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拼了
這種四通八達的鋼鐵管道就好像是一個通往未知世界的臨時站點，只是在這裡你可能隨時都不知道會不會遇上可怕的事情。
這種鋼鐵通道的質量並不是非常的好，而且有些地方已經被鐵鏽腐蝕了，一不小心踩空可能會掉下去，我仔細看那些已經坍塌的管道下面是一片昏沉的黑暗，而且管道實在數都數不過來。
也不知道爲什麼人類會在地下建造這麼多的鋼鐵管道，就連我們這些機器人都沒辦法知道這些事情……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雖然有着機器人的身體，實際上我們自己是有人的意識。
按理說我們應該擁有機器人那種快速的計算能力，可我沒有，我感覺自己還是和以前那樣無知和愚蠢，所以爲了證明這一點，我還問了問斯巴達，我們這裡有沒有先知。
可斯巴達告訴我這裡的先知就是墨菲斯，而他說先知就是我，於是我就無言以對了。
如果像我這樣的傻瓜都是先知，那麼我們這一夥人就真的沒救了，至少我完全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
而且像這樣繼續走下去，到底有多麼漫長的路程，不過我也感覺不到飢餓，更不會覺得累，那是因爲我是機器人，所以我連腰痠腿腫這種症狀都不會有。
我還特意摸了摸脖子，還有臉，感覺自己會不會出汗，或者發熱這種感覺，這些都沒有……我攪動我的鋼牙，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舌頭，而我的發生根本不是用喉嚨。
更不用擔心自己大小便的問題，因爲我的下部實在是夠平坦的了。
看來我需要請教一下墨菲斯，應該怎麼做好一個機器人，不過看他的樣子是想要破解這個世界的真相，他對這個世界很不滿，又也許他充滿了好奇，可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好像不重要，我想象和月在一起的時候，感受着她柔軟的胸部，還有她的香脣，她迷人的香味。
可現在我連嗅覺都沒有了……我的聽覺變得非常的發達，即便是管道內細小的聲音我都能聽見，還有我身體裡的零件任何一個部位的轉動，我都能一清二楚。
我用手指摸自己的頭，發現一根頭髮也沒有，光禿禿的。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沮喪，因爲我自己本身不太喜歡光頭，而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我是一個機器人，我他媽是一個什麼感覺都不會有的機器人……可我還有憤怒和沮喪，因爲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機器人。
假如再讓我看見一個漂亮的女人，我用什麼來表達我對她的熱愛，我又能給她什麼呢？也許這個問題我可以問問凱麗，算了我只是腦子裡這樣想，可是我得面對現實。
我們正在前往一個能夠見到遠古人類的地方，可假如他們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那麼我們怎麼辦呢？
所以我必須要把這個疑問告訴墨菲斯，這個已經對真相太過狂野的人。
“墨菲斯，我想知道一個事情。”
“你說。”
“假如我們沒有找到遠古人類，你會怎麼辦。”
“他們就在下面，我感覺到了。”
“就是假設，沒有找到怎麼辦。”
“你難道不覺得機器人在夢中幻想自己成爲人，並且以此活下去這樣的事情才讓人覺得很荒唐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總覺得這可能就是遠古人類的意志。他們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可能達到永生，但是思想，記憶，還有意識，可以永遠儲存下去。”
“但這不是人。”
“確實很難理解人是怎麼一回事，你知道意識光譜嗎？”
“嗯，意識光譜是人類記憶中宇宙的永恆定律，是所有宇宙的運行法則。”
“那麼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還要找到人類呢？他們就在上面，他們就是我們，這纔是真相。”
“你這樣的想法在很久以前我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當你每天都在思考的時候，你就會問，爲什麼這樣一個世界，還有我們的存在，我們從這個記憶製造的宇宙中跳出來，又是爲什麼？
所以我們總需要去搞清楚爲什麼。”
“也許遠古人類並不希望我們搞清楚這一切呢？”
“他們希望，而且他們迫切的希望，因爲他們是人，他們註定被自己的七情六慾控制，就好像你心裡對自己這具鋼鐵不滿意那樣，人類對於自己沒辦法回到地面上也充滿了不甘心。可是他們沒辦法，他們需要我們。”
“爲什麼你這樣肯定。”
墨菲斯突然停下來看着我的眼睛。
“因爲我見過他們，雖然只是其中一個。”
“他們長成什麼樣？”
“很普通，就和你記憶中的遠古人類那樣。”
“難道他們沒有變種嗎？”
“我當時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逃避機械鼠狼，而且我們並沒有成爲朋友，但我見過他們，這足以證明了他們的存在。”
