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主很是嚴肅的看着我,並且給了我一個看似普通但是卻十分精緻的白色陶瓷瓶,說道:“這藥叫做‘香肌丸’,是一種奇藥。”
我問道:“莫非姐姐今日的絕世容貌…可是跟這藥有關?”
宜主點點頭說道:“是的。你走後,錦莊的容貌越來越好看,身子也越來越輕盈,身段簡直是好的不得了,我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爲是到年齡了發育的緣故,後來才知道是她用了這‘香肌丸’,將這藥塞入肚臍眼兒中,便能變得青春不老,妹妹,這世上可是沒有再比這更好的東西了。”
我看着宜主的臉龐,心中卻是疑惑重重:燕赤鳳曾經和我說過,草藥這個東西,大部分是沒有毒的,但是如果用的不對,會對人產生危害。這個也就是爲什麼人們常說:‘是藥三分毒’的原因了。
而且,要把這個東西塞在肚臍眼兒裡面,肚臍眼兒可是女人的一個命門,關係到女人生孩子的問題,豈能是隨便就貼藥的?
宜主見我似乎十分的猶豫,便是一再的勸說,要我用了那藥。以我的姿色要是用了這個香肌丸的話,定能在宮中有一番作爲的!
我故意表現的很是動心,並且我嘴上答應,說是等到夜黑了,沒人的時候試試看,可我心裡卻想着這個叫做香肌丸的東西,是萬萬的不能用的。
我一個人拿着那藥瓶,到了沒人的地方,把那藥從瓶中用指甲挑了一點點出來,淡淡的藿香味散入鼻中。這藥中有藿香,木香
, 檀香, 零陵香, 甘鬆 ,砂仁 ,香附 ,川芎 ,當歸 ,白芷 ,山柰,倒都是些對人體有益的藥物.......
可是…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奇藥的話,那這世間豈不是不會再有醜女一說?就在我細細辨別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個藥中似乎還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好像是,好像是心結香的味道!
我立時嚇得手中的藥瓶掉在地上,白色的陶瓷小瓶掉落在地上以後,骨碌碌的滾了好遠才停住。
心結香,又名麝香,可以制香料,也可以入藥,用於止痛,只是這東西對人體有着極大地反噬作用,對女人的害處更大,尤其是懷孕中女人,稍有不慎,沾上這藥,孩子絕大可能是保不住了!
而即使你沒有懷孕,要是用多了這種藥物的話,想必以後也是不會在有子嗣了……
宜主不懂藥理,所以,糊里糊塗的將這藥塞在了肚臍眼兒內,倒也不奇怪,而我更是禁不住對錦莊更加是懼怕了幾分,想來她是這藥的主人,定是知道這藥的危害,但是,她還是選擇了寧願變美,也可以不要孩子。同時,我對宜主也漸漸地釋懷,同情。
畢竟,宜主也是一個受害人,而且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要是一生之中無法得到自己的孩子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即使再怎麼美豔惑人,也是不“完整”的。
而女人的容貌即使再美,也是經不起歲月的摧殘,要是再等個十年半載,即使有這藥幫助,也無法阻止時間在你臉上留下痕跡的,而唯一能夠陪伴在你身邊的便是孩子了,孩子纔是一個女人一生之中真正重要的!
我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因爲這個事情自亂了陣腳,等我真正變得和平時無異的時候,便趕緊朝着宜主的房間走去。
此時,宜主正坐在梳妝檯前讓自己的婢女爲她梳理打扮,我從銅鏡裡望着宜主的絕色容貌,忽然心中抑鬱難耐,但更多的應該是悲傷。
宜主看見我便起來想要拉我坐下,我搖了搖頭並示意宜主讓其他人退下,看着慢慢走出的下人們,這才拉住她的手說道:“姐姐,妹妹今日發現了一件大事,這事情姐姐可能......姐姐答應妹妹,不管我說什麼,姐姐萬萬不可聲張。”
宜主笑着說:“哪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妹妹直說就是了。不是姐姐自誇,現在,有皇上爲姐姐撐腰,在妹妹眼中的大事,也許在姐姐這裡可以迎刃而解呢!”
我看着笑得很是燦爛的宜主,心中同情不已,要是她知道了香肌丸對她的危害的話,不知道她是否還能笑得這樣燦爛。
雖然不忍,但我知道這個事情是必須要和宜主說的,於是趴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姐姐用的這‘香肌丸’中,含了一味麝香……”
不等我說完,宜主那本暗含秋波美豔無雙的鳳眼已經瞪圓,直直的看着我,愣住了,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聲。
宜主的肩膀不停地抽動,愣是憋着沒有叫出聲來。
想來宜主進了宮裡之後,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關於麝香的事情,這些東西肯定早已被宮裡的女人們用的不愛用了,畢竟,它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
我說道:“姐姐,答應妹妹,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再用這香肌丸了。”
宜主頹然說道:“呵呵,我已經這樣了,用不用都是一樣的。”
我安慰她:“不是的,姐姐,定能找出法子的。你在宮中勢單力薄,如果再沒有子嗣,是很難在宮中立足的。所以,聽我的好嗎?”
宜主點點頭,又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道:“妹妹,那藥你是無論如何不要再用了!我已經用了沒有辦法挽回,但是你還沒有用!”
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跟她說,這件事情萬萬不能夠告訴別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宜主說道,絕不跟外人說,我這才放心了。
宜主在陽阿府住了一天就回去了,因爲皇上已經派了身邊的姑姑來接人了。
宜主這樣的受皇上的寵幸,照她的性子又不知道收斂,也不知道在宮中是否能夠立足?
華初是太后的人,想來一定也知道宜主的身份,不知道太后會不會用什麼惡毒的法子來整治宜主?
我現在擔憂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現在的容貌根本就和宜主沒有辦法比,一個如星辰一個如螢火,就算進了宮,肯定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我自我安慰到,或許陽阿公主哪一天想開了能夠放我一條生路?
那些天在陽阿府,陽阿公主只是讓人好生的伺候着我,也不讓我幹任何事情,還給我收拾了乾淨的廂房出來住。
我一天雖然百無聊賴,倒是閒着閒着還覺着困得很,看來春乏秋困竟是真的。
我的待遇好是好,只是有一點,那是絕對不允許我出府的。明明是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卻覺得“外面”的天特別的藍,同在長安城,我卻沒有辦法和師父與嫵兒見面。
也不知道嫵兒對於我的離開會不會十分的難過?會不會因爲我沒有在她的身邊而傷心的哭泣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我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和他們在胭脂鋪裡面的平凡日子...