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胖男孩的問話,緊皺着眉頭,揹着手,悶頭走路的景長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個胖男孩是他長子家中最小的兒子,平日裡極得他的寵愛。
在第一次來到景府,見識到了這裡的奢華後,他就開始動歪腦筋,想要霸佔這一份諾大的產業。
他家中有好幾個兒子,孫子也有不少,不過年齡合適的只有這一個。
胖男孩叫景銅錢,今年剛滿六歲。
因爲平日裡吃的比較好,所以在同齡男孩中,比較肥胖壯實。
“再等等。”景長髮悶聲說道。
他之前曾給孫子保證過,說一定能讓景銅錢在不久之後成爲這裡的主人。
只是當初是因爲看到景江龍病重難醫,他纔有信心做到,可是現在景江龍的病體卻是有了好轉!
“還要等!”胖男孩被家中長輩給寵壞了,跳着跺腳吼叫。
景長髮聞言連忙上前,捂住了胖孫子的嘴巴,難得板起臉來,“不要叫,萬一被別人聽到就糟了!”
可是景銅錢早就被景長髮慣的不成樣子,哪裡會怕他?
身體只是不依不饒的在景長髮的懷中扭來扭去。
“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再等等,爺爺一定讓你成爲這裡的主人!”景長髮咬牙說道。
景銅錢這才停止了扭動掙扎。
在二人旁邊,還有五個年齡不大的孩童,其中兩個衣衫鮮亮,個頭較高。
不過有些奇怪,兩個孩子的衣衫看上去都比較華麗,但左邊那個臉皮又白又嫩,很像是出身比較富貴的人家,而右邊那個卻是不時的會摸一摸身上鮮亮的長衫,縮着手,神情拘束,顯得小心翼翼。
並時常會不習慣的扭來扭去。
另外三個則都只有四歲大,一臉懵懂,根本就聽不明白景長髮與胖男孩在說些什麼。
不過出門前,家裡長輩有交待,讓他們一定要聽景長髮的話,而且景長髮只是對自己的孫子和善慈祥,對他們很少露出笑容,所以三個幼小的孩童不敢調皮淘氣,很乖巧的站在那裡。
安撫好胖孫子,景長髮正要再次前進,回景府給他們安排的客舍。
但卻突聽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清脆聲音,“景九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景長髮汗毛瞬間乍起!
糟糕!
有人偷聽?
猛然偏過頭,看向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只見不遠處,一頂內裡燃着燭火的紅燈籠輕輕晃了晃,又隱在了黑暗中。
“你是?”景長髮驚疑詢問。
“景九爺現在不必詢問那麼多,總歸跟着奴婢來,對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景長髮還在猶豫。
那個聲音則是又道:“現在打景府家財的人很多,並不是只有您一個。”
“好!”景長髮吃了一驚,還有人在暗中窺視景府家產?
稍作思考,他就是答應了下來。
景長髮現在已經視景府爲自己的財富,誰也別想要和他搶!
