面的。”
董鐵強思考了兩秒,說:“沒關係。我就問問。”
我說:“大強,你問這個有什麼事麼?具體說說,我看能否幫上你。”
董鐵強拍拍我的肩膀,說:“沒事,沒事,回頭等我理清楚之後,我給你打電話詳細說。你跟小於咋回事?”
我微微笑說:“一兩句也說不清楚,就是離婚了。”
董鐵強又拍拍我肩膀說:“會不會是你在外面胡搞?胡曉梅?”
我噗嗤笑了說:“大強,你想多了。真沒有。”
董鐵強說:“行,離了就離了。男人嘛,也不必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