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厭食症的華總

“小劍,下班了留下。”

“今天晚上有個飯局,小劍,你被點名了。”

“老張,你帶小劍過去,我另外還有個飯局,沒事,他們只是要見小劍。”

從那天趙總誤會他酒量好改上面條後,莊劍一下子出了名,週一到週五都排得滿滿的,每天晚上參加者不同的飯局,甚至,艾薇告訴他,訂餐的人數太多,下個月都幫他安排好了。

和公司有關係沒關係的都找上門來,就想一睹狂吃海喝的風采。

都是老總級的人物,那可能只看賺便宜,欠錢的主動回款,更多的,則是像陳總那樣,用業務進行着交換,損失的利潤對於莊劍來說是天文數字,可對於老總們來說,不過是個數字,說是讓他們參與,其實就是在送錢。

一部的業績大幅度的提升,業務都做不過來,不得不向公司李總上報,要求資金支援的同時,還讓利申請二部三部他們都參與進來,要不然,人手都不夠用。

李總專程來到公司,大大的表揚着莊劍,他也想要預約吃飯,可看到業務餐排到下個月,金錢和好奇,李總選擇了前者。

消息傳開後,預約的老總級別越來越高,好多都是李總仰視的對象,他可不敢插隊,再一個,李總清楚,這些老總不過是好奇而已,看過一次基本上不會再來第二次,莊劍在他公司跑不掉,等到平靜下來,他遲早都可以看到。

艾薇每隔幾天就會把莊劍給叫進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手裡總會有一個大大的紅包,那些老總手指縫裡流出來的業務單,全都是靠着莊劍的表演,艾薇並沒有佔據掉,把它們都歸到了莊劍的名下。

只是,許多的業務纔剛剛開始,遠遠沒有到達收益的地步,按照規定,提成只能是回款之後進行,現在發出來的這些紅包數額都不打,僅僅是用來獎勵莊劍的工作態度。

最近莊劍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紅包雖小,不過對於他來說卻已經非常豐厚,什麼都不做就能拿錢,這讓莊劍剛開始都有些不安,推脫了好幾次,後來都是在艾薇生氣中才收下。

晚餐不再需要花錢,身邊的同事都改了口,除掉老張李哥還稱呼他小劍,其餘的人,都熱情的叫他莊哥,劍哥,胖哥,讓他都有些飄飄然了。

“明天是週末。”劉靜怡噘着嘴自言自語。

“明天週末了。”

“周……”

莊劍從屏幕後探出頭來,“好了好了,不用唸叨了,炸雞,絕對的炸雞。”

“你確定?”劉靜怡不相信的看着他。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莊劍舉手發誓,“經理知道這些天飯局太兇猛了,特地把週末空了出來,所以,我們吃起。”

劉靜怡笑成了一朵花,眼睛眯成月牙,樂滋滋的歡呼着,“太棒了。”

“不過。”莊劍拉長了音,直到劉靜怡臉色變了,纔是說道,“今晚還有個飯局,要吃只能是明天了。”

“切,我還以爲是什麼。”劉靜怡不在意的擺擺手,“一個星期都等過來了,沒關係,明天,決定了?”

“決定了。”莊劍點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週一就說好了去吃炸雞,不過一晃眼一週都過去了,他看着桌子上的紅包,想了想決定明天不吃炸雞,哥有錢了,也應該吃點好的,不對,是帶小怡去吃點好的,他這些天都已經吃膩了。

晚上的飯局就和平時一樣,美味的菜餚,在無法填飽肚子的情況下變得無法品嚐出滋味,連嚼都沒有就被他吞下。

說是吃飯前準備點食物來墊墊底,可擔心晚上會有什麼意外出現,唯一的一次,劉靜怡幫他準備好了食物,卻被眼見得老張給搶走了丟進垃圾桶裡。

一個星期,讓莊劍對這樣的飯局適應了許多,沒有吃東西的時候,他側着頭,主動地和旁邊的客人聊天。

天氣,金融,旅遊,電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要看他表演的客人反過來配合着他的話題,都是業務精英,平時讀書看報,知曉的東西五花八門,莊劍只要開個頭,馬上對方就會把話題,讓飯局熱鬧了許多。

今天來的華總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有些花白了,身體乾瘦,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莊劍發現,整個飯局,直到麪條擺上桌了,華總好像都沒有動幾下筷子,除掉偶爾的端起酒杯抿上幾口,幾乎都沒有吃過東西。

呼嚕呼嚕。

筷子飛快的趕着麪條,莊劍現在速度越來越快,比起以前,幹掉一盆的時間都縮短了小半。

“好,精彩。”

華總輕輕拍着手,眼睛變得發光,看着那個連湯水都沒有了的盆子,突然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手下。