他要過去瞧一瞧,那些想要在自己嘴裡搶肉的傢伙,都是什麼來頭。
招手將兩個較大的男孩叫到近前,低聲吩咐,讓他們把另外幾個孩子帶回住所,景長髮便快步朝着紅燈籠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來到近前,才發現這裡有幾顆粗大的樹木,而手提燈籠的人,正是隱藏在樹幹的背後,所以景長髮之前纔看不到人影。
“林九爺。”手提紅燈籠的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身上穿着景府定製的丫環服飾,因爲天色較暗,天上也沒有幾顆星星,所以看不清楚相貌,少女對着景長髮矮了矮身子,施了一個萬福。
“你是?”景長髮上下打量少女。
少女只是輕笑,“奴婢不過是景府中的一個小丫環,想要找九爺的是奴婢背後的主人。”
“那你頭前帶路。”
“請九爺跟奴婢來。”
少女提着燈籠走在前邊,帶着景長髮向前走去。
行走間,少女不時的會提醒景長髮,要小心腳下,有時走到一些院落的附近,還會讓景長髮壓低腳步聲。
可見少女對景府非常的熟悉。
左兜右轉,好半天,纔來到了一處小院門前。
景長髮上了年齡,走了這麼長的路,而且是偷偷摸摸的,腦門上滲出一層細汗。
少女已經走到門前,擡起小手,輕輕在門上叩了三下。
“誰?”裡邊傳來一個婆子的低聲問話。
“是我。”
裡邊的婆子聽出了聲音,吱呀,將院門打開一條僅能容一個人側身通過的門縫。
“快進來。”
婆子伸出頭來左右看了看,見沒有異常,又打量了一眼景長髮,才催促道。
少女連忙一閃身,快步走進了小院。
景長髮還有些猶豫,伸頭想要朝着小院內看一看,卻冷不丁被婆子一把給拽了進去。
“你……”
景長髮受到驚嚇,用力掙扎。
“噓!”婆子卻是反手立即關上院門,“旁邊還有人住,你小聲一些,左右已經走到了這裡,你不妨進屋,和我家主人聊一聊。”
少女也開口道:“是啊,如果你能和我家主人合作,這景府家財遲早是你的。”
聽到少女的話語,景長髮才安靜下來。
此刻在他眼中,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得到景府的家產更重要。
跟着少女來到小院的正廳門前,少女還沒有開口,裡邊就是先傳來一個淡泊蒼老的聲音,“貴客到了?”
“是。”少女低頭,恭敬迴應。
“有請景九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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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伸手,輕輕推開木門,示意景長髮進去。
景長髮好奇昏暗房間裡邊的人到底是誰,撩起衣衫下襬,跨過門檻,剛剛沒走幾步,身後傳來關門聲,少女並沒有跟進來。
聽到聲音,景長髮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又轉回身,眼前就是突的亮起一豆燭火。
咦?
隨着燭火將廳內照亮,景長髮看到正前方的牆壁上,居然掛着一張高有四尺寬有兩尺的少女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一雙柳葉彎眉,櫻桃口,身姿窈窕,含羞帶怯,很是美麗。
“那是我的女兒。”
突然,先前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景長髮移目過去,才發現右邊角落跪坐着一個身穿黑色布裙的老婦人,老婦人滿頭白髮,在她的正前方,擺放着桌案與佛像。
“你的女兒?”
景長髮疑惑的看了看白絲滿頭可能比自己還要大一些的老婦人,又看了看畫像中的少女,這年齡相差也太大了吧?
孫女還差不多!
“她已經死去多年了。”老婦人似乎猜到了景長髮有疑問。
景長髮恍然,再仔細一瞧,才發現少女畫像的左右兩邊,掛着一對橫幅輓聯。
這個老婦人居然把小院正廳佈置成了靈堂!
而且看這意思,這個靈堂已經佈置有很多年了。
景長髮吃驚,“你到底是誰?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有共同的敵人。”老婦人跪坐在蒲團上,態度虔誠的對着面前的佛像磕了三個頭,緩緩起身,拿過香燭點燃,插進了桌案上的香爐之中。
“敵人?我有什麼敵人?”景髮長不解。
老婦人插好了香燭,後退三步,又雙手合什,恭敬的對着面前佛像鞠了一躬,這才又開口道:“你想要霸佔景府的家產,景老夫人,景江龍,還有新進門的景府少夫人林雅便都是你的敵人!”
景長髮眸光閃爍,沒有開口接話。
老婦人也不急,走到旁邊擺放的炭盆前,提起架在上邊的銅壺,又拿來瓷杯與茶葉,沏了兩杯茶。
“請用茶。”老婦人擡手示意。
輕輕啜了一口溫淳的茶水,老婦人才接着開口道:“我的身份不是秘密,你隨便找個景府的僕役,就能打聽出來。”
景髮長心中一動,是啊,這個老婦人就住在這裡,找個人打聽一下,就能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來頭,於是心神便是放鬆了下來。
想了想,不解的開口問道:“你住在景府,而且瞧着時間已經是不短了,怎麼反而和景府的主人結了仇?”
“我的女兒,死在景老太婆的手上!”
老婦人的神情再難保持平靜,蒼老的臉龐上,浮起濃濃的怨毒與仇恨!
甚至老婦人的額頭上青筋突起,形成幾個大字,月票,打賞,紅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