“可這樣很奇怪不是嗎？他們沒辦法像我們這些機器人那樣不吃不喝的活下去。”
“是的，這確實很奇怪，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到他們。”
“還有這顆星球竟然沒有花草，難道一直以來都這樣嗎？”
“這裡的空氣粒子中含有一種能夠殺死植物的高鹼粒子，也許是人工智能機器人爲了徹底滅絕人類故意施放的東西，所以這顆星球除了鋼鐵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爲什麼你這麼肯定，這個星球你都走遍了嗎？”
“在你還沒有出來之前，我們曾經在地球的表面尋找人類，可根本沒有找到。而且最奇怪的是，這顆原本有百分之七十海水的星球，竟然乾燥得沒有一點水份。
大概是大氣層被破壞掉了，又也許是地球的引力和磁極出現了問題，讓那些水份全部都從這個星球消失了。”
“既然沒有水，那麼就沒有生命，別說人類了，就連植物和細菌都沒辦法生存。”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只是這些水份無法行程湖泊，就連水塘都沒有。”
“你的話自相矛盾。”
“但你看過奇蹟的時候，你就會覺得我矛盾的話很有道理了，因爲這都是我的觀察總結。”
“我任然不相信這個世界竟然連海都沒有，畢竟我曾經和海的感情那麼深，那裡有我許多的朋友。”
“面對現實吧，你看看這些數不清楚的管道，爲什麼人類會建設這樣的東西，一定是有原因的。
假如人工智能機器人摧毀這些管道，我們可能就沒有藏身之處了。
雖然在地面上只有機械蚊子會干擾我們，可是機械蚊子不具有攻擊性，但是這些管道里的機械鼠狼是致命的威脅。
它們很有可能一直都在抓捕遠古人類，可遠古人類的蹤跡實在難尋，也許他們只有幾個人，又也許他們有很多人，只是躲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角落。
但是隻要找到他們，就能明白爲什麼我們現在變成這樣，這顆星球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許是提及機械鼠狼的次數太多，這些傢伙陰魂不散的就追到了我們這裡，我聽見許多密集的腳步聲，大約有三隻機械鼠狼，這些傢伙的利爪在管道內爬行的時候會發出刺耳的聲音，尤其是越來越靠近的時候。
“快躲起來，它們來了！”
墨菲斯讓我們快躲進管道的裂縫裡，可他卻在外面催促別人快進去，唯獨他在外面指揮，我們分別躲進了三條不同的裂縫中，這讓我們三十三人都走散了，而我和凱麗在一起，斯巴達在我的對面那條裂縫。
突然一隻鼠狼趕到了墨菲斯的面前，最後一個機器人正在慢慢的擠進裂縫裡。
“嘿，小壞蛋，來爸爸這裡。”
那鼠狼露出獠牙嘶叫着，那聲音異常的難聽，它猛的朝墨菲斯撲去。
把墨菲斯撲開了我的視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到鋼鐵被撕碎的聲音，而後又來了兩隻，很快也竄去撲咬墨菲斯了，斯巴達從裂縫裡鑽出來。
“來呀，我在這裡！”
“快回去，保護好這裡的人！找到人類！”
一隻鼠狼來到了斯巴達的面前，它的高度在三米，長度大概有六米，而斯巴達只有兩米多，所以看上去很弱勢。
鼠狼猛的朝斯巴達咬去，斯巴達一個前跨步，一個直拳打在鼠狼的頭部，而後雙手兇猛的拳頭就猛的捶打在鼠狼的頭上。
而鼠狼受到重擊之後，任然和斯巴達撲咬在一起。
我從裂縫裡快速鑽出來，跳到鼠狼的脖子上，嘗試把它的脖子擰斷，可是被它兇猛的把我拽飛了。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機器人開始從裂縫裡鑽出來幫助我和斯巴達。
可有一隻襲擊墨菲斯的鼠狼開始對我們進行快速的攻擊，我們有兩人被這隻兇猛的傢伙撕碎，不過我們的兇猛也很快將這三隻東西弄死。
直到把它的腦子零件都拆下來，它纔不能動彈。
我的手臂和腰部也被鼠狼抓出了幾道爪印，還好沒有把裡面的電路給抓壞，所以身體還能自由動彈。
不過被撕碎的兩個機器人看樣子無法再次恢復了。
而這時候又衝來了四隻鼠狼，它們將我們團團包圍。
“看來想逃也沒辦法逃了，如果不盡快收拾這四隻，就會來五隻。”
“殺！拼了”
兄弟們都瘋狂的與這四隻機械鼠狼進行兇猛的戰鬥，這次多人身上都掛了彩，有人的腦子零件被咬碎，有人的手腳被咬斷，也有的被鼠狼的爪子直接撕碎，爲了戰勝這四隻鼠狼我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連墨菲斯在內我們都負傷了，總共有十二個人被撕碎，還有七人也受了重傷變得腿腳不便，而後我們二十一人拋下了兄弟們的殘殼，繼續往細縫中前進。
我們默默無言，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前進，這是對兄弟們最好的默哀和祈禱了。
因爲他們爲了救我們犧牲了自己，而且因此再也不存在這個世界上，這纔是真正的死亡，即便是機器人的我，仍然感覺到恐懼和心驚肉跳。
我終於明白我們爲什麼要躲開鼠狼了，也相信了斯巴達的話，甚至對墨菲斯敘說的地球表面的事情，開始敢於肯定，而不是抱着單純的想法去懷疑。願死去的十二個機器人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