一個傢伙飛快的走了出去,不一會親手端着一小碗麪條擺在了華總的面前。

呼嚕。

華總夾了一筷子,喉結滾動,將它嚥下去後,看着剩下的發了一會兒呆,隨即嘆了一聲,把筷子放在了桌上。

“抱歉。”華總拿着紙巾擦着嘴。

“這是……?”艾薇疑惑的望着華總。

之前她就感覺到了,只是別人不說,她也不好去打停對方的隱私,只能是裝作沒有看到。

“我有厭食症,已經很長時間了。”華總慢慢的說着。

莊劍望望自己面前的盆子,又看看那邊的小碗,試探着說道,“華總,你的意思是說我吃飯的樣子讓你有了胃口。”

“確實是這樣,不過,好像還差了一點點。”華總說道,“只是瞬間,也許是看不見你吃東西了的緣故。”

莊劍不敢作聲,艾薇隱約的感覺到有些不好,急忙衝着身邊的老張使了個眼色。

“小劍,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華總不等這邊有所反應,笑着說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請你再來一次。”

“這個不行。”艾薇搶着說道,“對不起了,華總,這一盆有多少嗎?換成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能吃飽,再來一盆會出事的。”

老張陪着笑說道,“要不這樣好了,華總,我們都吃,也許看着人多你的胃口就好了。”

華總搖頭,“要是這樣,我還會這麼瘦嗎?”

“是啊,該試的辦法我們都是過了,艾經理,你就讓這位小劍幫幫忙吧。”華總旁邊的那個男人說道,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劍,拜託你了。”

莊劍不敢開口,求救般的看着他的女神,艾薇斟酌着詞語,咬着牙說道,“太多了,華總,要不讓小劍就來你這樣的一碗?”

華總想了想,“我也知道有些難,這樣吧,能吃多少算多少,我追加一個億的採購量,怎麼樣?”

“這不是錢的問題。”艾薇苦着臉說道。

老張和李哥都不敢做聲了,只能是陪着笑臉在旁邊看着,華總帶來的那幾個手下也沒有閒着,一個個小聲的勸說着莊劍。

“小劍,劍哥,你就幫幫忙吧。”

“你看我們華總都瘦成這樣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胖哥,算我求求你了。”

莊劍爲難的說道,“可是這樣的一盆也太多了。”

“沒關係啊。”看到莊劍有些鬆口,那個鞠躬的男子興奮地站直起來,“我們華總剛纔都說了,能吃多少算多少,不勉強。”

“這樣吧。”華總看着艾薇說道,“我再加一個億的採購。”

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得艾薇喘不過氣來,業績利潤擺在她的面前,讓她忍不住行動,放棄了爲莊劍推脫。

“要不就這樣?”艾薇乾笑着說道,“能吃多少算多少,小劍,試試看?”

老張和李哥也是興奮地表情望着莊劍,想要說話卻不好意思,只能是陪着笑。

華總這邊給出的條件非常優厚,兩個億的採購,粗粗一算利潤都能達到幾千萬,到時候,雖然主角是莊劍,他們這些配角同樣能分到不少的錢,再說了,也不需要吃完,能幹掉多少算多少,安全還是能夠掌控的。

“拜託了。”男子再次深深地鞠躬。

莊劍爲難的看着他們,想了又想,遲疑着說道,“那就上一盆?”

“謝謝,謝謝。”華總感激地說道,男子興奮的跳了起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房間裡有些沉默,艾薇他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頭,那幾個華總的手下開心的交頭接耳,華總滿意的抿着紅酒,眼睛不時看着莊劍,看得出來他的期待。

莊劍往後靠着椅子,伸手輕輕揉着肚皮。

剛剛那一盆恰到好處,並沒有讓他吃撐了,他之所以一直不肯答應,那是因爲這盆子真的太大,他不知道再來一盆還裝不裝得下。

說是吃多少算多少。

這不過是隨口說說,真要是吃了兩口就將盆子放下,相信答應的兩個億絕對會泡湯。

莊劍沒有去看旁邊的女神和老張他們,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這樣的事情,就連情商比較低的他都能夠覺察出來,他不相信這幾人會真的相信了華總的說話。

肚皮在手掌的輕揉下,一股暖流從胃裡散發開來,剛剛正好合適的感覺逐漸的退去,好像,再往裡面塞進去一些也不是很難。

“來了,麪條來了。”男子大聲說着,身後服務員端着盆子走了進來,不光是盆子,同樣的還有個小碗,將華總面前有些變涼了的那碗麪條給替換掉。

“那我開動了?”莊劍拿起了筷子。

華總有些興奮激動,筷子在小碗擺在面前的時候就已經拿好,聽到莊劍說話,用力地點着頭。

艾薇嘴脣動了動,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無語,李哥低下頭,倒是老張,也許他們關係最好,小聲的說了句,“別勉強。”

莊劍心裡舒服了許多,扭過頭,衝着他笑了笑,隨即埋進了盆子裡,飛舞着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這是第二盆,速度並沒有比之前的慢多少。

華總聽着呼嚕呼嚕吃得香的聲音,喉嚨骨碌冒出一股清口水,感覺到進食的慾望涌了上來,不再繼續去看,而是端起了碗,就像是莊劍那樣,飛快的扒動着麪條,將它們往嘴裡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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